第416章 姚绍的处女败
或许，占据着潼关的地理优势，姚绍要做的似乎也是防守，而不是像前几天那样企图阻击在蒲阪登陆的檀道济和沈田子军。
重骑兵要是缺少了速度，还能有什么？
秦军只是失去了远望沟和城塞的控制，但依然能够封住金沟，在麟趾原之上还有秦军武卫将军姚鸾部在驻扎，随时可以威胁潼关关城和远望沟。
此时的姚绍，显然已经失去了主动进攻晋军的能力，唯一可以做的或许也只有防守了。
“姚绍真的死了吗？但愿。”檀道济喃喃自语，随后下达了追击的命令，一直追出十里才返回黄河边打扫战场。
叩关攻城这种事，如果只以六万对四万的话，看起来晋军一方似乎也没有什么优势。
他这一举动，也意味着秦军败局已定，但姚绍虽败未乱，秦军至此并没有彻底崩盘，仍与晋军平分了潼关天险。
在晋军中军和右翼混合兵的共同作用下，后秦军的阵势开始缓缓向晋军的左翼倾斜，他们现在似乎已经开始招架，完全丧失了进攻能力。
在连续不断的火炮声中，姚绍怂了。
为了宣泄他的兴奋，他甚至喊破了喉咙，而后是他的士卒让这个喊声响彻云霄，充满整个战场。
无论如何，骑在马上耍大刀还是弯弓搭箭，都是不如在地面上来的痛快的！
当晋军的数路大军汇合于潼关之时，晋军中的火炮已经达到了五百门！
为了鼓舞士气，姚绍强颜欢笑，对部将道，“范逸之、王镇恶、檀道济等人所部的兵力并不算强大，而且是孤军深入，补给也不太充足，实在不足为虑！他们现在虽已拿下潼关关城，却不能乘胜进击，正是他们实力不足，需要固守以等待后援的明证。我们只要分兵控制潼关的东面入口阌乡，断绝潼关晋军的粮道，咱们还是可以反败为胜的！”
他们唯有跪倒在地，痛哭失声！
沈田子所帅的三千先锋军，想要听清他的声音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他们看着他的长刀所向，还是轻而易举地明白了他的要求。
姚绍这一次倒是没死，但吃了他生平的第一次败仗却是毋庸置疑的。
最先到达战场的沈田子，在看到自家的中军与敌方的重骑兵在中路抗衡时，手中的陌刀便早已饥渴难耐。
随后，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便在战场上在一起响了起来，此时的一百象兵又更像是一座座移动的火炮了。
后秦军根本就没多少人见过大象，他们对这种身着庄稼的移动堡垒一般的怪物是没有什么办法的，至于战象上面的人，他们虽穿的只是轻甲，却多半时间躲在大盾之后，根本就不怕敌人射来的箭矢。
数路大军在潼关汇合后，晋军的兵力达到了六万之众，而后秦军的将士此时已不足四万人，他们甚至还丧失了最精锐的重骑兵队。
更可怕的是，每匹战象上面都坐着三四个将士，他们不断地从篮子里拿出碗口大小的黑色铁球，点燃后便努力往前扔向敌人的重骑兵阵中。
时令已过惊蛰，此起彼伏的火炮声便如一声声炸雷。
对这样的命令，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战争的最大功臣，不再是战斗在第一线的领军布阵的战将，反倒成了研制火炮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王绵、祖昌等人了！
可战术上的安排却是先打上几轮开门炮，如果他第一时间出击，己方的炮手岂不是要畏首畏尾？
三天后，范二的大军也沿着王镇恶走过的老路，从弘农赶到南乡，继而与王镇恶、檀道济、沈田子、毛德祖所部在潼关汇合。
沈林子的中军，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这样的冲击来源于晋军的两翼部队，他们仅仅用一千重骑和一千陌刀队再加两千盾兵，就直接冲杀到了离姚绍只有五十步的地方。
“姚绍已死！识相的放下兵器，速速投降！”姚绍的中军阵中，突然爆发出一声呼喊，这呼喊最先由沈林子喊出来。
在有着强大的远程攻击能力，以及近战冲锋能力的混合兵种面前，后秦的先锋军很快就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局面，有的人甚至想到了逃跑。
在这一战中，后秦军死伤人数超过五千人，被俘虏的士卒也有七八千之多，相对应的，晋军在这一战中也是死伤惨重，一万五千多人的队伍在这一战之后还能投入战场的，已不足一万二千人了。
沈田子看了一眼远处姚绍的旗子，又转过头看着将士们高呼道，“孩儿们，该是咱们上场之时了！目标：姚绍的人头！”
在这个地方，姚绍的护卫队已经被冲散，他也不得不一退再退。
下一刻，奇迹果然出现了，但这个奇迹只是迫使后秦大军溃败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田子说到最后，战士们却吼出了训练时最常用的口号，“首战有我，有我必胜！”
帅旗已经离开战场，前方将士的坚持又为的是什么？
三千将士的呼喊，顿时声震于野，当他们的呼喊声响成一片时，战场上只剩下一个声音，“必胜！必胜！”
由此也可看出，晋军一方最终击败秦军仅仅是时间问题罢了，除非有奇迹出现。
不过盏茶的功夫，晋军右翼的象兵和轻骑已经将后秦军刚刚摆出的鱼鳞阵的最前方，生生撕开了一个宽达百步的缺口。
范二在潼关阵前，听完王镇恶和檀道济口头上的战报，当即做出了使用火炮攻击的指示！
若是檀道济和王镇恶及早沟通，将这次战斗部署成一次战役来打的话，也就可以进一步扩大战果了。
兵败如山倒，投降的士卒像是传染了流行性感冒一般，他们纷纷扔下武器，跪地求饶。
两日后，檀道济留下两千守军看守蒲阪，又让三千士卒将重伤的将士和后秦俘虏送回洛阳，他则与沈田子帅一万人尾随姚绍前往潼关与王镇恶汇合。
“豫”这个地名早就存在，但后秦的将士能够认出大象的并没有几个，他们起初还以为落在身边的铁球是大象喷射出来的，可这些铁球爆炸之后，顿时将他们和他们的战马炸了一个七零八落，人仰马翻！
当然，潼关还是另当别乱的，在天下第一关面前，能够不用冲锋陷阵，还是在阵前好好摆造型吧！
可要是算上姚绍的将士新败，此时毫无士气可言，以及晋军的精良的武器、装甲，先进于秦军的武器和装甲数百年的话，范二一方会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也就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了。
当沈林子的呼喊传遍战场的，早已濒临绝望的段氏士卒纷纷回过头去，远看着后方已是匍匐一地，哀鸿遍野。
要是敌人是因为被火炮杀伤、逼走的，将士们大老远的来打仗图什么？非但没了斩将夺旗的乐趣，还陪着炮手白跑一趟了。
姚绍当机立断地放弃了潼关的关城，收兵退往渭水南岸的定城。
“出！”沈田子一马当先，跟在他身后的则是排列成扇形的一千陌刀队，陌刀队两侧是装备同样精良的盾兵。
一桶即破。
此消彼长之下，晋军的中军在被压制了盏茶功夫之后，终于开始了防守反击，站在最前排的将士果断地举起了手中的大盾，好整以暇地向敌人的重骑兵步步进逼。
鱼鳞阵，在工业化生产出来的热武器面前，便如糊窗户的纸。
晋军右翼的混合部队，不仅对后秦军的主力阵势进行了破坏，还很好地对敌人的重骑兵的速度进行了限制。
夹杂在战象一侧的一千轻骑，所使用的武器却是半自动的连弩，他们每个人都似乎有好几把弩弓，他们的攻击目标，正是被战象冲得七零八落的，几乎没有任何防御能力的敌人。
这样的结果，就是让回头寻找帅旗的后秦军士卒，震惊地看到他们主帅的旗子正在快速后撤，最后撤到了一个小坡之上。
从双方接触到现在，战场上的兵器交接和战马厮叫的声音早就响彻云霄，其中当然也有将士们被击倒在地的闷哼，有受伤的将士忍不住的惨叫。
用火炮攻击显然可以降低伤亡，但同样可以降低将士们立功的机会。
身穿铁甲战衣的战象，重达万斤，他们加速往前冲锋之时，重骑兵什么的都是浮云。
将这些火炮分成每组一百门的五组，再轮流攻击和降温，是完全可以将潼关一带变成人间地狱的。
可惜的是，姚绍到底还是带着两万多溃兵退回了潼关。
而就在檀道济和沈田子军在与姚绍的主力部队交战之时，王镇恶也对潼关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冲锋，结果却是一次又一次地徒劳而反。
于是，刚从蒲阪逃回来才几天的惊魂未定的姚绍，再一次听到了那夺人心魄的炮声。
现在，火炮的三轮齐射已经结束，敌方的重骑兵也已冲入己方的阵中，也该是两翼部队冲锋陷阵之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