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厚此薄彼的尴尬
范二侧耳倾听着甘夫人的唠叨，脑子里却不由浮现出袁皙儿的形貌来，但他们实在是分开得太久，她的容貌都已有些模糊了。
周如海正好也想向他汇报这件事，两人便跟在甘夫人的车后，边走边低声交谈起来。
无奈之下，拓跋珪只得采取“农村包围城市”的战术，开始分兵对后燕国的另外两个大城镇邺城和信都发起了冲锋，以便将中山鼓励起来。
如果无动于衷的话，拓跋珪灭完后燕肯定是要来灭自己的，如果是帮忙将北魏打跑的话，谁知道后燕哪天就强大起来大自己了？
如果经营得好的话，这何尝不能与荆州、北府军鼎足而立呢？
范二得到消息之后，便带着甘绦和王绵早早等在了草场码头。
拓跋珪只用了一年时间就打了个翻身仗，后燕国的命运，大概可以用“成也慕容垂，败也慕容垂”来叙述吧？
范二讪笑起来，而后又没心没肺道，“她倒是想跟着来的，我让她呆家里看家了。”
相比于江左朝廷中各种政事的纷纷扰扰，范二重生后过的第二个年，也大可用乏善可陈来形容。
周如海带来的还有另一个消息，——朝廷对前江州刺史王凝之已经有了新的安排，也就是将他任命为会稽内史；而信任的江州刺史王愉很快就会到任，他到任之后，朝廷将会从豫州划四个郡到江州来，以扩大他的管辖范围，加强他的力量……
至于王愉到来之后的买，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当拓跋珪被后燕大军追杀时，姚兴主动派出了数千士卒，由杨佛嵩率领援魏。
后秦的东方是国土面积最大的汉人朝廷东晋，西方则有吕光的后凉和乞伏部的西秦、鲜卑的吐谷浑，还有大大小小无数小部落……
因为恶劣的天气和战局不利的因素，北魏的士卒开始人心浮动，越来越多的人希望早一天回到属于他们的草原。
今天帮这明天帮那的，自己东奔西跑的又得到了什么呢？
要是以平衡国际关系为出发点话，后秦国的确有理由帮后燕打北魏，只是后秦国的周边现在也不安宁啊。
范二不会怀疑自己对袁皙儿的情感，尽管与之会面不过两次，可这年头和后世谈恋爱是不一样的啊！
如果袁山松不对袁皙儿逼婚的话，她一定会嫁给自己的！
当初还帮助北魏处理国内各种事物的后燕国，现在不是反被北魏侵略了吗？
这一年已经是范二重生后的第三个年头了，但他在这个时代生活的实际时间，却仅仅只有十五个月而已。
从严格意义上讲，“刺史”的工作对象是地方官吏，是监察性质的职务；“牧”的工作对象是百姓，是行政性质的职务。
“她很不错，去年王长史起兵路过吴郡时，多亏了她提前命人将我们几个接到了府衙中，你啊……真该回去一趟的！”
庾楷是司马道子的人，但他面对老大从自己碗中夹肉的行为还是表现出了愤慨，当即进言道，“江州只是内地而已，似乎不需要太多防卫吧？而豫州与强大的后燕、北魏相联，绝不能被削弱！”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由于牧与刺史这两个官职在职能基本相同，所以很容易引起混淆。
将甘夫人送上车后，他便叫过周如海，询问起王廞作乱的细节来。
只是国与国之间哪有永远的友谊？
范二顿时回过神来，伸手指引道，“没事没事，母亲快上车罢，咱们先去府衙。”
有人欢喜有人愁。
由于汉朝出现了州刺史与州牧两次反复罢置，这两个官职一直并存沿用至三国时期。
当然，还应将诗句中的“司马”二字，改为“祭酒”才好。
要是在后世，恋爱中的双方哪怕只有两天不见，都会怀疑对方是不是找别人了。
范二拿着袁皙儿写来的书信，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只可惜忘了迈步跟上甘夫人；后者回头看了一眼他脸上的傻笑，终于忍不住问道，“二子，你这是怎么了？”
后燕的建立者慕容垂和后秦的建立者姚苌，当初同为大秦天王苻坚最重要的战将，他们当时曾做出过守望互助的协定，两国初建时便建立起了友好的外交关系。
这一次出航，货运队除了贩以前就贩过无数次的玻璃制品和木板之外，又多出了宣纸、砂糖以及冰糖等新的商品。
可就算是市长，也还区分个大小不是？直辖市和三流小城市是绝对不一样的。
随着甘纯和蔡葵带着近百个豫章籍的货运队员离开，蔡芝和甘绦也很快回到了工作岗位上，而周如海稍晚一些，他们正好赶在了正月二十七的傍晚进了豫章城。
姚兴思前想后，干脆命人将信使杀了，只当从未接到过这封求援信。
只是由于天气实在寒冷，将士们的战斗力无法发挥出来，而城墙却显得更加坚硬，所以拓跋珪也只能“望墙兴叹”了。
“她还好吗？”范二只闻着信封上的木樨香气，便知这是袁皙儿的书信了。
而古代的州相当于后世的省，所以州刺史和州牧相当于后世的省长，郡则相当于后世的市，太守、郡守、内史、国相、尹这些职务都相当于后世的市长。
江州和豫州都有固定的地盘，增强江州的同时就必然削弱豫州，这让豫州刺史庾楷情何以堪？
后秦看着后燕壮大，心中也是极为害怕的，他们早在慕容宝兵败三合陂之前，便已单方面撕毁了秦燕两国的邦交关系。
最开心的人当时新上任的江州刺史王愉无疑了，因为司马道子从豫州划了四个郡到江州之后，江州的地盘明显比荆州还大了啊。
可这世界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了！
她还未过完元宵就离开了吴郡，不就是因为传说中范二得了重兵吗？可现在他好整以暇地站在一边迎接着自己！
从去年八月开始，北魏国大军便侵入了后燕国，拓跋珪亲自带领大军在十月中将后燕国国都围了起来，并发起了无数次的冲锋。
当初王国宝就职的丹阳府尹，可以被认为是与州刺史一样的级别，可会稽内史比之江州刺史就一个在地一个在天了。
奇怪的是，偶尔才想起的司马慈安的样子，却越发显得清晰。
这么一来，后燕国的中山、邺城和信都三个城镇都遭受了战火，而其他地区则早已被劫掠了一遍，他们哪还有心思过这个年？
姚兴接到慕容宝的求援信时，心情是极为郁闷的，这个忙到底是帮还是不帮呢？
甘夫人在小蝶、周婶等人的陪同下走下了船，当她一眼看到仗剑而立的范二时，眼睛便顿时湿润起来，心中又不由暗骂了一句，“这臭小子……”
但论到这个年过得最郁闷的那些人，自然是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后燕国民了。
州刺史这个官职最初是由汉武帝开始设置的，其主要职责就是督查督察郡国，巡视吏治；刺史相当于后世的司吏大夫，仅仅只有六百石的俸禄，而他所监督的官员俸禄却是两千石。
得到这样的消息之后，范二竟不知作何评价才好。
可现在不一样的。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朝廷在大年初一这一天正式改元为隆安。
因为豫章籍员工的回归，三江源和梅岭变得热闹起来，而货运队今年的第一次航行也即将开始了。
听了周如海的叙述，范二才总算是大致估测到了王廞之乱的破坏力，——但是货运队的五十余吴郡籍的队员，就有六个人的亲属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其中还有三个人已是家破人亡！
州刺史后来就改成了州牧，随后又改为刺史……
经过这一年来的通信，范二有理由相信，袁皙儿的心也是在自己身上的。
他们之所以急着出航，就是为了在王愉来江州接任刺史之前再大赚一。
甘夫人对王绵和甘绦自是无比慈爱的，尤其是甘绦这个娘家的孩子，她与两人一番亲热之后，又不免向范二问道，“那什么，你那个公主怎么不出来？”
范二当即迎了上去，参拜了甘夫人之后又与小蝶、周婶等人打过招呼，这才引荐起王绵和甘绦来。
被这臭小子骗了啊……
慕容宝病急乱投医，只得派出使者向后秦国皇帝姚兴求援。
可他没病没痛，不是比什么都抢吗？
倒是拓跋珪对占据的形势太过理想化了，他们集中兵力尚不能拿下中山城，更何况分而击之？
王凝之被司马道子从江州刺史降职为会稽内史，心情肯定是不痛快的，被他召唤出来的陶渊明又何尝不是如此？
“没点正行。”甘夫人伸出右手食指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便将手中的一封书信递给了他。
有人觉得时间如梭，有人却以为时间如蚂蚁爬行，不管怎么说，元宵节还是到来了。
值此时刻，或许白居易在《琵琶行》中最末的两句——“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怕是最符合陶渊明心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