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点石成冰
雷恩加尔只得停下了脚步，便在这个院子的门口等着他返转。
范二恍然大悟，转头对雷恩加尔道，“你们这是不分昼夜地干啊，也不用这么拼吧？”
下车之后，范二先是回房换下了玉佩和帽子，接着便急匆匆地奔向了仓库。
范二也觉得自己扯得太远了，有些尴尬地说道，“我这不是马上就说到重点了嘛，咱们虽不能从别处找来冰，但也可以造出冰来不是？或许，根本就不用造出冰来，要是直接加入这种材料的话……我还是先造出冰来吧。”
“那就没问题了，咱们到外面说吧。”范二点点头，说完这话便转过身往外而去。
最令人激动的，显然是看到意料之外的结果，而这个结果很快就将揭晓。
范二很快就意识到了雷恩加尔跟在身后，见他不时回头张望时，便笑道，“你在仓库里等着吧，我去去就来。”
“这……”众人顿时面面相觑起来，都不敢相信地张大了嘴。
经过范二和雷恩加尔的科普，刘穆之也满口都是术语了，还真是应了那句“近猪者吃”的俗语。
范二现在最迫切得到的，自是透明玻璃试验成功的消息。
他不但要将冰制作出来，还要制作出冰淇淋，这是必须的。
范二抬了抬手，笑着说道，“不必急于一时，咱们只要找到了失败的根源，就可对症下药了。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你就算将屋墙拆了又有何用？”
范二听了这好消息，自然是笑了起来，又摆手道，“待会再给我吧，我得去仓库一趟。”
雷恩加尔思索了一下范二语中之意，这才小跑了几步追上了他。
当看到雷恩加尔时，他便知自己刚才所希望的仅仅是奢望罢了。
至于何时奠基，自然是要讲究黄道吉日的，于是那些已经领到开支的工人便开始八卦起来，甚至做起了免费神棍，打算为甘纯出谋划策。
如果没有范二的乱入，历史上用硝石制冰需要到唐朝的时候才能被人发现，那是因为大量的硝石被开采出来是因为人们为了生产火药。
雷恩加尔颓然道，“最近几次试验，越做越差了，我都不知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朝廷向来储存冰块的习惯，以备在来年夏天用来消暑，这种习惯从一千多年前就已流传下来了，掌管冰政的官吏又被称之为‘凌人’。除了朝廷之外，很多高门望族也都有这样的习惯，我不知豫章城有没有藏冰的人，但京城嘛……”
看着众人热切的眼神，范二无奈地说道，“哎，都来吧，一起来吧。”
而后聪明的买卖人便将糖加到冰里，以此吸引顾客。
“公子回来了？上次你交给他们那什么圆锯，已经做好了，我给你拿过来？”首先张口说话，边说边转身回房。
范二看着众人脸上的表情，却盖上水桶的盖子。
也就是说，后世冰淇淋圣代哈根达斯之类的鼻祖，可以到宋朝去找。
范二今天早晨就考虑到了降温问题，于是对仓库中的温度也就格外留心起来，进来后果然感觉屋子里的温度的确比室外高了不少。
范二摇摇头，举了举手中的硝石道，“我要做一个试验，看看能否点石成品。”
仓库外正吹着习习东风，院子里的桃李花开正妍，偶尔有几朵花瓣落下，亦是随风飞舞。
做完这一切之后，范二便将地上的硝石碎块一一投去水桶中。
雷恩加尔原本还以为是到了午餐时间，看到范二后竟不由得一愣，好一会才强笑着张开发干的嘴唇，“是公子啊，快请进来。”
范二的动静终是惊动了刘穆之和甘绦，两人都拿着手握着笔走出门口，他们刚才显然都在写字。
范二所乘的车子进入苏园后，所见到的便是这样一番场景。
无论如何，没有宋代的“冰酪”就没有后世的哈根达斯，这是毫无疑问的。
甘纯和蔡葵猜知了车子里坐着范二，却也仅仅只是远远地挥手罢了，后者也只是从帘子里伸出手挥了挥，便自顾自地去了。
说这话，雷恩加尔便转过了身，欲亲手将仓库的窗子都打开来。
于是那些临时工们窃窃私语的话题，很快就转移到了苏园的幕后老板范二的身上。
如果做实验就这么简单，谁不会做？
刘穆之已经放下了笔，走到了范二身边，“仓库没事吧？雷恩使者做出了透明玻璃？”
几息之后，木桶中的水和硝石终于开始反应起来，并且越来越剧烈，甚至还传出了爆裂之声。
范二既然乱入到了这个时代，自是要拿下“制冰鼻祖”这顶桂冠的。
此刻的雷恩加尔头发凌乱，胡子也是乱糟糟的，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珠子中充满了疲惫。
雷恩加尔实在不相信范二有此能力，但后者的话只说了一半，他便只好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又想着回去将仓库门关上。
范二先是找到了阿仁，命他快去找一只水桶，并将半桶水提到仓库门口去；而后又回到房中找到了上回带回来的，现在还用破纸包着的两块西瓜大小的硝石。
甘绦去似乎听到了范二的大话，亦是将比放回了笔架，匆匆跟在范二和刘穆之身后。
“降温更快，是不是成功率越高？你有没有想过用冰水来冷却它。”
范二特意敞开了仓库的门，意有所指地问道，“感觉这外面如何？”
正是唐朝人发现，硝石在水中溶解时会使水结冰，从此才有了夏天制冰之法。
雷恩加尔和阿仁正在仓库的那个院子门口边说话边等待范二，看到七八个人一起到来后便吃了一惊，心中都不约而同地吐槽，“公子这么兴师动众的，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硝石在水中溶解时需要吸收大量的热，从原理上看就知道让化水成冰不是问题，更何况他在高中时亲手做过这个实验，所以说得把握十足。
早在范二回到苏园之前，苏园围墙的重建工作便已完成了，但甘纯和蔡葵想要将他们的工钱全部发下去，至少还需要小半个时辰。
即便是已经领到工钱的临时工，也并没有提前离去，毕竟接下来还有一顿免费的午餐。
范二点点头，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他才好，进入仓库后便看见三个工人正在烧火，还有三个躺在一边睡觉。
卡特琳皇后的一位私人厨师在此基础上，研制出掺入奶油、牛奶、香料的半固体冰淇淋并刻上花纹，这种甜品大受贵族阶层的欢迎并获得了流传，而后冰淇淋的种类也逐渐繁多起来。
雷恩加尔听范二说得这么痛快，终于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就算能在京城找到冰，可运来这里也都化掉了啊，而且这一来一回就是一个月，咱们等的急吗？”
雷恩加尔一拍脑袋，懊恼地说道，“啊……我也是担心玻璃的秘密被人发现，所以才关闭了各处门窗，公子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仅仅只是三天时间，雷恩加尔却似乎一下就苍老了几十岁。
雷恩加尔摇摇头，肯定地说道，“显然是这个原因，三个炉子一起烧，窗户又不怎么通风，我实在想不到别的原因了。事实上，昨天下午我已经重做了第一次的试验，但效果上却远远不如上次……”
范二说着话，便匆匆地往自己的卧室赶去。
众人听说范二要做实验，本来兴致都挺高的，可一看到他现在所做，都不由有些失望起来。
可大家向来是奉范二为主的，对他的容忍度自是比其他人更高，所以此时还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进行围观。
“用冰水的效果当然最好了，可现在上哪找冰去？”
更重要的是，甘纯刚才已经宣布了第二楼马上就要正式奠基的事。
“几天没注意，原来院子里的花已然盛开了，公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雷恩加尔顺着范二的眼神望向院子里的花树，似乎一下子就恍然大悟了，却很快又茫然起来。
当然，讲究不时不食的现在，在春天里吃冰淇淋似乎太非主流了些；可春天都已降临，夏天还会远吗？
十三世纪，马可波罗将这种冰淇淋的制造方法带回了意大利，后又传至法国。
范二也知仓库乃是重地，所以干脆说道，“就在这吧。”
范二等人的说话声，早就惊动了另一个院子的女眷，扶余清慧和三良、双鱼、环娘、小莫她们也都八卦地转头往了过来。
众女一声欢呼，小跑着跟在了范二、刘穆之和甘绦身后。
范二口中的造冰，也就是化学中的“用硝石制冰”了。
“我们在半个时辰前才做完一次试验，所以让他们几个先休息一会。”雷恩加尔指了指躺在不远处地铺上的三人，这才回答范二的提问，“下一次出炉的时间，估计得两个时辰之后。”
刘穆之顺手就接过了其中一块硝石，却只是笑而不语。
到了宋代时，市场上冷食的花样就更多了，商人在冰块中加入水果或果汁，也有加入果浆或牛奶的，这样的产品已经与后世的冰淇淋有着七八成的相似度了。
范二一针见血地，将自己想到的问题指了出来，“我意思是，你没觉得仓库里太热了吗？这样难道不会影响降温？”
“下一次出炉是什么时候？”范二与三个正在忙活的工人点了点头，又问身边的雷恩加尔道。
范二在墙边找了块石头，亲自将手上的硝石砸成几块，又把刘穆之手上的硝石也砸成了几块，随后又让阿仁将水桶中的水倒去一些，只留三分之一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