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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选修课和必修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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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乐”和“数”,也就是音律和术算了。

    学子们大部分还是极为善良的,他们也看出来老爷子年岁已高,自是担心他说得太多而累着。

    范宁说了一通废话后,便开始介绍书起课程来,也就是此前跟范二说过的一礼二书三乐四数。

    范宁唠唠叨叨地介绍完课程,又简单地说了一些学习方法,这才结束了讲话。

    范二点点头,伸手向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让他上车,他却非得让前者先上,显然是为了范二早上与甘纯一路跟在后面的事耿耿于怀。

    毫无疑问,“礼”和“书”是豫章书院最重要的课程,很多学生也是冲着这两门课程来的。

    该学什么该放弃什么,大家都是门儿清的。

    看着这些学子们无忧无虑的样子,范二脸上也难得一见地露出了笑容。

    又因为范宁是豫章书院的发起人和最大贡献者,所以他所乘是唯一一辆能够进出书院的车子;为了彰显范宁的特别,甚至是范宣子这么大岁数的老人,都轻易不会乘坐车子出入书院。

    又听范宣子继续道,“为了举而不为德,虽可用更多的时间来学习技法;可技法再好,做出的文章让人读着却感觉干巴巴的,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要是在德业上也下了功夫,做出来的文章才会有血有肉有精气神。”

    必修课是每天的必修,每三天还会有一天连续两个时辰必修课的情况,而术算课却只是两天一堂,两天下来才半个时辰。

    范二微笑着走来,看着甘绦道,“感觉怎么样?”

    甘绦也是微笑以应,“感觉挺好的,显章先生所言尤其有启发性。”

    比如说前尚书令陆纳,比如说现在的江州刺史王凝之;范宁此次资助穷困学生,又何尝不是以书法为衡量标准呢?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主要还是名额问题。

    范宁的本职是郡守,在书院做教授只是兼职而已,所以经常在书院和郡衙间两头来回,在时间观念上自然比他人更加紧迫。

    书院对术算就更不重视了,范宁此前只是将这么课程定为让学生们了解的程度,如果碰到能将术算学好的,那一定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看着范二点头答应后,范宁才满意地离开礼堂,随即登车而去。

    范宣子虽已年近八旬,但记性却是不差,随口就点了几个二年生和三年生的名字。

    众人听范宣子结束训话,这才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这掌声倒不像是因为他说得精彩,而是因为他终于退了下去。

    实际上,刚满十六岁的范二,又能老到哪儿去?

    范二的此时亦不由想起了北宋大儒张横渠的名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范宣子耐着性子听了几位学子的信誓旦旦,终于忍不住笑道,“你们说得都很好,却并非出自本心。”

    看着范宁乘车离去后,又看看头顶上的太阳,范二当即与祖会、宗谷等人作别,随后便匆匆地往书院门口而去。

    范宣毫不在意身边几位教授心中所想,继续道,“若老夫猜得不错,老夫就腆颜以前辈的身份来给你们传授一下心得体会,如何?”

    范宣子不仅仅是前辈,而且是前辈高人,就算称之为教育界的宗师亦不为过。

    范宣子清了清嗓子,继续侃侃而谈道,“对于学业,老夫也将其分为两类,一为举业,一为德业。毋庸置疑,举业便是你们一心想要学习的,能够获得官职受到重要的文章妙法;而德业,则是你们觉得无用的学问……”

    甘绦倒没劝范二去听范宁的,而是请求道,“要不然我还是搬到书院住吧?我这早晚各一次地麻烦老王,心里也挺不落忍的。”

    甘绦坐稳之后,便问起范二的工作来,后者自是没有任何隐瞒地说了出来,又表明了以后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心思。

    等学子们井然有序地离开礼堂后,范宁等人又送走了范宣子,这才正式给范二和宗谷祖会等人正式引荐。

    堂下众人似乎被范宣子说中了心事,又再次尴尬起来。

    想了好一会,范二还是选择了点头。

    范宣子的家就在书院中,他乘坐车子的机会也没有多少,而书院在放假期间自然就没那么多臭规矩了。——范宣子和范宁都是大儒,却并不迂腐。

    他们也觉得学子们刚才所言虽有些务虚,可要是当场批评他们,就有点打击孩子们的积极性了。

    可甘绦若是住苏园的话,似乎真没办法体验书院的生活,也没法容入到同学之中……

    看着堂下的学子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范宣子变得严肃起来,“刚才范教授介绍了书院的课程,老夫猜想着已有不少人将其分为两类了吧?大家是否早就有了主意,努力学习‘礼’和‘书’,却将‘乐’和‘数’弃之敝履呢?”

    范宁抽出了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纸,转手递给了身边的宗谷,后者看完后便往下传递,最后一个才传到范二手上。

    音律也有品级,要是在音律上入品,自然会受到上流社会的尊重;可音律本来就是那些贵族玩的,穷苦人家没有基础和底蕴,哪里敢玩这个?

    “礼”为史律礼仪,学子们必须熟读精通,这也是以后为吏做官必须具备的技能。

    听着范宣子大谈文章妙法,众人都觉得懵懵懂懂,也有似懂非懂的,也有不以为然的。

    可范宁毕竟是下面这些学子的大金主啊,他来训话,谁敢表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书院里面教的,也就只是鉴赏音律的能力罢了,至于去亲自操作它,还是算了吧……

    书法在这个时代是分品级的,有的官员选择属官便是以书法为评判标准的。

    范宣子没想到自己的话竟是曲高和寡,只得叹气道,“老夫言尽于此,是否对你们有所帮助,就全看你们的造化了。”

    刚才说了大话的学子立即尴尬起来,范二身边的人却若有所思起来。

    一个月有三个旬修,上课的时间也就是二十七天,范二加起来需要上课的时间是十三个半时辰,可以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来形容接下来的工作。

    范宣从范辑手上接过一束点燃的香,先是给孔子的牌位上了香,这才转面向下面的学子们,沉声问道,“诸位学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来此求学为的是什么?”

    范二年纪最小,又向来是平易近人的,所以理所当然地表现出了他的谦虚与好学;众人对他的形貌和态度一一夸赞,又向范宁问起课程安排来。

    祖会用眼神询问了一圈范宁等人,得到众人都无话可说的结果后,当即宣布了开学典礼的结束,并且吩咐大家别忘了明天一早赶来上学。

    尽管范二的课没有多少,且课程也都安排在下午,但范宁还是希望他每天都到书院。

    主持仪式的祖会接着便对范宣做了个请的手势,“接着有请山长训话。”

    范宣子的学问,早就到了高深莫测的程度。

    几个学子在这种时候自然不会掉链子,当即慷慨激昂地回答“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或是为了“报效君王报效朝廷”什么的……

    范二并不揭穿他的小心思,只是当仁不让地笑着上了车。

    尽管范宣子刚才说了偏科的坏处,但范宁在课程安排上还是将音律和术算当成了选修课。

    范宁介绍课程,显然是为了给新生普及的,其实这些基本上都是废话了,毕竟堂下的学子虽对豫章书院而言是新生,但哪个没有在县学呆过?

    听了甘绦之语,范二第一个想法就是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选择逃避的,就像雷恩加尔当初那样。

    反正是怎么伟光正怎么来,范二只觉得天上的母牛飞成了一片,天空都显得黑压压的了。

    来书院上学的学子有半数是住豫章城的,剩下的那些就成了住宿生,所以尽管下午没有课,但还是有三五成群的学子徜徉于书院中。

    范宣子十岁的时候便能《诗》《书》,尤其擅长《三礼》,有人问及“人生与忧俱生”的出处,他随口便答“出自《庄子·至乐篇》。”这人奇怪地问道,“你不是不读《老》《庄》吗?怎么知道的?”范宣子答,“小时候浏览过。”

    范二教授的是两个新生班级,加起来也就一天半个时辰的课而已。

    只要将书法练好,就算不能做吏,也能以此为生不是?

    “书”是书法,字迹相当于文章的脸面,字写得好不好看直接影响到读者对文章的评价。

    了然顿悟者不过寥寥几人耳,范二大概算是一个,却不是因为他完全领悟了范宣子之语,而是因为来自后世的先进经验。

    轻轻地吟咏着这几句名言后,范二也觉得热血沸腾起来,似乎一下就回到了少年时光。

    众人听着他咄咄逼人的问题,顿时不知所措起来,大堂中竟是比刚才还安静。

    到了门口之后,范二远远便见阿仁和甘绦正站在一棵花树下,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车夫老王也站在他们旁边,他却是翘首往书院门口望去,所以第一个看到了范二。

    范宣子的分法并没有引来争议,非得说有疑问的话,也只是众人听不明白他使用“德”字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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