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来而不往非礼也，范二也整了整衣衫，抱剑还礼道，“原来是百济公主，在下失礼了。我叫范逸之，只是个寒门而已。”
范二默默地擦了一下眼角，看甘纯走来时，便拉住他问道，“姑娘们都救出来了吗？拐子是否全部伏法？”
范二想想也就了然了，这是一个现实的社会，还有谁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在行事？
“便在里间。”衙役一指偏殿。
如果能建立一个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国度就好了。
仿佛看透了甘纯的心思，范二指了指大殿的方向，“你不用在此陪着我，你过去吧，自己小心些。”
“除了有一个不在，其余十七人一个不少。”刁聘意气风发地回应起来，然后一指门口，“哟，这就齐活了。”
“是……是吗？那天的确是我耍了你，可如今我也得到了教训，你不会还生我气吧？”百济公主终于想起了与范二的初遇，然后才意识到这是与晋国士族子弟在交谈。
范二点点头，单刀直入道，“刁校尉找我何事？”
“范公子，借一步说话。”刁聘神秘莫测地说完这话，便向范二一摆手，又抢身领先往外走。
“这就到了。”
“这么一来，账目就不糊涂了。”在刁聘的目瞪口呆中，范二把账本还给了他，又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张弓道，“我正好缺一张弓，要不刁校尉就把这张弓让给我吧，其他东西我都没看见。”
扶余清慧一丝不苟地演了一套晋国仕女的礼节，顿时就把范二唬住了，要不是早就听过她大喊“思密达”，他怎么都不会相信她是百济国人。
抹胸半露的画面实在太美，范二简直不忍直视。
范二也知刁聘现在最需要做的是解救其他少女，也知自己的战斗力不如他们，便答应了一声，接了少女。
好在路程并不算远，少女们也都各哭各的，并没太在意范二的到来。
范二刚一进门，看到如此场景时便倒吸了一口凉气；要不是因为正好是晚上，又加之领导者光环的作用，说不定他当场就会恶心得呕吐起来。
看着身穿官服的衙役全部变身成强盗，范二正义凛然地责问道，“你们这是要干嘛？”
范二无奈，只得带着阿仁和扶余清慧一起往玄真观正殿走去。
刁聘心念一转，只得从脚边的木箱子上拿了本账簿递向范二，“范公子看看这个，似乎这些帐算得有些糊涂。”
“这是要跟我分赃的节奏？”
自己是为了帮甘纯杀人灭口，王国宝是为了遮掩事情的真相，衙役则是想多贪浮财。
除了铜钱和首饰外，小屋里的墙上还挂着刀枪弓箭等十余把武器；至于金银，则半分都没见，范二也能猜到很大可能是被最先发现这里的衙役私吞了。
范二举步往偏殿走去，一路看着那些啜泣的少女们，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
听着百济公主开始品评自己，范二顿时就不淡定了，只得岔开话题问，“你这一天是怎么过来的？你真的没事吧？”
刁聘原还以为范二会提出分成方案，然后两人就进入讨价还价的下一步了，哪想人家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
“当然是准备点一把火让罪恶化为乌有啊，这是府君早就安排的，范公子还是出去吧，免得脏了您的衣服。”刁聘的贱笑声从身后传了过来，话中尽是关切之语，又未尝没有警告的意味。
初见时扶余清慧像个精灵古怪的小可怜，被鞭打而不屈时则更像秋瑾一样的革命志士，现在的样子嘛……
扶余清慧似乎有些尴尬，喃喃自语道，“我观公子人品风流可为上品，怎会出身寒门呢？”
尽管打定了主意不要赃款，但范二也还是有虚荣心的，他可以一文不拿，却不能没有分钱的资格。
阿仁自是满嘴答应，同时心中也想早些过去看看热闹。
说着话，范二意识到少女嘴上塞了毛巾，尴尬地帮她摘了下来后，才听到少女那让人心烦意燥的啜泣声。
“好，我这就来。”范二答应下来，又吩咐阿仁照顾好扶余清慧，后者却是不依，非要跟着他一起过去。
再想想此前在东府城看到的醉生梦死的官员，他们除了在酒池肉林中厮混，还有收复中原的理想吗？
“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扶余清慧扯了扯衣衫，挺胸问道。
发现少女不住地颤抖时，范二随即解下披风裹到她身上，又开口安慰道，“没事的，我们都是丹阳府衙役，是来救你们的。”
几百贯分下来，就算自己占了大头，能得一百贯就顶了天了，这不过是七八两冰糖而已！
听着连续的惨叫，甘纯的心如被千万只蚂蚁啃食一般，总是担心那两个人漏网，或根本不在此处。
甘纯点头，又对阿仁道，“你可要保护好你家二公子。”
好在扶余清慧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遂又紧了紧范二裹在她身上的披风。
站在偏殿门口里面的刁聘似乎刚意识到范二到来，赶忙转身招呼道，“范公子来了？”
仔细看清她的脸时，范二终于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思密达，不对，你是百济公主。”
在刁聘手中火把的照耀下，范二马上就发现这逼仄的储物间中堆着许多铜币，大概有几百贯之数，也有朱钗首饰什么的，这些很可能是从那些被拐女孩头上拔下来的。
“你失踪的事虽未传开，却惊动了丹阳府衙。你没认出我来？那天在云来楼门口是我帮你挡住仆从的，然后他们就找我要人，以为是我把你藏起来了！”
所有人都为自己而活，说明这个国家真的生病了，这样的国家还有希望吗？
刁聘一愣，欣喜若狂地从墙上摘下了弓，恭敬地递向范二，“范公子如此高义，我刁聘口服心服！”
刁聘带着三十余衙役一一包抄玄真观内的房舍，再各个击破的策略进入每一个房间，范二很快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从远处传来。
范二笑了笑，一手握剑，一手持弓，转身离开了密室。
范二不得不转过身，拍拍阿仁的后背，又低声安抚扶余清慧几句。
玄真观正殿不过十余丈见方，整个殿中却燃起了十数支大牛油蜡烛，加之衙役自带的火把也点了十余支，看起来倒真是亮如白昼。
把钱全部让给衙役没问题，但他们至少该欠自己一个人情。
范二笑了笑，把后面部分果断撕了下来，然后又继续撕成碎片。
跟在范二身后的阿仁和扶余清慧，却吓得条件反射般用手捂住了眼睛，踉跄着倒退几步后，便呕吐起来。
画风正逐渐转向冷色调时，一个衙役匆匆跑了过来，开口道，“范公子，里面已是尘埃落定，刁校尉有请。”
结果了这倒霉汉子，刁聘随手接过身旁衙役的刀隔断了绑住少女的绳索，把她交给范二，并诚恳地说道，“范公子，照顾她的重任就麻烦你了。”
如果是在三天前，或许范二会开始算计自己能分得多少赃款，可现在有了白糖工艺在手，他又怎会看得上这点小钱？
吩咐完阿仁，范二便转身问刁聘道，“刁校尉和兄弟们辛苦了，所有拐子都在这里了？”
衣柜之后原来另有乾坤，却是一个方圆不过三四丈的密室。
此时无声胜有声，范二的心被震得如同置身于哀鸿遍野之中。
“我也不知被拐的具体数目，现在殿中一共是十四个，加上百济公主就是十五。拐子都被杀了，那两个也都死了。”甘纯说完这话，似乎松了口气。
“你怎知我是百济公主？”百济公主一愣，又不由自主地警惕起来。
对现在的范二而言，这不过是三瓜两枣罢了！
“那就好，你给周叔发信号吧，可以他们了。”范二点点头，又问身边的衙役道，“刁校尉在哪？”
范二回身望了一眼门外，此时正好有两个衙役抬了一具尸体进来，也就是最先被杀死在桂花树下的倒霉鬼。
“我似乎在哪里听过你的声音呢。”少女不知何时已止住了哭声，定定地盯着范二的脸说道。
十余个年龄从七八岁到十二三岁不等的小姑娘，或坐着或站着或蹲着，她们同时在殿中啜泣。
范二打定主意，便笑问道，“刁校尉领我来此，是怎么个意思？”
直到阿仁和扶余清慧脸色缓和下来，范二才对前者道，“你先带公主到外面去，这里边气味太污浊了。”
“是吗？”范二听少女张口，也觉得她的声音异常熟悉，身上色彩斑斓的衣裙也是与众不同。
范二自然明白刁聘的借代手法，接过账簿后便翻了翻，上面详细记载着上百个女孩的拐进和卖出的记录，后面部分则是支出的账目。
“刁校尉，咱们这是要去哪？”
刁聘说完话，又向左一拐，进了一间房屋后便直接走向衣柜，并打开了柜门。
走回大殿后，范二才发现刚才还在此啜泣的女子，如今全被带出门口等待马车了，而衙役们已开始着手拆卸可见的一切值钱的东西。
范二只得跟着他走了出来，然后七拐八拐的过了好几个房屋，差点连方向感都转没了；好在刁聘手上没有任何武器，范二也不用担心他害自己。
她挣脱出范二的怀抱，又理了理衣衫，这才矜持地行起礼来，“百济国扶余清慧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还请公子告知尊姓大名，郡望何处。”
偏殿内也亮着七八支火把，大部分衙役都在其中，地上更是躺了十余具尸体；这些尸体几乎被射成了刺猬，已没有任何生命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