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禽兽，快放开那姑娘！
炼丹服散是目前最流行的日常休闲方式，出身豪门望族的名士，要是不随手拿一柄麈尾，见了人都不好意思上前打招呼。
此时的天空并没有月亮，倒是万千的星星显得璀璨无比。
周如海却为没能在范二身边儿懊恼，倒是阿仁理解他的心思，信誓旦旦道，“周叔，有我呢，二公子不会有事的。”
范二连称不敢，及至王国宝和刁聘都看向自己，这才挥手下令，“这就出发吧，后渚篱门，出！”
“禽兽，快放开那姑娘！”
“得令。”刁聘接了令，转身布置去了。
范二抓着佩剑跳下车，大义凛然道，“打击罪犯是每个国民应尽的义务，刁校尉言重了。”
五斗米教是这个时代最流行的组织，很多名士都属同道中人，就算没有入教的，对五斗米教规也不会毫不知情。
范二看了看刁聘，后者似乎也在等待自己的命令。
王国宝点点头，怅然道，“初见你时，只觉你风华可入上品。看着你慢慢成长，我更是想将你安排在身边为我所用，适当的时候便荐你入朝，可你这番话说的，很让我害怕啊。”
“一百人以下都不用报备吧？我要八十人。”
“府君请放心，属下一定听范公子的。”王国宝虽说“互相配合”，但也说了范二是他的全权代表他，刁聘自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到底也还是自己配合人家。
一个身手敏捷的衙役在兄弟们的帮助下，很快就翻墙进去打开了门；下一刻却传来了观内某一处的开门声，随后是一个汉子骂骂咧咧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些范二都知道，可他现在说出的这番话，又何尝不是与自己交心？
五十余人衙役身着皮甲、腰挂朴刀、身背长弓，排成四列沿淮河往西而去，唯有刁聘身着皮甲、手提长枪骑马跟在队尾。
“也别太多，有个百八十人就行了。”范二大言不惭地回答道。
反倒是因为难得一次的夜行，衙役们算是放开了手脚，出城后的速度也就快了起来。
“也就二十人左右吧，咱们去多点人可以轻松碾压啊，你也不想有漏网之鱼吧？”
下意识地喊出这话，范二如疯子一般仗剑扑了上去，紧接着这个汉子就倒在了甘纯、阿仁和刁聘三人的集火攻击下。
“偷偷地进村，打枪的不要。走着。”范二看着刁逵带着衙役们往山上摸去，也是一挥手，带着阿仁和甘纯紧随其后。
“这……”王国宝神色尴尬。
刁聘边听边点头，这和他一路上想出的办法没有太大的出入，遂开口道，“公子的安排滴水不漏，下官佩服。”
表明了决心后，刁聘又向范二施礼道，“末将刁聘见过范公子。”
两人只盏茶功夫就到了郡衙，但召集人手就显得费事了，过了将近一炷香功夫才算是集结完毕，可范二点来点去也只点出五十二人。
范二终究慢了一步，连剑都没来得及拔出。
左手还抓着佩剑指向西边，范二的激动也慢慢平复下来，不过是号令五十余众罢了，此刻的心中却有种掌控一切的错觉。
刁聘一是担心外行指导内行，更主要原因，还是担心范二的存在会影响自己做某些见不得光的事。
“那好，你先吩咐兄弟们各就各位，两刻钟后开始进攻。”范二吩咐完刁聘，又对周如海道，“待会看见我的火箭信号，你就领着他们驾车上山。”
要是律法上真是写着这一条，还要我们这些巡街的干嘛？
刁聘年近三十，是殿中典兵中郎将刁逵的四弟，他与甘纯差不多高，但脸色泛黄、身形瘦弱；要不是眼神略显鹰隼，倒像是很好相处的人。
“这是？”范二脑子里很快就有了一个荒唐的想法，而后又否定道，“不至于吧，这大冷天的，就算再bt也不可能跑到这屋外来啊……”
“杀了他们，不但可以清理我天师道门户，还能让这个案子消于无形，这是两全其美之策，表伯何故犹豫不决？”
范二坚定地说道，“这些歹徒中，有十来个天师道徒，我有义务为道君清理门户。”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参与拐卖妇女本就该死吧？他们在丹阳郡连续做案，而你却一直无所作为的事实要是被曝光出来的话……”范二咄咄逼人。
范二跟在王国宝身边出了们，走了十余歩后，笑道，“还真有。那个地方在新亭左近，离此大概有十五里，你最好准备几辆车，好拉那些可怜的姑娘回来。”
范二只是苦笑，总结道，“所以我特意前来，是向表伯借兵的。”
男子模糊的声音中，又夹杂了一个女孩的声音，嘤嘤呜呜地更是听不清。
看着范二手上的兵字符，王国宝已是对他教内的身份了然了，却还是茫然道，“你想说什么？”
甘纯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戴上了蒙面巾，拿着一根大铁链静静地站在范二身边。
“如果能铲除他们，也算是为我解了心头之忧，怎能说是借兵呢？”王国宝摆了摆手，又盯着范二问道，“你想带多少人前往？”
老子本就是为战场而生的吧？
范二正无耻地意淫时，阿仁忍不住提醒道，“二公子，请登车吧？”
王国宝自能理解“清理门户”的含义，可眼前这孩子张口就要灭掉十来口人，还说得像是去早市买菜一样轻松，这也太狠了吧？
堪堪用了一个时辰，范二一行就到了新亭。
“你不说我还真疏忽了，新亭是吧？”王国宝点点头，算是应下了范二。
王国宝的胆子很小，也没什么担当，更没有节操！
里面的鞭子再次落下后，范二终于忍无可忍，一脚踢开了门，当下冲入玄真观。
车子才缓缓停下，刁聘已牵马过来请示道，“范公子，擒拿罪犯是我们的责任，只是下官有点担心公子万一有什么闪失。”
王国宝对这五十余衙役开口勉励了一番，又带着一个汉子向范二走来，引荐道，“这是丹阳郡的巡防校尉刁聘，表字近丰；这是本府的表侄，范逸之。近丰，逸之今晚算是本府的全权代表，行动上你们一定要互相配合。”
想着这些人对付十来个拐子已是绰绰有余了，范二也就无视了这短斤少两的结果。
刁聘这话，就是想刁难范二了。
我特么怎么没听过这话？
“成交。”
“十几个人？你确定？”
王国宝显然是这个时代的弄潮儿，又怎能不服散炼丹？
“给你四十人吧。”
刁聘被范二的凶猛吓坏了，赶紧喊道，“兄弟们，冲！”
只用了一刻，范二和刁聘等主力便已全部到达角门，倒是去后门蹲守的人，大概还需要一会才能到位。
范二虽知王国宝没什么节操，却也不信他会撕毁刚才的交易，所以谈定了条件后就把拐子的藏身处说了出来。
此次行动在于偷袭，所以这一路上并没有打火把的道理，好在官道还算平整，衙役们并没有任何不适。
范二明白刁聘的心思，却也不惧于下命令，“玄真观的围墙并不算高，共有三个门，分别是正门、后门和侧面角门，咱们找一个身手敏捷的兄弟爬墙打开角门，进攻主力从角门入。还有，在每个门外埋伏五个弟兄收拾漏网之鱼，四面围墙每一面留两人看守低矮处，剩下的三十二人全部从角门冲进去，观中男人一个不留！”
“要不要现在冲进去救人？”范二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却又担心布置在后门的衙役现在没有到位。
范二的牛车紧跟在刁聘身后，更后面又跟着五辆空车。
刁聘心中吐槽，但身为三百人的统领，心理素质亦是过硬的；他只是退了一步，便继续请示道，“该如何行动，请公子下令。”
看着王国宝和甘纯都在一边诧异地望向自己，范二忙向前者行了一礼，甩开披风上了牛车。
仿佛是被范二的踹门声和刁聘的高呼所吓，刚才还举着鞭子打人的汉子也惊呆了；范二一眼便见一个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的女子被吊在院中的一棵桂花树下。
范二的思绪很快就被一声打在衣服上的鞭响打断了，随着持续的鞭子声，他也意识到了大概是刚才那叫骂的男子在鞭打某个被拐卖来的少女。
“六十，不能再多了。”
阴冷的星光斑驳地洒在少女身上，范二隐约看到了她脸上已满是不屈的泪水。
看守城门的守卒本就认识刁聘，又看了王国宝签发的印信后，便大开城门，刁聘又与他们约好了回转的大体时间，这才放心而去。
“什么！你这是要去攻打皇城还是要去抓罪犯啊？调动一百人是需要知会五兵尚书的，再说衙门一下子也抽不出怎么多人啊。拐子团伙一共有多少人？”
“啪！”
怎么有种早市上做买卖的错觉？王国宝一阵无语，站起身道，“我带你去衙门调人，你出去后要注意自身安全，还有别的要求吗？”
鞭子一次次落下，却仿佛落到了范二身上一般，他感觉时间突然变慢了，仿佛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