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番外——李继迁2

    公元1004年，冬。

    “锦盒在哪？王爷的锦盒在哪？”

    “快给我找。。。”

    “这里。。。这里。。。”

    整个西平王府乱作一团，西平王李继迁阖目躺在床上，一群医官围在床边纷纷摇头，束手无策，作为西平王继承人的李德明急得在一旁低吼，“到底有何办法？你们到是说句话啊！”

    外屋跪了满屋子的侧妃主子，各个脸色都不好看，当然都是个人揣着个人的心思，真正关心这床上人的又有几个？

    “全都给我下去！”西平王妃妤玳出现在门口，手中紧紧抱着一个暗红的栎木长盒，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木盒已经显得老旧，尤其是正面已经有不少颜色脱落的痕迹，像是有只手常年在上面摩挲而形成的。

    看着气喘吁吁的王妃，众人不敢造次，包括医官都纷纷退下，整间屋子只剩下他们二人。

    “你要的，我给你拿来了。”妤玳将木盒递了过去，当东西触及到李继迁的手时，他缓缓地睁开眼，哑然道：“幸好，我还有一只眼睛，幸好，我的手还在，不然我就看不到她，摸不到她了。。。”

    妤玳别过头，咬牙拭泪，可眼角滚落的泪水早就出卖了她，无论他对她如何恩宠，将她的儿子立为继承人，都不及那个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万分之一都不及。。。

    “妤玳。。。”李继迁望向自己的结发，怅然道：“这辈子我亏欠你太多，现在我就快要走了，注定没办法补偿你了。。。”

    “不，王爷，你不会有事的，你不能撇下我不管啊。。。”妤玳早已泪流满面，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得肆无忌惮，像是要把多年的爱全都哭出来一般。

    李继迁摩挲着木盒，轻轻将它打开，里躺着一把乌黑如瀑布般的长发，岁月并没有在长发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让它越来越亮，越来越闪耀。

    他勾起唇角，将长发放在脸庞上来回轻磨，慵懒陶醉地吸闻着发香，顿了顿，又道：“下辈子。。。下辈子。。。她是我的，她说过她会等着我，等着我去找到她，等着我。。。清儿，记得，一定一定要等着我。。。”

    沙土里蓬头垢面衣着怪异的她，气鼓鼓端茶递水的她，草原上教孩子读书写字的她，月光下满脸陶醉又夹杂着淡淡忧伤的她，满身是血从尸堆里冲向他怀里的她，一一从他眼前掠过，他笑了。。。嘴角扬起，慢慢地伸出手想去触碰她，去抓住她。

    他又皱起了眉，因为她哭了，哭着跟他说放她走，哪怕他锁住她，羞辱她，伤害她，她还是要离开，他怕了，怕来生若寻到她，她依旧不爱他怎么办？

    不会的，她最终还是原谅了他，哪怕她还是哭了，但是他知道，那是释然的眼泪，她的承诺他记得，记了几十年。

    抬起的手，缓缓的落了下来。

    “王爷。。。。。”妤玳惊恐的看着他的瞳孔一点点扩大，眼神一点点涣散，最终带着一缕难言的情愫，仿佛是一种期待，一种解脱般地阖上眼睑。

    半晌，妤玳才恍然醒悟，扑进李继迁怀里，大声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