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惨胜
眼前是一个不大的山谷。
山谷纵横七八里，青涩的嫩草像地毯一样铺在上面。
山谷一边的山坡处，一面军旗随风摇曳着。
军旗上书大大的一个“霍”字。
休屠王和浑邪王看到缓缓露出全貌的军旗，气愤不已。
匈奴军队的前锋也是一阵人喊马嘶，叽里咕噜不知再说什么，不过看表情，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没有双方战定对峙着，谁都没有率先发起进攻。
此时战争并没有斗将一说。
和现代电视里面的场景完全不同，“斗将”，纯粹是为了演戏的效果罢了。
两军距离颇远，汉军看着匈奴人黑压压的一大片，没有压力是骗人的。
虽然有压力却不畏惧。将士们抬头挺胸，气势上丝毫不弱。
“下令，医疗队后方按兵不动，两千精骑为中军，其余每千人一军，按照阵型进行攻击。”
汉军在训练中把战阵演练了无数次，命令一下，全军有条不紊的行动起来。
这是新创的阵法，就是为了应对以少打多的局面。
千人队伍形成长条刀刃的形状，六人一排，两侧接触并挡住敌人的攻击，里面的向外射箭。
必须保证队形成为一个整体，穿插割裂敌人。
每一队都是如此，目的就是把敌人分割开来，方便各个击破。
战好队形，队伍紧紧贴在一起没有分开，怕敌人看出什么端倪，远看还是一个整体。
霍小光再一挥手，下面有人把俘虏的休屠王、浑邪王的亲人给近之带了上来。
两人看到自己的亲人被汉军抓了，顿时破口大骂。
霍小光邪邪一笑，
“嘿嘿！骂吧，骂吧反正我也听不懂。”
抬起得手猛的往下一放，将士们手起刀落，将他俩的亲近之人全部斩杀。
休屠王，浑邪王看着汉军如此狠毒，整个人都要疯了，号角一吹，匈奴大军直接扑了过来。
霍小光冷眼看着前方，感受着大地的震动，等到匈奴人冲到谷底，帅旗向前一指，汉军顺坡而下。
人借马势，马借长坡，汉军速度越来越快。
中途，霍小光大吼一声，
“变阵！”
汉军立刻散开，八只利剑似的队形直插入匈奴大军。
霍小光带领中军两千人，骑着“白心”，一马当先。
抽刀，横里一抹，斩杀掉第一个敌人。
速度丝毫不减，左劈右砍，生生的杀出一条血路。
每一支队伍，外围的将士拖住敌人向内冲，队伍中间的士兵，都不需要瞄准，一箭一箭的迅速射出，力求多杀敌人。
匈奴人却不敢放箭，汉军的队伍横向太薄了，只要放箭就会误伤自己人。
转眼间，汉军就把匈奴人杀了对穿。
来到空旷之处，调转马头，霍小光立即下令，
“喂马！”
所有人拿出布袋套在马嘴上，马匹大口的咀嚼小米。
每一个回合，每一次穿插，都带有无数匈奴人的生命。
汉军损失也相当大。
队伍中，外围的将士倒下了，内侧射箭的将士立刻抽刀补上空缺。
千人的队伍变八百，八百又变成六百。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各个满脸血污。
几次冲锋后，匈奴人也发现了汉军的缺陷，紧紧咬住其队伍的尾巴，不给汉军腾挪喘息的机会。
汉军面对十倍于自己的第二个，感觉敌人杀不尽，灭不完。
匈奴人的进攻一波又一波，像无穷无尽的潮水。
每个人都非常的疲惫，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霍小光一看这情景，暗叫声“不好”。
再次下令，让减员的队伍合并一处。
中军的两千精骑配双蹬高鞍，战力非凡，却也禁不起如此的消耗，伤亡惨重。
又一次冲锋开始了，霍小光感觉自己的眼神都有些涣散，转头看向旁边，只见一名短了腿的汉军将士扑倒一名匈奴人，张嘴便咬住了匈奴人的脖子，随后被另一名匈奴人抬马踏在了他的背心处。
如此情景屡见不鲜，每一名汉军死命的保护着身边的同伴，又被同伴所保护着……
郭子琏武艺虽然好强，却不善于阵战，紧紧跟在霍小光的身边，双眼机灵的左右观看，生怕他受到什么伤害。
远处一阵扰乱，是一位匈奴小王，勇武非常。连连斩杀多名汉军。
霍小光眼圈一红，
“高不识，仆多！去，把他给我拿下。”
两人领命而去，不多时这匈奴小王就死于刀下。
“赵破奴，医疗队进军！”
他转头高喊，声音都嘶哑了，
霍小光培养的医疗队，不仅仅是为了救治伤员。
身为医疗队的一员，首先要有强壮的体魄，才能搬运，救治受伤的士兵。
战斗力与两千精骑相差无几。
领骑一招，五百医疗队顺势而下，后面跟着的五百杂役兵，也坐不住了，全军都在拼命，我等岂能苟活？
随着医疗队奔了过来。
这一千的有生力量，如同小石子掉进了水潭里，掀起了一小片的波澜。
古代冷兵器战场，减员十分之一就会出现溃败的迹象，就算匈奴人凶狠彪悍，如今减员将近三成，也都有些胆寒了。
溃败之势一出现，便一发不可收拾。
休屠王与浑邪王本就不算融洽，生怕自己一方损失的多，被对方压一头。
眼见自己的军队没了势气，再打下去虽然能全歼了汉军，伤亡肯定不小，都萌生了退意。
不知何时，又一声沉闷的号角声传来，正在战斗的匈奴人转头就跑。
有马的调转马头，没马的丢下兵器，大步而逃。
很快匈奴人潮水般的褪去了，只留下一地的尸首。
汉军们再也坐不住了，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一个个躺在地上大口喘气，动不动。
有个别身体好的，来回走动，匈奴人的身上不断补刀，生怕留下活口。
医疗队五百人在战斗中来回奔杀，为被困的队伍解困，如今只剩下两百人，杂役兵更是剩余不到百人。
此时一位医疗队的军官跑回来，
“霍将军，快下令叫躺下的起来，不起来的会就永远起不来了！”
他焦急的说道。
“哦，还有这等事？”
霍小光看向和自己一起躺下的亲卫，唤了几声，又拍打几下，见亲卫毫无反应，才知道坏了。
“所有人都起来，这是命令！能动的，把躺下的人全都拽起来！”
霍小光也有些急了，这些将士没死在匈奴人的手里，如果累死在战场上，真是太亏了。
一场力量悬殊的大战，汉军胜利了，不过也是惨胜。
清点人数后，万人的队伍，只剩下不到三千人。
一个个伤痕累累的收敛着战死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