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卿卿我心

    册封宜妃，赐居披香殿后，栗妙言的第一个请求，便是将青蔷接到身边。

    青蔷被人带至，扑通一声跪倒在栗妙言面前，声音哽咽，“都怪奴婢不好，那日一个小太监忽地将奴婢叫去做事……奴婢没有在夫人身边侍奉，才让夫人……陷入这般境地。”

    青蔷的话语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她认为是自己没有尽到职责，才让栗妙言经历是非，被人攻讦。

    栗妙言叹了口气，将青蔷搀扶起来。

    “万般总是命，是非不由人。不是你的错，你不必如此自责。还有，如今是在皇宫而不是袁府，该改口叫我娘娘。”她微微一笑，仿佛自嘲。

    青蔷正点头称是，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与喧哗之声。

    崔梧的身影出现在门前，身后还跟着一群小太监，每个人都捧着托盘，上面堆满了金银首饰、绸缎衣料以及各式各样的古玩字画。

    待崔梧等人进来，栗妙言便让青蔷把赏赐地东西接过，放入府库。

    她淡声道：“有劳公公送来，还请替我谢过陛下。”

    崔梧恭敬地行了一礼，笑道：“一早见您，就知您是天生凤命，是贵人。如今果然不出奴才所料，娘娘您一飞冲天，真是可喜可贺。以后还请娘娘多提携着奴才点，奴才必定鞍前马后，为娘娘效劳。”

    “言重。”栗妙言轻描淡写揭过，轻抚鬓角，已然有送客之意。

    下一刻，崔梧复道：“陛下有旨，今夜会来娘娘宫中，还请娘娘早做侍寝准备。”

    栗妙言点点头，极其敷衍地应了一声。

    及至傍晚，她仍未梳洗盛妆。

    萧旻入殿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月色淡淡，透过纱窗，映在窗下读书的人儿身上。她一身淡紫色绉纱对襟长裙，裙摆长长覆盖住了轻翘的脚面。

    月下看美人，肤白细如玉，鬓乌成堆云。纤纤细指翻动书页，发出细微的声响。袖笼中仿佛散发一股淡淡馨香，邀人采撷。

    萧旻的身影近了，一手拂开她手中的书卷。

    “栗妙言？”他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栗妙言，双手柔若无骨，搂住她，环住她的腰。他的动作轻柔而熟练，仿佛已经练习过无数次。

    他附在栗妙言的耳边道：“我知道你的名字了。不过，旁人也能这么叫你，我不喜欢。我要叫你一个只有我能叫的称呼……妙卿，只有我能这么叫你。”

    栗妙言的身体微微一僵，“陛下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萧旻似是对她的反应很不满意，扳过她的脸来，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唇瓣抵着唇瓣，险些磕碰到牙齿。他不悦地补充着，“妙卿，这个名字只属于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他像一个宣誓玩具主权的幼稚孩童。栗妙言终于知晓他的好感度为何迟迟无法上升，因为他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喜欢为何物。

    栗妙言声音冷淡地开口：“我是袁清臣的妻子，不是你的什么妙卿。这具躯壳陛下若喜欢尽可拿去，我的心中只会有那唯一一人。”

    萧旻瞪大了那双桃花眼，光华灼灼。“你不是说朕倾国倾城，一见倾情？！难道袁清臣比朕还漂亮？”

    他丝毫不压制自己的嗓音，嘴唇一张一合，有些聒噪。“袁清臣有什么好的，不过就是一介臣子，朕乃一朝天子，号令四海！不管你留恋何人，朕都不许！”

    “况且你入了宫，就是朕的妃子，和前尘羁绊一并断绝，朕为了你听了一天言官的啰嗦，耳朵都起茧子了……你便好好同朕在一起，可不能做那种朝三暮四，水性杨花之人！”

    栗妙言轻轻叹了口气，扯了扯他的衣袖。“陛下，口渴了么，喝些水吧。”

    她掬起一盏茶，递给萧旻。萧旻看也没看地接过，一饮而尽。瞧着他唇上水色润泽，双颊红如云霞，栗妙言不禁勾唇一笑。

    “陛下固然很好……”她留了个钩子，果然见萧旻耳尖微竖，紧接着说道，“寻常男子尚且三妻四妾，陛下既为一国君主，定然不免三宫六院、嫔妃如云。与我心中所想的夫妻和睦，琴瑟在御，大不相同。”

    她眼神飘忽，目露怀念之色，甚至垂眸透出几分羞赧。“我是清臣心中唯一的妻子，他答应我不会另娶旁人，因而我也只视他为夫。不离不弃，两心相许，这才是爱。还请陛下收起对我那份浅薄的喜欢吧。”

    萧旻愣怔片刻，又像是不服输似的轻哼一声。“袁清臣能做到的，朕同样能做到，绝不逊于他。朕要你爱上朕，同爱上他一样，甚至远胜于他！”

    “在你之前，朕的后宫空无一人，你还不明白吗？”萧旻握住她的肩头，指尖颤抖。

    栗妙言讶异，“那些住人的宫殿……”

    “都是先帝留下来的太妃！”

    萧旻忍无可忍，俯身堵上了她的唇。

    栗妙言后知后觉，萧旻是在剖白心意？

    后来她才听闻，萧旻罹患头疾，嗅到他人身上的气味便会作呕，因而一直不近女色，及冠之年尚未有妃，甚至侍奉的宦官宫女也不得近身。太后、大臣皆忧心不已，栗妙言竟成了他主动一亲芳泽的头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