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心灰意冷
她还没想明白，身体被周霖赫伸手一勾，拢到了怀里。
周霖赫高大的身形覆盖过来时，那股苦橘香气更浓郁了，在关了灯的黑暗里，随着加快的心跳酝酿成一股浓烈的慾。
旖旎的氛围里，两道呼吸声暧昧地交织在一起，像是大海里两条游弋的小鱼，她每次都会尝试捕捉，然后失败。
周霖赫大概很喜欢这个游戏，他顿住呼吸，像是在给她机会。
姜羽筏抓着床单的指尖松开了些，混沌不清的意识里像见了骨头的小狗，本能地迎上去，在鼻息碰撞逼近时，周霖赫撇开脸。
姜羽筏心里像是有一颗种子，在希望中疯狂蔓延，在落空时迅速枯萎。
为什么呢。
为什么明明不想和她接吻，还要停下来等她主动。
难道他的初吻是留给虞妩的吗？
心灰意冷间，她听到黑暗中男人低声哼笑。
姜羽筏闭上眼，像一条孤单的小鱼，任由他掀起再大的风浪，都不能撼动她空洞的内心。
黑暗中，手机屏幕陡然亮起，在天花板上投出朦胧的一点光。
是周霖赫的电话，男人搂着她不去管，手机便追魂夺魄地一直响下去。
周霖赫放下她的腰，从枕边捞来手机，看了眼联系人，嗓音凝滞住：“有事？”
“赫哥哥～”
电话里虞妩甜腻的嗓音传递过来，“你现在睡了嘛～”
姜羽筏下意识想躲进被子里，周霖赫把她捞起来继续。
“赫哥哥～我正在翻看我们初中时的毕业相册呢，哎呀，你那个时候对我可真好啊。”
“记得那个时候，我每天放学都蹭你的车去周家玩，你还答应了要娶我呢。”
姜羽筏不明白这是什么套路。
虞妩半夜打电话和周霖赫深情回忆往昔，周霖赫不认真听，反而把手机放在她耳边，然后一手拷住她两只手腕。
电话里，虞妩的嗓音像是跳错频道的外国广播，感情相当充足：“啊，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间，我们又到了可以实现诺言的年纪！”
“赫哥哥，你什么时候来娶我啊？”
“你怎么不说话呢？你是不是没空理我啊？”
“姜小姐呢，她怎么不说话？”
她催命似的疑问一个连着一个，姜羽筏听着她清晰的嗓音，简直像是虞妩就在身边，激得头皮发麻。
姜羽筏确定，虞妩是故意打电话来膈应她的。
虞妩在提醒她，无论她长得和她有多像，在周霖赫怀里都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姜羽筏挣扎想把手机关掉，电话里，不知道虞妩是入戏太深，还是真情流露。
她竟然问：“赫哥哥，如果我现在就退出娱乐圈，你会娶我吗？”
虞妩演着演着，把自己演哭了。
电话里哽咽道：“只要你让那个女人现在离开，我立刻就发微博宣布放弃事业，回到你身边做周太太……”
这个场景姜羽筏不是没想过，至于周霖赫的态度，还用说吗？
姜羽筏如果长得不像虞妩，都不可能躺在这里。
再说哪有鸠占鹊巢的道理。
她闭了闭眼道：“虞小姐，你不用放弃任何东西，我随时可以走。”
沉默一瞬间仿佛被拉扯得无限长，电话里迟迟没有回应，姜羽筏看了眼，手机上的通话早就终止了。
黑暗被打破时，光线亮得猝不及防，姜羽筏闭了闭眼。
床垫一轻，周霖赫下床穿衣服，宽阔挺拔的肌背上还带着姜羽筏留下的两道指痕，同样她的腰上，男人大手掐住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他像是要出门，姜羽筏开口询问，嗓音不自觉带着喑哑和轻媚：“你现在还去哪儿？”
周霖赫穿好外套，语气疏冷道：“去哄周太太。”
翌日中午，姜羽筏在海月湾收拾东西时，客厅电视里在播放虞妩的珠宝品牌商演，活动现场的视频出现在网上，到虞妩的眼泡都哭肿了。
想必昨晚虞妩打完电话哭了一夜，明白“原来鱼与熊掌确实不能兼得”。
最后庆幸“还好当初选择了熊掌”。
姜羽筏用有限的认知一通脑补，结论就是虞妩一定会把仇恨转移到她身上。
至于周霖赫，大概是向爱情妥协了吧，发现有个当红女明星做老婆，其实也不错。
姜羽筏跟个赤脚医生似的，喜欢乱号脉，又总是摸不准，有时候真恨不得把别人的脑子砸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
周霖赫为什么不给她亲？
算了，她不要了。
她这种活下来都难的人，是没资格和周霖赫那样的人谈感情的。
因为明年还要回来弄毕业的事，姜羽筏在学校附近租了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把衣物暂时放进去。
和海月湾的别墅比，她租的房子只有巴掌大，内部布置整洁干净，让她更有安全感。
姜羽筏就像是蜗牛缩回了壳子里，回到自己的世界，再也不用担心随时被人赶走。
周霖赫给她的那些财物，她全部放在海月湾里，做了列表拍照，发给周霖赫，还附送一篇两千字的长篇感谢信。
周霖赫大概是在忙着哄虞妩，根本没鸟她。
姜羽筏打扫完房间，第二天去了趟疗养院，把做替身的片酬全部预缴，留给奶奶治病用。
看着银行卡上的数额，姜羽筏暗暗发誓，要搞钱！
将姜羽筏怀着雌心壮志回到影视城，虞妩怨毒的眼神就像是悬在姜羽筏头上的一把剑，让她每天都活在惶惶不安中。
虞妩事业正在上升期，从北城回来后，商业邀约更是井喷式爆发，珠宝代言，奢侈品牌大使，年底各种慈善盛典都抢着让她站c位。
冬天的第一场大雪来临时，姜羽筏穿着铠甲带兵在沙场上厮杀，下戏回到酒店，看到虞妩在给粉丝开直播，讲述《胡云传》的拍摄过程有多辛苦。
实际上姜羽筏知道，她经常在主演才能住的五星级酒店里，以养腰伤的名义睡大觉。
年底金凤凰颁奖典礼上，她一袭华丽晚礼服摇曳生姿，步伐款款地走在网友们的称赞声里，在现场嘉宾的恭贺声中，凭借《继承之路》毫不意外地成了影后。
回来更是大开庆功宴，全网热捧。
姜羽筏却在剧中帮她养孩子，女帝的人生步入了中年。
初春冰雪融化，虞妩过完年回来，从她手里接过女主位置，演完最后一场女帝登基杀青戏。
她的腰伤好得差不多了，据说经纪人又得到了几个大导演的邀约，各种金牌综艺，也纷纷抢着把她放在拟邀嘉宾的名单。
姜羽筏辛苦之余，心中对她的亏欠，也逐渐得到补偿。
一切都回到正轨，她终于可以挺直腰板做人了！
姜羽筏看着镜子里晒得又黑又瘦的自己，露出欣慰的笑容。
笃笃两声，剧组房门被人敲响。
姜羽筏把门打开，看到梁霑站在门前，剧组杀青了， 他没再穿那套带着剧名的黑色剧务服。
浅色印花羽绒服搭配黑色条纹运动裤，衬衫穿得松松垮垮，黑t恤包裹着结实的肌肉，脖子上还戴着银丝项链。
梁霑被她一双澄澈如湖水的眼眸看着，面色羞赧道：“不认得了？”
他和姜羽筏朝夕相处，总是一个穿古装戏服，一个穿黑不溜秋的组服，现在换回自己的衣服，竟然有种初始的新鲜感。
姜羽筏看完两眼直冒星星，赞叹道：“梁大哥你蛮帅的嘛！我觉得你比主角还帅！”
想起数月来，多亏了他的照顾，才一次次让她在惊险动作戏中平稳落地。
她嗓音甜软道：“梁大哥，我想请你吃饭！”
梁霑闻言面露喜色，他来也正是想请姜羽筏吃饭的，多日来相处他对姜羽筏动了心，知道她和周总之间黄了，就在一直默默地对姜羽筏好。
虽然他不能和周霖赫那样的人比，但是姜羽筏这么善良，应该不会嫌弃他的吧。
梁霑正要开口说“我来请”，不远处剧务小张满脸兴奋地跑过来：“筏筏，周总来探虞小姐的班，给大家送了四车的礼物，人人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