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谁算计谁
吴旭娘与何氏因春柳的亲事在一起处得久了，两人有时会开些玩笑，说话随便得多。
“什么？！”佟蕊儿暴喝一声，把那几个说闲话的下人吓得浑身一抖，赶快过来给佟蕊儿磕头认错儿，哀求，“大小姐我们不敢了，您千万别告诉夫人……”
秋月应了一声，轻手轻脚的出去。屋内灯光通亮，石夫人扫过案上那封薄信，良久，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到是会见缝插针呐……”
春月怔了下，不敢再搭话。
“蕊儿！”柳氏得了佟蕊儿身边丫头的抱信儿，匆匆赶到，极严厉的喝了一声，“快给我过来！”
她声音太轻，春月没听清楚，正欲再问，石夫人已站起身子，“摆饭！”
春兰笑笑，抚了抚肚子道，“好，你姥娘不欢迎咱，咱回家找你嬷嬷。”
“她不说，你说！”佟蕊儿气极，一脚踹在磕头那婆子身子，指着另外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丫头喝道。
春柳逗着五福，一笑，“早说早知道呗。你当成了亲还跟在家时一般，有爹娘疼着，姐姐护着？”
何氏前院过来，隔窗听见，“梨花是不是受了凉？”
石夫人眼半闭了闭，好一会儿才说，“你去查查。看看是不是冬生这小子。”
柳氏得知这个消息是在两天后，雪已停止，天空放晴，白皑皑的雪开始融化，天气愈加的冷。
“梨花想什么呢？”春桃看她脸上的笑意敛了，轻推她一下，认真的盯着她的脸看了看，神色忽然正重起来，“你，是不是不愿意？！”
春杏一笑，拉她躺下，让菊香兰香两个出去，“不用守夜了，都去东厢房好好睡。”
李薇在春杏嗤笑出声之前，赶快否认，“没有啊，大姐。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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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府管家从街上回来，带来贺永年与李家小女儿定亲的消息，惊得柳氏将桌上的茶水打翻，“你说什么？”
石夫人讽刺一笑，轻轻吐出两个字儿，“老爷……”
何氏看天色已晚了，便催几人去吃饭，吃完饭各回各家，春桃春柳都说不回去了，自家小妹的亲事就这么定了，一定要在一起好好说说话儿。
小丫头的话如冬日惊雷，在佟蕊儿心头炸开，惊惶向柳氏求证，“娘，这，这不是真的吧？！”
李薇忙往一边挪了挪，一边向春杏道，“四姐，我知道了。”
柳氏立时觉得气血上涌，“老爷知道么？”
李薇笑着点头。
春柳不以为然的道，“有什么麻烦的？人家敬咱一尺，咱回敬一丈呗。梨花，反正咱娘与那边可没什么交情，你也不用顾很多，旁人欺负你，你就加倍欺负回去。可别学大姐！”
石夫人深深叹了口气，“去让东子带他回来！”
李薇撇了三姐一眼，皱皱鼻子不作声。她现在的兴奋劲儿已经消下去了，剩下的担忧倒是多些。毕竟这事儿是小舅舅乍然促成的，贺府那位大夫人应该是不高兴的——虽然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或许是因为她没有受到应有的尊重？或许是不喜欢她，或许是单纯的不想让他过得好……都有可能。
春桃看小妹轻软头发披在肩头，一副娇小女儿世事不知的憨态，拍了春柳一下，失笑，“那是多久以后的事儿了，现在说它干啥？”
佟蕊儿从自己的闺房之中出来，刚转过院门儿，瞧见几个丫头婆子聚在一起，靠着院墙说什么说得起劲儿，向身后两个丫头摆摆手，悄悄的凑过去，一个在柳氏房外侍候的婆子正说着，“……表少爷与李家那个五个小姐定了亲，夫人不高兴呢，当差都小心些……”
柳氏不置可否应了一声。
嫁人自然与做闺女不同，这个不同，也可以看作是儿时与长大的不同吧。她知道日后的路会比过去的十四年难走的得多。
两人和青苗三人掩好门出去了。
“这气我如何消得了？”柳氏气愤的将杯子往桌上一顿，“以你们老爷出海回来挣的家当，在州府落得了脚，在京城也落得了脚，再不济，回老家也是个落叶归根，衣锦还乡，偏偏在这里落了脚，不就是为了他？他现在倒好，那一家子发达了，可着劲儿往上贴靠！”
吴旭也说不出哪里有不同，反正觉得不象单纯的小孩子玩乐。
另一名大丫头春月上前递了杯新茶，轻声道，“夫人，是不是有人把您要给二少爷订亲的事透到京里了，所以他才……”
春兰的大着肚子，已快生产，吴旭不放心，便跟着过来，路上与春兰提及原来在李家村时，年哥儿与梨花老去鱼塘给他送饭，并两人一起游玩儿的情境，春兰失笑，“那个时候都小着呢，哪里会想许多？不过，年哥儿自小格外偏疼梨花倒是真的！”
“夫人。”石夫人的大丫头秋月掌了灯，轻轻叫了一声，“夫人，晚饭……”
依秋依冬不敢说旁的，只是一味的劝柳氏消消气儿。
贺府。
屋里炭火烧得旺，暖融融得，她浑身包得也象粽子一样，怎么可能会受凉？咕哝一句，“肯定有人说我坏话呢。”
“挺好，什么挺好？”春兰也过来逗她。
春兰也说不回去，却被何氏驳回，“你大着肚子，谁照看你？！回去让你婆婆照看吧！”
“是啊，梨花就是太焉了一些。”春杏推门进来，身后跟着菊香兰香抱着她的被褥。
佟富摇头，“还未向老爷禀报呢。”
“大少爷午饭后出去了，说是妙音楼里来个新……”秋月没再说下去。
佟富只好又重复了一遍。
那小丫头早被吓得面无人色，哆嗦着将方才听到的闲话说了，“是贺府的表少爷与李家那个梨花小姐，说是在京城由什么大人物牵线，亲事已做下了……”
那婆子自然知道柳氏私下里提过想要把大小姐配给表少爷的话，看佟蕊儿暴怒，愈发不敢说了，只是不停的磕头求饶。
柳氏将佟蕊儿的小手合在手掌心暖着，拉她往厅里走，一边淡淡的道，“什么真的假的？”
春月忙向外面说了一声，游廊里立时有了响动，她将披风给石夫人披上，拎着灯笼出了正厅。
佟蕊儿因柳氏这语气，心中又升起希望，声音中带着欢喜急切，“娘，这事不是真的，对不对？表哥他没定亲，对不对？！”
待柳氏喝了两口茶，依秋才细声细气的劝，“夫人，您消消气儿。”
“你说，刚才谁和谁订亲了？！”佟蕊儿对这几人的哀求置若罔闻，厉声喝道。
因为没有春杏透实底儿，李薇只需装作一副羞怯模样，以不变应万变，对付姐姐们的打趣儿，突然鼻子一痒，她不由自由的打了几个喷嚏，“啊啾……啊啾……”
春桃叹息，“年哥儿是个好的。可是将来你到那府上，可是有说不完的麻烦事儿。”
春月轻应了一声，又劝道，“夫人，该用晚饭了。这件事儿只有等老爷回来了，再做计较。”
李薇忙摇头，“不是呢，娘！”
得了何氏派人送去的信儿，春桃春兰春柳大吃一惊，三人几乎在得了信儿的同时，便叫了马车，往李家赶。
柳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去，跟老爷说说吧。他现在大了，有了依靠，不把这个舅舅放在眼里了，这样大的事儿，也不写封信来说说。”
到了李家后，李薇被四个姐姐围着打趣儿，还好春杏嘴巴很严实，虽然几次看她都想说出实情，却最终还是闭了嘴巴。
佟富出了厅，往书房去，依秋依冬挥退了其它人，一人给柳氏顺气儿，一人给倒茶。
贺萧有时提及，她倒以贺永年不愿的话，将这事推一推。没成想，竟然成全了他的好事！他平素里装得什么事儿都没有，一点端倪瞧不出来，竟然一出手便直接订了亲。
“是。”春月忙躬身回话，“许是看今儿下大雪，舅老爷留他们了。”春月口中的舅老爷是石夫人的内弟，在青莲县是个不入品的典史，官虽无品，却有点小实权，主管缉捕和监狱。他有一女，现年十五岁，石夫人原先便打着将这个内侄女配给贺永年的主意，所以这两年倒也没怎么正经的给他说亲事。
石夫人以手支头从头，另一手不耐烦摆了下，“大少爷呢。”
夜里春柳和春桃在李薇的西厢房睡下，李薇把床让给姐姐们，两人一边逗着四喜和五福，一边与李薇说着闲话儿。
石夫人顿了下，“去青莲的人还没回来？”
说着说着便转到贺府去了。
春柳笑嘻嘻的道，“莫不是年哥儿和小舅舅在说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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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突然冷笑一声，以很轻很轻的声音道，“平妻也是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