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 章 密谋起义三
在十月二日的下午，在第一八二师师部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会议的主要议题是如何应对新七军的威胁。
在会议上，白肇学师长首先分析了当前的形势。他认为，虽然第六十军只有两个师的力量，但与解放军配合行动，还是有一定的胜算的。他提出，可以充分利用解放军的火力优势，采取分散作战、集中火力的战术，对新七军进行有效的打击。
首先议定两个方案：以军事行动予新七军以威胁，促其觉悟，必要时沿两军地境线占领阵地，严密布防，但绝不放第一枪，或本军撤离市区，在长春东北集结待命。
同时于开始行动时，分别致函警告对方，由军长给郑洞国、李鸿写信，由白、陇师长及所属团长给新七军的师长、团长写信，信的内容主要写蒋介石政府之贪污腐败、无能和无希望，指出目前及今后的军事形势。
四日下午，三人又在中长铁路理事会大楼进行第五次秘密商议。
三、四两日新七军在绿园一带出击毫无进展，郑洞国令本军协力新七军作战，此举双方都要付出牺牲，太不合算，那么在此时发动起义是否可能？经再三考虑，认为：第一，尚未与解放军接洽；第二，在下级军官中的酝酿尚不够；第三，对新七军内部尚未作详密的调查；第四，暂编第五十二师的态度不明。
由于这四个顾虑，恐不成功而引起意外的憾事，故另作两个决定：协力新七军出击部队，五日以敷衍的姿态出发，摸清新七军和暂编第五十二师（这个师的事，过去本军向不能过问）的底。同时对各重要干部进行酝酿策动。这次商议，又到晚上八时方散。
八日晚，在郑洞国官邸吃过晚饭返部，又约白、陇师长在铁路宾馆聚议。商定：分别进行对新七军的调查工作；考察暂编第五十二师的态度；秘密征询各团长的意见，限自九日起，四天内完成。
连日来，南京派驻长春的视察官李克庭、特派员项迺光（派在东北的大特务），皆到军部来打探军队士气如何，以及征询对今后军事形势的判断。
来者不善。军长皆答以“士气低落”“军事形势尚可乐观”等话，予以敷衍。
对暂编第五十二师，几经与师长李嵩谈话，他表面上表示对现状不满，但依其身份、来历观察，仍觉不可靠。
以李素来拒我过问该师人事及一切内部事务看，必须对他采取果断办法。
十三日夜十时，军长约白、陇二位师长在铁路宾馆讨论有关起义准备事项。首先交谈了酝酿准备工作的进行情况：内部酝酿工作结果非常好，众人皆以为目前形势下已不能再行迟延，对国民党政权之贪污腐败日甚一日，人民生活苦况水深火热，痛心疾首，一致主张反蒋起义。对新七军的态度，从李鸿言谈情绪看，愈觉有把握，唯对兵团部尚无情况搜集，但其力量有限，无顾虑之必要。
在交谈了上述情况之后，我们一致认为全军起义的条件已经成熟。于是就起义行动问题作了以下决定：第一，十四日晨派李国富为代表，持信前往解放军方面接洽；信由白师长起草，三人亲笔签名；第二，接洽妥当后，预定于十六日夜开始行动，除另有指示外，应采取积极行动向新七军布防；第三，布防完毕后，对其上级送信警告，对其士兵用喊话方式，说明本军意志；第四，对暂编第五十二师，由第一八二师和暂编第二十一师各以一营兵力加以监视，并先行扣留其师长、团长，然后挟制该师就范；第五，派纠察队维持市区治安，并由各部派员宣传、安抚，使之镇静；第六，处置好伤病及后方人员。
原计划十五日下午李国富返回，但至晚尚无消息，我们十分焦灼不安。一是担心他能否顺利地与解放军联络上，再是担心他们被郑洞国和新七军捉去，走漏了消息，使部队起义行动受到破坏。
当天夜里，军长的心始终放不下来，又到白、陇的师部探询各项工作进行情况。
情况还好，外面亦无变化。但军长仍一再嘱咐白、陇师长，要他们密切掌握部队，无论任何人召集开会，都不能离开，即或有危险，也不能变更计划。
当我跟随着军长回到军部的时候，夜幕已经深沉得如同墨染一般。我的内心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啃噬着，七上八下地难以平静。越是面临这样的关键时刻，我发现自己的定力就越发地失去控制，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四处奔腾，让我无法集中精神。
我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一会儿担心着任务是否能够顺利完成，一会儿又忧虑着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情况。这些杂乱无章的想法在我脑海中交织缠绕，令我感到一阵烦躁和不安。
我深知自己不能如此分心，但却又无法抑制住这些杂念的涌现。
十六日上午，军长正在吃饭，副官报告：“郑司令官电话，请军长马上去。”
军长说：“告诉他，我在吃饭！”
没过五分钟，电话铃又响，副官接电话，转身向军长说：“郑司令官请军长讲话。”
军长拿起听筒，郑洞国语调很急促地说：“曾军长，有要紧事，马上来一趟！”
当时我心想：为什么这样急迫呢？郑洞国从来不在上午通知开会的，莫不是走漏了消息？军长故意拖延时间说：“我正在吃饭。”
而郑还是坚持说：“情况很紧，你马上就来！”他愈催得急，军长愈加疑惑。
但眼前还得敷衍，不能不去，军长只好回答说：“好嘛，我吃完这碗饭就走，可以吗？”他答应了。
等郑洞国放下电话，军长立刻问白、陇师长郑洞国找过他们没有，他俩都吃了一惊，急忙问是否联络的人出了事。
军长告诉他们：“没出什么事，只是刚才郑洞国打电话要我去，催得急，这是过去从来没有过的事，不能不防。”
他们说郑洞国没有要他们去，军长才稍稍放一点心，便吩咐他俩：“我还是去兵团部。在我未回来以前，就是天塌下来，你俩都不许离开部队。郑洞国如果将我扣留，你们仍按原计划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