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章 密谋起义一
二十二日晚上，我在长春中长理事会大楼（当时的第六十军军部）的办公室，看到曾军长焦灼地踱来踱去，思索着部队的前途和出路，我看看手表已是九点钟。
我和李国富没敢打乱曾军长的思维，最后，曾军长道：“为了三万官兵和十多万老百姓的前途，我必须走反蒋起义，向人民赎罪的路！”
说到这里，便拿起电话话筒，对第一八二师师长白肇学说：“白师长吗？你马上到我这里来，十点钟一定到！”说完，又找暂编第二十一师陇耀师长。
十点钟，白、陇二位师长都乘车来到这里。
两人都很奇怪：这样晚了，找他们来做什么？
陇耀进屋就问：“军长，有紧急情况？”
曾军长摇摇头，指着沙发请他们坐下。二人对我和李国富在，没有感到惊讶，这个军的人都知道，我俩是军长贴身内卫。
白师长见曾军长紧锁眉头，面色凝重，显然闷闷不乐。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忧虑，知道军长一定有什么烦心事在心头萦绕。于是，他关切地问道：“军座，您是不是又跟新七军那边有什么冲突了？”
曾军长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什么也不是，就是找你们来随便谈谈！”
白师长和另一位在座的将领听了这话，都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心中暗自猜测曾军长究竟想要谈论什么话题。但曾军长似乎并不急于开口，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白师长见状，便主动打破了沉默，他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试图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看他俩的样子，军长一下也不知怎样开口，各自心中盘算着。
过了好一阵，白师长忍不住问道，“军座，我们共患难多年，平日推心置腹，难道今天还有什么不好讲的？”
军长说：“不是有顾虑，而是我想得太多，不知从何谈起。”
陇师长插嘴问道，“什么事情呢？”
军长说：“就是部队的前途，出路问题。我们过去已经谈得很多，今夜请你们来，就是要商议决定我们究竟如何办？”
没等军长说完，陇师长就说：“商议什么！军座怎样决定就怎样办嘛！”他的态度很诚恳，口气很坚决。
白师长低头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我看军长应该是想马上提出自己的决定，但看白师长的样子，就改变口气说：“这是关系全军前途的大事，还是大家商量决定才好。”
军长又问：“肇学，你的意见如何？”
白师长点头同意，说：“对，多研究，才能万全。”
而陇师长总是表现性急，说：“军座，你考虑的结果，意见如何？”
我想，他们都是老同事，平日披肝沥胆，无话不谈，关于部队的前途，对时局的看法等等，他们都经常交换意见，纵使军长提出反蒋起义，他们不同意，也无大碍。
果然，军长直率地说：“我认为，我们应该率部反蒋起义！”
陇师长一听，就激动起来，说：“我早就想着你会这样决定！我们六十军，这些年受国民党嫡系的气太多了。排挤、歧视、分割、监视，装备坏，待遇低。送死打头阵，撤退当掩护，赏是他们领，过是我们背。这样的窝囊气我早就受够了。我拥护起义！”
虽然，白师长同意反蒋，但他提议把部队拉出去后，放下武器，解甲归田。
他沉痛地说：“我年少从戎，本想为国为民，御侮安邦。但是几十年来，我所看到的却是自相残杀。我不是铁石心肠，我的心伤透了。”
陇师长不同意白肇学的“解甲归田”的意见，他激愤地说：“我还要拿着枪，向蒋介石报&39;五华山事件’的仇！”
他们在夜晚的灯光下，反复地谈论着蒋介石集团对我国人民的祸害，以及军队当前所面临的艰难处境。每个人的内心都充满了痛苦和忧虑，谈话的氛围十分沉重。陇和白两位师长各自坚持己见，争论不休。
军长看着两位师长时间争论，担心这样下去会影响团结，便开口说：“大家再仔细思考一下，如果今天无法做出决定，我们明天再继续研究。”于是，他们结束了这场激烈的讨论，准备离开。这时，已经接近午夜三点。
我躺在床上，心情激动得无法入睡。我和李国富在这里付出了很长时间的努力，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清晨，军长早早地带着我和李国富乘车前往一八二师，见到了疲惫不堪的白师长。他斜倚在沙发上，双眼布满血丝，仿佛刚经历过一场大病。
白师长见到我们的到来，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军长却忙将他按回沙发。“从你那里回来后，我一直睁着眼，想到了天亮。”白师长声音嘶哑地说。
军长笑着问他：“想得如何？”白师长苦笑着说：“还没想好，我决心不再从事军队工作了！”看着他痛苦的表情，我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怜悯之情。
军长接着说：“肇学，我们滇军有着护法、讨袁、拥护共和的荣耀历史。那几次辉煌的起义，一八二师的前身都曾积极参与，你知道吗？”
白师长当然知道这些，但部队的光荣历史反而更加触动了他的痛苦。他悲伤地说：“这些事情我怎么会不知道，但现在提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军长严肃地说：“你看，今天的蒋介石与当年的袁世凯相比，哪个更糟糕？”这个问题让白师长愤怒地回答：“蒋介石更坏！”在这个问题上，他们达成了共识。
然而，面对国家的困境和军队的现状，他们知道，要改变这一切，还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和牺牲。
军长趁势逼进一步问他：“那你为啥不同意起义呢？”
白师长默默地望着我很久，突然挣起身来抓着军长的手说道：“军座，我赞成你！”
就见军长一阵激动，忙用手擦去兴奋的热泪，紧握白师长的手说：“好，我们就这样决定！”
临走时，军长又交代他说：“以后，你、陇耀和我，要经常保持接触，具体的拟定起义的行动步骤，开会的地点要多变换，临时听我通知，事情要绝对保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