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重回六十军
陈参谋长对我俩道:“你们是军中一等一的神枪手,此次去长春,主要是和曾军长接触,策反他起义,当然这个过程不会顺利,他的军队里有军统中统,还有拥蒋的人,情况复杂,所以你们不但要有一颗强大的心脏,还得兼顾各方面的势力。一来你们和曾军长认识,二来,他也可以得两个助力。这件事不能出任何纰漏。有什么问题,你们现在可以问。”
李国富道:“我没问题。”
说实话,我心里打鼓,我们不是党员,曾军长会相信我们不?你陈参谋长和曾军长一起共事这么长时间,你为什么不去?而且我们两个营长的份量够吗?
我带着这样的疑问问了陈参谋长。
陈参谋长笑道:“这话问得有点水平。团长以上的名字,双方都差不多能通过情报知道。正因为你们不是党员,而且还是国军中出名的人,他们早就对你俩作过调查了,你们过去,只说是想追随蒋介石,他们欢迎还来不及。”
我想到了我们从团长降为营长,难道也有这一层关系?难道陈参谋长早就在谋划这事?并且把人员都安排好了?
陈参谋长是共产党员是没争议的了。这里说一句,那时候的我,就想知道身边哪些是共产党,好向他们靠拢。
陈参谋长最后嘱咐我俩:“到了60军,有什么事,你们可以找许瑾,因为你们都在新38师待过,但是最好要有分寸。”并特别看了看李国富。
当然去60军,许瑾绝对是个绕不过去的人。
我可以这样理解,许瑾也是共产党员,而且是布在60军的一枚棋子。
此时我们的部队统一称为解放军,在东北的部队叫东北野战军。
曾泽生见到我们,特别高兴,拉着李国富的手道:“小李,你从台儿庄战役开始跟着我,一直到武汉会战,我身边已经没有多少以前的兵了。那时你还没有现在的小陈大吧?小陈,你今年多少岁?”
我毕恭毕敬地回答道:“报告首长,我今年15岁。”话音刚落,我注意到曾军长的眼睛突然瞪大,似乎有些惊讶。他疑惑地看着我,问道:“首长?”
我这才一愣,猛然意识到自己在无意中犯了错误。以前叫长官,在部队那边,习惯把长官称为“首长”,这在此地却是一个不适宜的称呼。
我立刻感到有些尴尬,同时也为自己的疏忽感到懊悔。
这时,曾泽生将军走了过来,他看着我俩,正色道:“不要叫首长,要不会出问题的。”他的语气严肃而认真,让我们都感受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我立即明白了曾泽生将军的意思。在这个特定的环境中,称呼长官为“首长”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
曾泽生然后对李国富道:“你说你当时18岁,我一点都不相信。最多12、3岁吧?一张稚嫩的脸,凭你如何沧桑,都是变不出来的。”
李国富不好意思道:“是。13岁。讲武堂不是要17岁以上才能进吗?我就虚报了岁数。”
曾泽生望着李国富道:“多少期?”
李国富道:“我那时叫,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昆明分校,第10期。”
曾泽生答道:“对,后来叫中央陆军军官学校五分校,现在停办了。”
曾泽生又道:“你们那批起,及后面的,差不多都牺牲在战场了。”
李国富黯然神伤道:“是的。”
曾泽生又转换话题道:“你和陈若虚是什么关系?”
李国富道:“我是他的故人之子。”
曾泽生不解地问:“敢问你父亲是谁?我看我认识不?”
李国富淡淡道:“李友生,一个农民,你不认识,我和陈参谋长一个村的。”
李友生,李友生,曾泽生念了好几次,是想不起这人来。见问不出什么,曾泽生又道:“意思是你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昆明分校的名额也是陈参谋长帮你的?”
李国富道:“算是吧。”这句话的意思是,陈参谋长只是在中间起了作用。
我也就大概地认为,李国富是因为陈参谋长,才回60军,而且一直不离不弃。
要知道,李国富凭的是自身能力,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而不是靠任何人,反倒是陈参谋长一直打压他,关键是李国富还得服。
曾泽生对我们道:“陈参谋长的信我看了,把你俩个独挡一面的神枪手来给我当警卫,大材小用了,也委屈了。你们就好好在这里发展吧,作我的贴身内卫。”
曾军长没有马上让我们走,就说明,他想往这方向作打算,可是哪有这么简单,他下面还有三个师9个团,三万多人,还有中统军统。
而且他的三个师还有一个师在别处,对面还有个新七军。
随便说一下,新七军军长李鸿,正是当初我们在新38师114团团长,后来的新38师师长。
我们的工作是一项长期而艰巨的任务。
一九四八年秋,国民党在东北的军事力量陷入绝境,几十万军队被解放军重重围困在长春、沈阳、锦州三个地方,各不相顾,欲守不能,欲走不得。
60军装备给养要什么没什么,这种情况下当然是干啥啥不行,打仗是一泻千里,军纪败坏得一塌糊涂,成群结队去欺负当地人,抢老百姓的吃的,就连国军都嫌弃他们,“60熊”这个称号基本符合实情。不过,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这是蒋介石把这支炮灰部队朝共产党手里推的前奏。
九月,长春城内一片混乱。军队赖着微少的空投粮食活命,士兵面黄肌瘦,士气低落。老百姓连草根树皮都吃光了,老人饿死在道旁,小孩子成群地在垃圾堆里寻食,为了一张腐烂了的菜叶而相互拼命撕抢。
长春已变成了人间地狱。当时,摆在六十军面前有三条路:一是死守长春,其结果必是城破被歼;二是向沈阳突围,其结果是必将被解放军歼灭在长沈途中;三是反蒋起义,参加革命,向人民赎罪,只有这一条才是活路。
走哪一条路呢?这是当时整天是盘旋在全军官兵心里的大事。而我和李国富天天跟在军长身后,怕他有任何闪失,就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