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黑了

    晚饭后，刘佳雨来了。

    “佳雨姐，你的裙子做好了，试一下吧。”朱丽丽热情的打招呼。

    “好！”

    “小雨来了啊，晚饭吃了吗。”刘桂华慢慢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刘阿姨，吃过了。”

    “你们自己玩，我出去吃碗面。”刘桂华拉扯出一个笑脸，慢慢走出大门。

    “你妈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刘佳雨问道。

    “我们去走走消消食。”张小满拉着刘佳雨出了店门。

    正是初夏时分，天色还没暗。西面的天空飘浮着一片淡淡的粉色晚霞。现在是下班晚高峰，来往的车辆很多，但马路很畅通。

    两人挽着手，走在江边公园的绿道上。早些年，这里还没修成公园，只有岸边一条碎石子路。求学阶段的十几年里，两人常常结伴到江边漫步，十几岁的少女，说不完的悄悄话。这些年，江边大道几经修缮。马路拓宽，建了公园，修了一道游廊。坐在游廊里朝南望，就是这个城市的母亲河—碧水江。江面宽阔，江对岸是下辖的村镇街道，能见度好的时候，能够看到对面成片的树林和整齐规划的房屋。

    “怎么心不在焉的。”刘佳雨发现了张小满的异常。

    张小满低头只顾走路，盯着脚尖不说话。

    公园里散步的人很多，老人坐在游廊里唠嗑，孩子们兴奋地叽叽喳喳着跑前跑后。刘佳雨盯着张小满一脸心事的侧脸，用肩膀轻轻碰了碰了她。

    “我妈投资失败，买的理财产品血本无归了。”张小满声音有些发哑，听起来很疲惫。

    “是不是隆兴财富的产品？”

    “嗯。”

    “我去年劝过刘阿姨注意风险，还是出事了。。。。。。“

    “亏了很多吗？”刘佳雨问。

    “接近于倾家荡产。”

    气压瞬间低了下来，有那么一小会儿，两人都没有讲话。

    “你妈把所有的钱都投进去了？”刘小雨震惊地问。

    “不光是钱，家里的房子都抵押了，贷的款全部买了产品。”

    刘佳雨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张小满。

    “就是这样。”张小满苦笑着摊摊手。

    初夏的风吹过江面，温柔的打在脸上，天色已经暗下来。

    “刘阿姨现在还好吗？”刘佳面露忧色。

    “很难过，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张小满觉得有些东西沉甸甸地压在自己肩上，有些喘不过气来。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刘佳雨问。

    “我妈说不用帮忙。”张小满轻声说。

    “刘阿姨一很坚强。。。”刘佳雨的思绪有些飘远，“虽然你爸爸走得早，但你妈把你照顾的很好，小满。”

    张小满眼眶微微发热。

    “记不记得我刚到你们班，方老师让我坐在你边上。你那时候穿着白色连衣裙，大头皮鞋。头上绑着绸缎的头花，我当时心里就想，好漂亮的女生。”

    张小满笑笑，露出齐白的牙齿。

    刘佳雨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我的第一条连衣裙就是刘阿姨给我做的，还送了我一双白色的球鞋。”

    “其实我妈想送你皮鞋的。不过你选了球鞋。”

    “嗯，因为球鞋穿得久，而且我没有别的裙子。”刘佳雨不好意思得笑笑。

    张小满突然很难过，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她轻轻挽住刘佳雨的手臂。

    时不时的有锻炼的人快步走过她们身边，小孩子嘻笑的声音不停传过来。

    “小雨，你现在已经好起来了。”张小雨轻轻地说。

    “嗯，你们也会好起来的，小满。”刘佳雨收拢手臂，把张小满紧紧挽住。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道路两旁的路灯一下子全部亮起来。

    沿着江岸点缀的一排小彩灯，一盏一盏串联成一条光带勾勒出沿岸的形状。光带一直向东面延伸，连接到第一大桥。大桥上的灯也被点亮了，整座桥身闪闪发光横亘在碧水江上，比白天美丽数倍。

    “奶奶最近身体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医生说，能维持住现状已经很不错了。”

    刘佳雨的奶奶一年前确诊了帕金森，一直维持药物治疗，现在还能勉强生活自理。

    夜景很美，但此刻两人都心事重重。

    “回去吧，天黑了。”刘佳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