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晴天公寓（四）
黑了灯的卧室门口，闻默看着飞飞闭着眼睛，把身下那个长得颇为抽象的诡异生物一通乱揍，然后一脚踢出，关上门，回沙发，继续睡。
她打开面板背包，取出随身物品之一——黑色的小蔷薇。
先把灰灰叫出来，“飞飞守了上半夜，你守下半夜，不要再让那些东西影响到我们。”
半透明的灰灰兴奋地到处乱飞，还冲着沙发上的飞飞做了几个丑丑的鬼脸，回头看见了顶在天花板上的两只气球，立刻就把自己也当成了气球处理，头顶着天花板一动不动了。
“……”这都什么毛病？
闻默把黑蔷薇也抛了出去，“黑娃想出去玩可以，记得不要参与任何事情，我可不想你们免费给试炼游戏打工。”
黑蔷薇高兴地“呲呲”了两声，一蹦一蹦地到了门口，把自己拉成长长细细的一条，刺溜一下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呲呲，去玩啦！
家有熊孩子，省心又省力。
闻默回到床上，很快入睡。
第二天，打开门后，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味，不是血腥，是海腥。
果然长在海里的，因为很少见光，所以都会随便长吗？
“早。”斜对门的四零七房间打开了门，一个元气满满的双马尾少女走了出来，向她打着招呼。
“早。”她点头微笑，回头，“好了没有？”
飞飞打着哈欠蔫耷耷地走了过来，刚换上的玩偶服鳄鱼帽子啪嗒垂了下来，盖住了小脑瓜。
鳄鱼帽子下面，小孩子念念有词：“姐姐，我昨天做梦了，有个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一直敲门不让我睡觉，我把它捶了一顿就扔在了外边。真讨厌，下次再敢来，我就把它挂在外边晾干磨粉，送给管理员当茶喝。”
闻默揪着鳄鱼帽边走边说：“你还可以直接把它的脑袋揪下来，一半挂在大门上，一半扔进下水道。”
“那不需要磨成粉吗？不会造成下水道堵塞吗？”
倒是个有公德心的。“随便你。”
“好困，那个东西好讨厌，飞飞没有睡醒。”
双马尾少女站在自己门前一直没有动。
“不是说好了直接餐厅见吗？怎么在门口等了？”四零五房间的门打开，微胖青年一边抹脸一边打着哈欠走了出来，看到对面的小侄女一愣，“别等老爷子了，他做完早课怎么也得半小时后了，咱们给他带点吃的回来。”
双马尾少女斜眼睐着自家叔叔，“您昨晚睡得好吗？做梦了吗？梦里有打怪兽吗？”
“咧咧啥呢？大早上说梦话？”微胖青年瞪了她一眼，大步往前走。
同样是打哈欠，同样是没睡够，怎么质量差这么多？双马尾少女一脸嫌弃地跟了上去。
晴天公寓的餐厅不对外营业，所以面积并不大。
早上七点多，正值用餐高峰，十几张桌子座无虚席。
“好多人。”飞飞鼓颊，然后小小声地问，“我打走几个可以吗？”
“藏好你恃强凌弱的小尾巴。”
虽然这小孩不吃人类，也不爱杀人，但身为一个双难度副本里实力超过大boss的小boss，对试炼者生来便具有强者对弱者所持有的心理优势，即使已经成了试炼者，也不可能将其他试炼者视为同类。
闻默想起外边的小超市，“走呗，去外边买……”
“这位美女，大美女！”
他们转了身往外走人，有人从里面蹿了出来拦在面前。
而且是两个人，一个顶着小平头，一个留着小胡须。
闻默挑眉，“有事？”
他娘的，这女的近了瞅更特么好看。这种级别的，在现实世界可不好摆弄啊，都是被那些爱犯贱的无骨男们捧得心气儿高到头顶的那种。但没用，进了这个试炼旅行，管你是天之骄女还是豪门小公主，都得贱成一堆泥。只要想活着，就是得任凭他们兄弟搓扁揉圆。
小平头笑着说：“美女应该是试炼旅行的游客吧？我看你就和这位小朋友同行，可据我观察，本场试炼其他人都是拉家带口，这对你们的处境很不利。”
小胡子紧着帮腔：“是啊最啊，我们兄弟两个还有两个位哥是一起的，愿意拉你们入伙，跟着我们，这一次让你们‘躺’赢。”
小平头笑得更加猥琐，“哈哈哈，是真的‘躺’赢，美女你们明白吧？”
瘦猴的同类还真是无处不在。
之前听阿乾、阿坤科普的时候，阿坤特地告诉过她，这个试炼旅行因为很多时候都是在生死边缘游走，导致了一些试炼者心性扭曲，释放出人类最大的恶意。除了在一些显而易见的阴间本中，那些渣滓会因为害怕触犯隐藏禁忌不敢轻举妄动之外，几乎无恶不作，女试炼者和一些长得清秀些的男试炼者一般都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所以，这是看到这个副本里没有什么鬼气森森的氛围，以为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但昨晚的那个东西可不是什么阳间之物。
想到昨晚那只长得任性又有点贪吃的兄弟，对于如何处置眼前这二位便有了一个极有创意的法子。
“飞飞，一人打断一条腿。”她说。
“好！”作为精灵血脉，飞飞可以敏锐感觉到一个人的善意和恶意，不然当时对闻默也不会那么快地就打开心扉聊大天。
这两个人身上布满污浊脏秽的气息，恶意缠绕，飞飞在他们冲过来的那一刻便捂住了鼻子。臭，臭死了！
“啊呜！”因为姐姐要的是断腿，飞飞不用跳起，于是为了显得有气势一些，发出了一声奶呼呼的怒吼，挥起两只小拳头打了出去。
那两个还想往前凑凑的人，身形一道平飞了出去，直直掠过公寓一层的门厅，撞在了阖着的大门上。
闻默并没有看那两人的去向，而是回过身，站在餐厅门口。
应该就是那里了吧，最中间的一张餐桌空出了两个位子，目前坐着两人，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一个瘦小枯干的小老头，想必就是那“两位大哥”了。
那两个人已经有点慌了。
闻默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套头卫衣，此刻摘下了兜帽，一张脸在黑色衣服的衬托下，冷白得如同一座精雕细刻的玉像。
他们不像那两个人那么色中恶鬼，但像闻默这种一看就知道出身好又长得过分好看的女人，放在现实世界，他们连看到的机会都少。所以当那两个小子动了念头并付诸行动后，他们也感觉在这段时间有这么一个女人陪着也不错，就算是被试炼旅行选中后的一种补偿也好，哪一天死了也不算太冤。
可是，谁也没想到打脸（断腿）来得这么快。
见那两个人没有上前来替他们兄弟出头的意思，闻默也不勉强，“飞飞，把两个人拖着，我们回房间。”
飞飞哒哒地跑向两个可能晕过去的男人，一手抓起一条腿拖着就走，但小脸上有些不舍：“不吃饭了吗？”
“一会儿给你点外卖。”
“炸鸡？”
“可以。”兰姐应该很乐意提供这份服务。
“嘻嘻~~”
他们走后，双马尾少女一脚踢向呆住的小叔叔：“看到了吧，这就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