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晴天公寓（三）
一个微胖青年悄声问：“那一大一小也是试炼者吗？不会吧，这么小的试炼者还是头一回见。”
他对面，一个梳着双马尾的少女道：“肯定是，不然那个兰姐为什么一听见满分好评高兴成那样儿？”
“爷爷您看呢？”她问身边那位灰色开衫的老者。
老者又看了眼闻默眼，便垂下眼睑，说：“你们两个，别去招惹那一大一小。就算占理，该装孙子的时候也给我装孙子。”
少女和青年都一怔，看着自家老爷子那张肃然的老脸，虽然想问个究竟，但也知道场合不对，都乖乖点了头，埋头炫饭。
回到房间，老者从系统背包里取了一个蒲团开始打座，青年和少女不敢打扰，跑到卧室说悄悄话：“小叔叔，爷爷一定是看出了什么吧？你感觉到什么了吗？”
青年摇头：“虽然听老爷子的没错，你也别太给自己压力。真要他们来招惹咱们了，咱们也不怂。”
“不对。”少女双马尾晃来晃去，“虽然没有感觉到什么，但如果那么小的试炼者不是第一次的话，可想而知一定是有大本事的人。”
青年不以为然，“那么小胳膊小腿的，就算从娘胎里开始舞刀弄枪，又能练成什么大本事？除非他是超级欧皇，第一回参加试炼就拿到了s级技能和s级随身物品。”
“小叔叔你啊。”少女有点愁，“好歹也是过了两轮的了，怎么还这么咋咋呼呼毛毛躁躁的嘞？难怪爷爷一天要敲打您十回，连带我也吃吃瓜落儿。”
“臭丫头，敢说你小叔我，看我给一记连环踢！”青年不只是说，抬腿带着厉风就是一个横扫。
少女轻巧闪开，从背包里拿出双刀，“那就请赐教了！”
闻默住在四楼。事实上，本次十位试炼者全部住在四楼。
虽然飞飞执意要睡沙发，其实也有一间自己独立的客房，就在隔壁的四零三。
晴天公寓的规则对试炼者来说，等同没有规则。
所有试炼者不必一定要住在自己的房间，也没有对在各层行走探索的限制，只是在四层的楼梯口贴有一张游告公告：每晚零点到来之时，您最好已经入睡。如果没有入睡，也请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即使您听到任何异常的的响动，也请相信，那只一阵风吹过。如果这阵风不小心吹到了您的门口，或许会发出疑似的敲门声，您可以开门，但后果自负。
“飞飞，别玩了，洗澡睡觉。”闻默说。
“好叭。”尽管还想再和两只气球比一比对万有吸引力的抗力值，但姐姐发话了，飞飞乖巧地从房顶上落下来，拿起放在一边的睡衣睡裤，进洗衣间自己洗香香去了：嘻，还可以玩一会儿泡泡~
闻默继续用手机搜索着关于“晴天公寓”的信息。
除了几个明显同名的，居然还发现了一个专门用来讨论晴天公寓事件的论坛，以及几个曾经上过热搜的词条。
她首先点开了一个一年多前的热搜。
晴天公寓夜半歌声
‘真实经历，本人当时个人自由行迷了路，糊里糊涂地住进了晴天公寓，当天晚上，楼上有人唱歌。我打电话向前台抗议，电话里全是忙音。实在受不了跑出门找那个唱歌的，结果转来转去，不知道就转到了哪里，一直在上楼下楼，心里怕得要死，却怎么也停不下来，两脚都磨出血泡！’
下面有几百条的回复。
‘楼主这才哪到哪？你还能发这个帖子，说明人还活着吧？赶紧去庙里烧香谢祖宗保佑吧。我一哥们的室友，是个小有名气的旅行主播，两年前去海边旅游，一路又拍视频又发朋友圈，那天下午五点的时候还说自己运气好，在酒店、宾馆都爆满的时候找着了一家干净又便宜的民宿公寓，名字也好听——晴天公寓。当晚八九点还做了直播，向粉丝安利晴天公寓的高性价比，然后……’
‘然后啥？话说半截就没了？这种断文方式真狗！’
‘对不起，刚刚手滑，按了发送。就是那哥们直播到第二十五分钟的时候，镜头突然就黑了，开始是惨叫声，然后就是……就是那种可怕的咀嚼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假的吧？如果真是直播中发生的事，那得闹多大？我怎么没听到过。’
‘我我我，我不但听到，还亲眼见证过。有一段时间哥们得了场大病，也得了一颗想旅行的心，粉了几个旅行主播，其中就有那位。刚开始看到那段的时候还以为主播改风格，从旅游改做灵异了，直到有弹幕说已经报警，但policeman赶到主播所说的地方，并没有看见晴天公寓，然后第二天相关的热搜只上了十多分钟，就撤下来了。你们品，细品。’
……
她翻了下论坛，大多都是几年前的信息，说的是晴天公寓从长租改短租的一些非正常起因，以及晚上偶然经过的时候，从窗口看见的一些非正常光影，然后有一天就传出了晴天公寓拆迁的消息。
这座晴天公寓，在表世界已经不存在了。
闻默把手机放到茶几上，来到窗前，看着外边已经暗下来的街道，没有灯光，没有行人，没有声音。
“姐姐，我洗好啦~~”飞飞从洗手间蹦蹦跳跳地出来，穿着一身爬满卡通人物的睡衣睡裤，抱着自己的鳄鱼玩偶服，就想往沙发上扎。
闻默及时扯住他的脖领，从背包夹层里找出一块一次性床单抖开铺了上去，再将小孩扔在上面。之前整理的时候没有理会，现在用一用也好。
“睡吧，我给你关灯。”她揉了揉小孩滑溜溜的头发，拿起手机进了卧室。
活了一百多年的孩子就是省心，连头发都自己吹干。
飞飞将玩偶服盖在身上，乖乖闭了眼：“姐姐晚安~~”
“晚安。”闻默关上了客厅的灯。
零点时分。
一个脚步声响起，从远及近，伴着有点拖沓的杂音，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四零四房门前。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沙发上已经睡得香甜的飞飞翻了个身。
笃笃笃，笃笃笃。敲门声加剧。
飞飞不满地嘟喃了几句梦话。
笃笃笃笃笃笃……
飞飞突然跳起，一下子就到了门前，霍地拉开了门。
站在门外的某物大喜，伸出了手。幼小的身影一把把它的手抓住扯进了室内，反手掼到了地上，一通铁捶猛如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