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挣钱
邵伯韬伏法当天，敏珠还是没有去现场，一来怕遇到母亲，二来毕竟是自己的亲舅舅，虽然他罪恶滔天，但总和自己血脉相连，要让敏珠听着众人大声叫好，她心里还是过不去那个坎。
贺兰山却在临行前找到敏珠，劝解她跟着邵家一行人回乡。
“父亲，其实您什么都知道，为何还要如此？”敏珠的神态是贺兰山从未见过的冷肃，她下定决心不会再回到贺兰家。“您明明知道我在贺兰家过的一点也不好，更何况现在二舅……您认为我和母亲之间还能有转圜余地？”
“她终究是你的母亲……”贺兰山艰涩地开口，他不敢看敏珠的眼睛。
敏珠苦笑了一下：“她从未把我当成她的女儿，甚至……”
“我甚至不认为她把您当成她的夫君，如果她真的爱惜您，怎么会纵容几位舅舅至此，她明知道会给您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住口！”贺兰山脸色苍白，他有些激动起来，敏珠知道这是他的心结，父亲不过一直在自我欺骗罢了。
他相信金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他不断地努力，终有一日会将那颗冰冷的心融化，他一直等待着这一天，以至于走出了多远都记不清了。
贺兰山不允许有人告诉他这一切都是错的，不愿接受自己遇人不淑。
敏珠跪下来，重重磕了几个头，直到额角绯红，她噙着泪说：“父亲，我最敬重的人就是您，这一路走来，流民遍野，匪患四起，难道您还无动于衷吗？您忍心看到那么多老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吗？为了邵家，您把一直以来为官的初心抛诸脑后，如果还不悬崖勒马，只怕回不了头了！”
贺兰山倒退了几步，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一向唯唯诺诺的女儿，发觉自己从未了解过她。
为了保住邵伯韬而花费的万余两白银虽然经过中间人转手，不至于叫人看出来是赈灾的款项，但是这中间的多方打点，早就让账面也变的一塌糊涂。
东窗事发不过时间的问题。
敏珠不留在贺兰家或许反而能找到一条生路。
“你是神仙，能不能将花草树木或者石头什么的变成白花花的银两？”昨夜敏珠躺在百里飞鸿的怀中，玩着他的头发一边问。
百里飞鸿轻抚敏珠的纤腰，微微闭起眼睛说：“变是可以变……不过……”敏珠原本兴奋的心又沉下去。
“这变化不过是障眼法，是有时效性的，过了时间，就会恢复原状。”百里飞鸿知道她的想法，也只能实话实说。
敏珠见百里飞鸿眼眸垂下去，仿佛为不能帮助自己而自责，顿时愧疚感涌上心头，搂着百里飞鸿的脖子说：“原先是想不劳而获，叫你把我变成一个小富婆，但是现在想想，还是自食其力的好！”
百里飞鸿为自己做的已经够多了，不能叫他寒了心，敏珠扑上去，湿润的小嘴堵住百里飞鸿的嘴，甚至第一次伸出了丁香小舌，百里飞鸿先是一愣，后将人抱了起来，本想好好品尝一番，哪知道片刻的功夫，他只觉得体内两股真气又在缠斗不已。
忍住剧烈的疼痛，百里飞鸿在敏珠耳边说了一句：“有急事。”就化作了一缕轻烟，他近来总是这样莫名其妙就消失，叫敏珠气愤不已。
果然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只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百里飞鸿化成了狐狸的本相，承受着仙骨尽断的痛苦，他不断地发出阵阵哀鸣，不断地同自己体内的变化对抗，直到承受不住昏死过去。
所幸丹雀找到了他，带回伽耶神树下，集几位长老之力为他疗伤。
“恐怕主上是熬不了多久了……”长老们忧心忡忡。
丹雀又岂会不知，她决定同百里飞鸿商量，将举旗的日子再次提前，虽然这样一来伤亡又会增加，但是没有百里飞鸿坐镇，他们连一丝一毫的机会也不会有。
敏珠对此一无所知，她眼下要面对的考验是为父亲填补赈灾济贫的漏洞。
方远舟不知为何，突然对敏珠恭敬起来，各种端茶递水，做小伏低，敏珠不习惯被这样对待，心里有些发毛，直接问他：“方公子，你有事直接说就是了，能帮的我一定帮。”
方远舟哪里能宣之于口，只是说：“没事，你别多心。”实则他心里只当盛景和百里飞鸿是同一人，既然“盛景”对敏珠有意，那他们二人将来或许也是要共同生活的，“盛景”待敏珠比对自己好得多，他愿意俯就敏珠，来让“盛景”满意。
敏珠要是知道他心里真实的想法，只怕要跳起来劈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方远舟大仇得报，他们二人分别在即，敏珠原先是想就此拜别方远舟，哪知道他小跟班似的贴着她，让她简直不能把“分道扬镳”说出口。
“其实我们二人不必如此生疏，你愿意的话……或许可以兄妹相称。”方远舟说出这话的时候喉咙有些发紧，敏珠毕竟和邵家血脉相连，要让他毫无芥蒂，只怕还需要不少日子，但是如今她是“盛景”最牵挂的人，只有跟着她，才能见到“盛景”。二人对“盛景”的突然消失不约而同选择了三缄其口，敏珠也奇怪方远舟为何不追问他娘子的下落，当然绝对想不到是这层缘由。
“远舟兄。”敏珠大大方方地施礼。
方远舟回礼：“敏珠妹妹。”
两人同时感觉到牙齿有些泛酸。
“远舟兄，你们方家从前做的什么营生？”敏珠眼珠咕噜一转，询问方远舟。
方远舟想了想：“当铺，绸缎，客栈，烟酒，饭店……还有镖局，这些都是主要的来源。”
敏珠虽然不懂生意，但是知道这些都是需要时间打理，而且需要大量投入的营生，并不合适眼下的情况。
“妹妹想挣钱，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敏珠赶紧作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我方家已经没落，但是贺兰家却如日中天，你可以借势成立票号，收取汇兑费用，票号中的资金可以部分拿出周转，近来各地天灾不断，本地就有很多票号经营不善面临倒闭，不如想办法盘下来。”方远舟说的头头是道，敏珠连连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