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现身
百里飞鸿周身的光芒越来越亮，敏珠内心感到极度绝望，她头痛欲裂，发出了痛苦的嘶吼，此刻那些被忘却的前尘往事如拔地而起的春笋冲破了梵离的封印，随着熟悉的一幕幕涌入脑海，敏珠的元神也开始散发出强烈的光芒。
百里飞鸿惊异地看着敏珠缓缓腾空而起，随着凡俗之气逐渐消弭，她额间显出红色的印记，周身的服饰也化作水蓝色的凌波仙裙，裙裾飘扬，环佩叮当。
凌波仙子朱唇轻启，落在百里飞鸿耳中，不再是少女娇俏灵动的嗓音，变的沉稳而空灵：“百里上仙，别来无恙。”
百里飞鸿心头一惊。
丹雀苦苦查询敏珠的来历，至今没有头绪，没成想她竟然是下凡历劫的天神？可为何上至九霄下至幽冥，都没有一点记载。
百里飞鸿自然能辨认出这是十大创世之神之一的凌波仙子，凌波仙子掌管人间一切水域，平素极为冷情冷心，在天界也是离群索居，极少参与仙界盛会，万年来少有人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百里飞鸿只记得在地仙受封蓬莱仙岛的盛会上，与她有过惊鸿一瞥，虽没有看清楚她的长相，但是他记得那一袭水蓝色的凌波仙裙，以及脚踝间叮当作响的银铃。
百里飞鸿有些不可思议地轻轻摇了摇头：“怎么会……”在心里什么身份都替她安过，唯独没有想到心心念念的少女会是历劫的上神。
上神归位，代表凡人贺兰敏珠就此消失于天地之间，百里飞鸿一时有些无法接受，人生短短几十载，于天神千万年的仙寿犹如沧海一粟，凡历劫的上神都不过将这一段光阴当作飞升的历练，断不会有任何留恋。
凌波仙子想必也是一样。
百里飞鸿心海一片空白，一时忘记了一切，只是定定地看着这张熟悉但是陌生的脸。
凌波仙子回望狐仙，捕捉到他眼神中盛满的错愕，她忆起上一世百里飞鸿生生消失在自己面前的一幕，双目逐渐染上一片氤氲，后竟化作清泪缓缓淌下。
百里飞鸿心头一恸，为仙者早就斩断情根，根本不会为凡尘俗世所累，怎会流泪？
“还好，你还活着……”凌波仙子注视着百里飞鸿微红的双目，失而复得的喜悦占据了她的心海，强烈的情绪反而使她说不出话来。
百里飞鸿看着凌波仙子苍白的面容，发现她的眼神中不仅有和敏珠一样的情谊，甚至还有着浓的化不开的愧疚，他虽不明所以，想到或许她没有将贺兰敏珠短暂的人生视为历劫，内心突然升腾起一点希冀。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百里飞鸿露出渴求的神情，其实结合这些日子来种种的异状，他心里莫名有了不好的猜想，但是他还是想亲口听她说。
他想知道她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凌波仙子注意到了百里飞鸿眼中的变化，她突然意识到不该放纵自己的情绪，这一世他仅仅动了凡心，并未实质插手人间因果，不会堕入妖魔道，即便成了凡人，凭借极高的天分和深厚的仙缘，再次位列仙班指日可待。
凌波收敛了自己的情谊，口吻逐渐变的公事公办起来:“上仙想知道全部的事实，就随我上九重天去寻找司命星君吧。”她还是没有勇气直接告诉他真相，她没想到第二世百里飞鸿依然选择为她放弃万年修为，这份情深意重令她无法直面他的痛苦。
百里飞鸿哪里感觉不到凌波仙子突然的疏离，他强压下心头的不舍，带着一些讥诮的口吻问：“就这样走了？那么贺兰山呢，你就由他这样自生自灭吗？”
“他是凡人，有自己的因果轮回，百里上仙难道连这一点都不明白？”凌波仙子心里越是炽热，口气就越发严厉冷淡起来。
她的面容与贺兰敏珠并无二致，但是百里飞鸿意识到，刚才不过是自己的一点幻觉，凡人贺兰敏珠已经随着凌波仙子的归位消失了。
那个为了父亲在尘世间委屈周全的少女从此只存在于自己的回忆中。
面前站着的是凌波仙子，十大创世神之一。
两人还在僵持，此刻天边却撕开了一道口子，一束光打下来，伴随着猎猎疾风，身着战甲的真武大帝出现在二人面前。
凌波以为梵离已经发觉她提前归位，故而派真武大帝下界捉拿，她勉强收敛心神，将手缓缓背到身后，变化出自己的神器，准备随时迎接战斗。
哪知真武大帝看都没看她一眼，目光直接落在百里飞鸿身上，道：“上神，小仙携座下两万三千名天兵天将，投诚蓬莱仙岛，愿为百里上神马首是瞻！
说着单膝下跪，双手高举神兵符捧到百里飞鸿面前。
百里飞鸿生生咽下对凌波的种种疑问，将真武大帝扶起：“蓬莱仙岛欢迎之至，有了你们的加入，地仙一脉必将如虎添翼！”
当初真武大帝不过是替地仙说了几句公道话，就被梵离贬去驻守北天门，虽然后来自己施计令其提前归位，但是想必归位之后的生涯不好过，百里飞鸿已经听闻梵离正在设法释去真武大帝的兵权。
梵离什么时候变的如此不容人？
真武大帝突然飞身跃起，挡在百里飞鸿面前，降魔剑出鞘，冷冷寒光打在凌波仙子苍白的面上，映出她一双微红的妙目。
“主上，你千万不要相信凌波仙子，她是梵离的人！”真武大帝说着摆出战斗的架势，“此次我就是前来阻止你为她犯下天条的！我们这些天庭里的老人都知道，她飞升之前曾是梵离的妻子！”
犹如晴天霹雳，砸在了百里飞鸿的耳畔，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凌波的脸，她的面色愈发苍白。
难怪到处查不到贺兰敏珠的来历，她的心海也被人有意识地封存了起来。
凌波内心难掩苦涩，她只是重复说：“你随我去九重天寻找司命星君，找到他就真相大白了！”她曾是梵离的妻子不假，但是这都是数万年前的旧事了，她迫切地想取得他的信任。
“不要上当，她一定是梵离派来的，近日九重天上的天兵天将都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攻入蓬莱仙岛，梵离若没有有十成的把握，定不会做出如此安排，其中必定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