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锋 芒
颜徵呆住,第一次听一外男光天化日之下说心悦于她。
在温府她费了好些力才说脱与他干系,他这一说,不就直接承认她刚在温府扯谎,百张嘴都说清了。
顾允同承南在后掩面而笑。
颜徵心中着急,今日在温府之中装作不识是她不对,可他却如此报复,实属孩童性质。
“凌廷尉,切莫乱开玩笑。”
“这可不是乱开玩笑,我且对你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今生今世非卿不娶。”
后面二人已然憋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围观众人纷纷讨论起来:“颜二娘子竟如此不重礼节。”
“听说还是公主派了宫中嬷嬷来教养。”
“啧啧,真是丢了颜家脸面。”
“颜家娘子竟被教成如此,真是世家笑话。”
淮书见口实之人众多,跑到门处大声喊道:“莫听凌廷尉乱说,他这种纨绔想诋毁我家娘子罢了。”
颜徵见情况不妙,叫回淮书,绕过绮兰,走到凌霄宜身前,在她面前,他显得异常高壮。
凌霄宜鼻翼处又传来那桅子清香,仿那日情景再现。他感胸中气血流动,自己不能控制这股子劲往上冒出。
两人面红耳赤站定于堂。
颜徵小声急切在他耳边道:“凌廷尉,我知今日在温府之事是我不对在先,我向你道歉,我实属无奈之举。”
“娘子最重闺中名誉,最为要紧。可即便如此,冒犯了廷尉,终归是我的不是。你那日在京贺堂厅中已经戏弄了我一回,算是今日还你。”
“还请求凌廷尉饶过一次。”
凌霄宜见她急切模样,心中雀跃,自感做的太过鲁莽。
定于身后顾允见他回头心软,开口道:“你不是,你不是说要是廷尉看上你,你就要去投湖自尽吗?”
承南附和道:“是啊,现人家向你提亲了,时不待我啊,顾二娘子,小淮河就在那,你现就可去跳啊。”
“跳啊”
几个看好戏的莽汉跟着嘻笑附和。
“这些人怎么这样,欺负一个小姑娘。”
“是啊,纨绔子弟真就如此不得了。欺负人家小娘子。”
人群中各种声音从四面传来。
颜徵抬眸,看到人群之中站一熟悉身影。
二郎和阿娘子为何在此?颜徵抿唇,暗道这阿娘子还是有些手段。
如此场景,二郎应站出替她解围才是。可他同她并肩定于拱挢之上,像极了恩爱夫妻看铺中热闹。
颜徵沉气心中一丝凉意卷来:“凌廷尉,是要一定逼我跳了这小淮河才善罢?”
手中折扇在凌霄宜手中停了转动,见她模样,心中突感抑郁。他本以为戏弄她后会开怀大笑,没曾想见她如此竟跟着伤感悲怜。
定眼看她眼眸带泪娇小模样,咬着牙转身看向顾允和承南。
顾允和承南一个劲喊着跳。他竟觉此二人像个混蛋。
摇头想想,对着她道:“不如你夸夸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文武双全,是京都城中娘子人人都想嫁的如意郎。”
颜徵抬眸,见他眼神真挚并未玩笑。猜想此人如此幼稚心智几何?
抬头再见桥拱之上,二人还未离开,定睛看向此处,结结巴巴道:“你,你,英俊,潇洒,玉树临,临……”
“临风”凌霄宜给她指点道。
“玉树临风,文武双全,是人人都想嫁的如,如……”
“意郎”
“如意郎。”
凌霄宜给她指点,怕她说不清话。
淮书握拳咬牙瞪向看向凌霄宜,要不是绮兰身后一直拉着,估她已上前同他撕扯上。
“好了,你可以走了。”
本是一场闹剧,他不想把此事闹大。
“走?”颜徵收回眼泪,强颜冷笑。
“夸”他时,心中冷意无法表达。倒是心中生出一计,既然他做的这般突兀,不如将计就计,既可救了自己同慧安,还替他解决一桩麻烦。
不能放过这一箭三雕绝佳机遇。
“既然廷尉对我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今生今世非卿不娶。那不如择日便让凌家夫人去府上提亲?”
这反转吓得顾允和承南定于原处,口呆成痴。
绮兰和淮书也不明所以,娘子估摸不是刚被气坏了脑子,现在开始这般说些胡话了。
凌霄宜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不是,我这,这,这只是……”
“只是什么,难道堂堂廷尉还会当众戏弄于一个小娘子不成?”
街坊众人也跟着口呆,剧情反转过快,他们竟不知谁人口中才是真理。
“既无事,那便告辞,望再见时你还能如此”
颜徵稍做一顿,见温辰面无表情之色,一气之下领着淮书同绮兰福身行礼后离去。
“二郎,原来颜二娘在外有人了。本以为高门大户女子会洁身自好,呵,不过也如此。”
阿丽柔在一旁拈酸吃醋道。
温辰安本以为阿丽柔在自己身边这两年,颜徵对他来已是平平淡淡。可刚才,他明显觉内心涌动,说不出道不明翻江倒海般情愫。
他仿明白谁在是他心中至爱。
不是丽柔拉着他让他护住她……,他早已冲出人海,护颜徵于身后。
温辰安怒火冲着阿丽柔道“休得胡言,徵儿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说完独自拂袖离去。
阿丽柔快步跟上:“二郎,你没听到吗?她们刚才都在谈婚论嫁,你竟还如此护她。难道是我在打胡乱说?”
说着哭个泪人般。
他最见不得女人哭泣,见她这般,想到曾经救命之情,转身上前安慰:“我,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我相信徵儿,估她今日只是气话罢了。”
他知道她亏欠太多。
可任他怎么解释,阿娘子都越哭越厉。
实没法子只有带着她先行回府。
颜徽回屋一直未语,坐于窗台小榻前微微出神,从未想过,自己会被婚姻之事纠缠。
随手拿起一幅四季荷图:“淮书,拿给灶房,让他们处理了。”
淮书知这是温辰安所送,她希望娘子能快速摆脱温家苦海,可是娘子却越陷越深。现今和凌府关系也已经说不清楚。
近日她都不去和小厮婆子们聊小话,生怕听了自己忍不住动起手来。
春嬷嬷见她思绪万千,拿了薄氅替她披上。
颜徵回神抬眸,春嬷嬷道:“娘子,你真准备嫁入凌家?”
小淮河边之事,她听绮兰和淮书说起,她心知娘子这样做有她道理。
从古至今皆如此,后院娘子无论如何选择最后委屈的还是她自己。
颜徵轻声应答,大胖橘在一旁喵呜已然感觉不到,肥猫见没人理她,一跃跳到窗外,须臾便不见影子。
“娘子,如此,可苦了你自己啊。”
春嬷嬷伤感:“公主近日从避暑山庄回京,要不你跟她说说,让她想想办法?”
“母亲”
迟疑片刻颜徵莞尔:“母亲不会在意,在与不在,她都不会插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