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要他们都幸福（9）
经过一个月的埋头苦战，终于到了期末考试的这一天。
“加油啊！努力了这么久肯定没问题。”一大早，霍缺就在元满家楼下等他。
元满接过霍缺给他的温牛奶边喝边点头。
安静的考场上都是奋笔疾书的“唰唰”声，他写完最后一个字看着写得满满当当的试卷成就感十足。
考完试就该放暑假了，成绩和排名会在一星期后在学校官网发布。
他们在考试前就计划好了要去附近的凤栖山玩，但是去之前会先去看看霍缺的妈妈。
元满站在病房门口，看见羸弱的女人，她坐在轮椅上背对着他们，及肩的头发在阳光下散发着莹润的光泽，在阳光明媚的天气里肩上还裹着一条粉色的披肩，浑身透着死气沉沉。霍缺朝元满点点头，俩人都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脚步。
“妈，我带了一个好朋友来看你。”霍缺走上前去蹲在女人身侧轻声叫她。
女人点点头好奇地向后看来。
元满拿着一捧康乃馨朝女人走过去：“阿姨，您好，我是元满。”
女人接过花束放在鼻前轻嗅，她扬起秀丽但的苍白的面庞向元满道谢：“谢谢你们。”
“很高兴有你们来陪我说说话，这副身体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霍缺大学毕业。”她摸摸霍缺的头，神情有些悲伤。
霍缺有些牵强地扯扯嘴角，还是没说出话来。
元满看着忧郁的女人，心里有些难过：“阿姨，您不要多想，好好在这里休养，身体一定会好转的。”
女人闻言笑笑：“小满你说得对，我还要看着我们霍缺娶媳妇儿呢！”她打趣道。
霍缺抿嘴点点头，但是眼睛里却盛满了悲伤。
今天她的精神不太好，跟两人说了会儿话就靠在霍缺身上睡着了。
霍缺抱着骨瘦如柴的女人放到病床上，眷恋地摸摸她的脸，轻轻关上门带着元满往后山走去。
绿草铺满在小小的山头，两个少年席地而坐，就着呼呼的风声，看着平静的湖面被吹起一层一层波纹。
“元满，我舍不得她。”霍缺还是面向前方，但是他的声音里带了一点哽咽。
“她只是适时的时候朝我释放了一点善意我就忍不住要靠近。”
“她身体好的时候天天酗酒，偶尔喝醉了会在我的身上留下各种伤痕，霍明严只管把我送到好学校去，从来都不会来看我们一眼。”
元满没有插话只是轻抚着少年弯曲的脊背。
“虽然不好，但是她还陪在我身边，心情好的时候她也是很温柔的，就像今天这样。”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今年的雪。”霍缺垂下脑袋，脆弱的感觉要当场碎掉。
元满第一次看到这么无助的他，心里也跟着抽痛起来。
他单膝跪在少年面前犹豫了一下，张开手臂环住他还不强壮的肩膀。
想说些什么，但是一切语言在此时都显得苍白无力。
霍缺的额头抵在元满瘦小的肩头，不宽广的怀抱给了他最奢望的安全感。
团团被他们的悲伤感染也无精打采地趴在草地上没了往日的活泼。
生老病死是任何人都不能干涉的自然规则，面对这些让人肝肠寸断的痛苦，能做的只有承受。
霍缺环抱着元满纤瘦的腰，汲取着能包裹灵魂的温暖，这个人在他生命里就像一束穿透乌云的亮光，帮他照亮脚下的黑暗。
凤栖山，山峦连绵起伏，风景秀丽多姿，景区面积达43平方公里 ，以绿荫如海的竹林闻名。
在距离他们生活的地方只有三小时的车程，两人一拍即合打算夜爬在山顶欣赏一下波澜壮阔的日出。
晚上的凤栖山十分幽寂，夜爬的人不是很多，两人一路上山只遇到几个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学生，那一帮可就热闹多了，嘻嘻哈哈的走远了。
从半山腰往下看，璀璨的城市灯火连成一片片星海，他们好像漂浮在九天之上俯望着人间。
走了三个小时后，元满已经有点累了，他靠在一块大岩石上喘着气。
霍缺好笑的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样子，拧开水壶递到他嘴边。
元满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温水，这才喘顺了气。
“天天都一样在教室坐着，为什么你的体力比我好？”元满看着神采奕奕的霍缺很是不解。
霍缺：“我可比你强壮多了。”他也喝了一口水，“行不行？我背你吧！”
元满连连摆手 ：“又不是让你来武装越野的。”好歹一米七八的大男生呢！
霍缺用手电照了照前面的路，牵过元满的手说：“还有好一会儿呢，赶紧走吧不然看不到日出了。”
他脸上故作镇定借着微弱的路灯灯光打量元满的表情，只怕他脸上稍有一点厌恶。
在被温热的手牵住的一刻，元满原地宕机，他看着两只交握的手，本就累的发烫的脸此时像爆开了岩浆一样，一路烫到心里。
他蜷了蜷手指没有挣开。
昏暗的山路上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只有两人的脚步和喘息，元满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胀胀耳边都是“咚咚咚”的心跳，他隐约感觉这样好像不是面对朋友该有的反应，但是脑子现在转不过弯来。
霍缺牵着他一步一步踩在石阶上，好像手心里是什么易碎的宝物只敢虚虚握着，他压抑着自己澎湃的心动稳稳地走着脚下的路，他好像明白了霍明严的意思，他对自己的朋友好像生出了一点别样的心思。
两人心怀各异，终于在日出之前踏上山顶，清晨的山风拂过两人爬满汗液的脸庞，有点微凉。
元满和霍缺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坐下。远处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层层叠叠的山峰在这样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壮观。
太阳慢慢地从地平线上升起，橙色的光芒逐渐照亮了整个天空。元满看了无数次夕阳这是第一次看到新生的朝阳，在这个新的世界里。
元满专注地看着眼前的美景，内心感到无比满足。
霍缺悄悄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元满，他的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心脏又开始不听话地狂跳起来。
“元满”霍缺轻声唤道。
“嗯？”元满转过头，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夜爬的疲倦。
“以后，我们也一起来看日出吧。”霍缺微笑着说。
元满微微一怔，随后也笑了起来，“好。”
两人的目光交汇，在朝阳的映衬下，仿佛有一种特殊的默契在他们之间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