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周目的玩家
没人知道明烛城为什么要举行黑夜游戏。
没人知道，每个人天生就携带的积分系统是从何而来。
更没人知道，为什么在黑夜游戏中死去的那些人，会在第二天天亮之后再次复活。
一切都听起来很奇怪不是吗？
但从没有人质疑过这些古怪的事情，因为这在明烛城的居民们看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除了一个人。
k
那活过两次的说法并不是玩笑话，上一届决赛过后，k记得自己过上了一段富足的上城区的奢靡生活，每天都活的很爽。
但有一天，自己就在这间破烂的出租屋里醒来了。
系统也变成那样破损故障的模样。
一切都发生了改变，除了自己的记忆，和黑夜游戏。
上一次黑夜游戏，自己从垫底的10000多名杀到了前100，每前进一步不知道要杀死多少人，夺取多少积分。
k消沉了一段时间，他跑去电梯塔问管理员，可自己连进入电梯的资格都没有。
他接受了自己收尸人的身份，并开始在下城区游荡，靠着黑夜游戏过后的捡漏环节取得一些积分，或者干脆在尸体身上找些值钱的东西，来维持最基本的生计。
这样的生活暗无天日，他只能在黑夜游戏的尽头坐在房顶，仰望干净的明烛塔。
他已经没有再回到那奢靡生活的愿望。
却还剩下一个心思。
“为什么呢？是为什么呢？”
“这个世界，系统、游戏、积分制度、规则，是谁定下的……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
“或许再一次进入上城区，我才能知道为什么。”
k这样想着，但是熬夜确实很累，他需要睡一会儿了。
………………
穿着暴露的舞女站在床上，身体舒展极尽妩媚，妖娆的舞姿让k有些恍惚。
“大哥~”身旁的侍女贴身侍奉着，香香软软的气息足以让任何男人都腿软。
“大哥。”
“大……哥。”
“大……叔。”
“大叔！”
啪！
一只易拉罐飞到k的脸上，把他粗暴地叫醒。
k睡眼惺忪地从床上挺起来，眯着眼看向房门。
少女打开电灯，刺眼的白炽灯让k不得不双手挡在面前。
“什么事？”k抓起手机，发现自己已经睡了足足十个小时。
“有你的快递。”少女的手指夹着一个巴掌大的邮件，晃了晃。
咻。
她做了一个飞牌的动作，但明显并不熟练，邮件打着旋在空中翻转，落在地上。
“哎呀。”少女轻哼了一下，“该吃饭了，要不要叫外卖？”
“行。”
“吃啥。”
“老样子。”
少女用鼻子出了出气，转身关上了房门。
k挠了挠几天没洗的头，双脚放在冰凉且肮脏的地板上，弯腰把快递捡了起来。
歘——
快递很轻松地被撕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k盯着这张卡片愣了一会儿，许久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激动一点儿了。
但是实在激动不起来，还不如节省能量晚上打工。
那是一张资格卡——黑夜游戏的排位资格卡，拥有这张卡的人，至少是排名前5000的玩家，也就是说，k因为昨天充进去的积分，挤进了这个行列。
“我靠。”k坐在床边，翻来覆去地看着手里的资格卡，“可以打排位了。”
他搬尸体搬了快两年，攒的积分虽不说能不能充进系统里，就连这张卡的零头都够不上，没想到这一次，竟然直接让自己有了冲击明烛塔的资格！
按理说k经历了一回，不应该这么激动，但想到离自己的执念又近了一步。
k还是笑了一下。
他立刻调出系统，等待资格卡录入，等了……好一会儿，毕竟系统故障，要一点儿时间运转。
排位资格确确实实是有了，但是k反复点击着排名，却始终看不见自己的位置。
界面卡住了，动都动不了，只落在前一百的范围内。
“我现在看这个排名有个卵用啊。”他无奈地自言自语着，“给我退出去。”
他粗暴地敲击着返回键，平常这样做几次就有用。
果然，一声电流声闪过，界面关闭了，再次打开已经是重新启动的页面。
方方正正，28寸的全息显示屏，通过眼睛投影在自己面前一臂半的距离，不想让别人看甚至还能隐藏。
每个新生儿从娘胎里出来的时候，就带着这玩意儿，很正常吧。
没人知道从哪儿来的，因为最早的人类也有这东西。
应该。
“哈……”k仰面躺在床上，很舒服地动了动。
“外卖！”少女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k不得不再次从床上坐起来，推门出去来到客厅。
沙发是她的地盘，k只能席地而坐，盘着腿。
今天依旧是牛肉粉，合成的牛肉合成的粉，这碗粉里面估计只有水不是合成的。
“妈的，我的人生是不是也是合成的？”
但好在味道不错，k吃了这家粉很久。
呼噜——
电视机开着，放着少女最喜欢的摇滚乐队的周边节目，暴躁的金属音乐早在一百年前就过时了，不知道她怎么又喜欢上的。
不过，电视就是个环境音，女孩主要还是刷着手机，看着粉丝群里的消息呵呵傻笑。
k大口大口地吃着粉，全然不顾在女孩子面前发出丢人的噪音。
终于，就在k快要吃完，嘴角挂着一根粉的时候，少女终于放下了手机，转头看向他。
“大叔，借点钱。”
“好啊。”k把嘴角的粉吸溜进嘴里，“先把之前欠的还上。”
“咳咳。”少女脸蛋一红，“暂时还不上。”
“你们游戏主播还没有收尸的赚得多？”
“赚得当然不少啦。”她提高嗓音，听起来极其傲娇，“我这不是想买一套新设备，方便我直播嘛，方便我赚大钱。”
“然后你借我的钱去买设备？”
“哎呀，你这么说话多难听。”少女笑着，伸手放在k的大腿上，前后晃了晃。
k没有理她，把最后一点汤汁喝了个精光，然后随手把一次性碗丢在垃圾桶，嗯，垃圾堆里面。
“诶呀大叔，不，大哥，大哥哥~”少女腆着脸凑了过来，“这不叫借，这叫投资，你想啊，你给我投资一套设备，我直播间效果好了，以后咣咣赚大钱，到时候我不仅能还上你的本金，还能给你利息呢！”
“本质来说还是借贷，只不过我不会催，你就一直拖着了。”k耸了耸肩。
“可我现在还要交房租，真的还不上嘛。”她终于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娇滴滴地看着地面，伸手玩弄着自己的脚趾。
“那就出去找个工作踏实干着，赚点稳定的收入。”
少女抬起头，盯着k看了一会儿，然后是一个白眼。
“与其上班不如让我去死。”
“那好咯。”
k从沙发地下搜出一个塑料袋，把茶几上的垃圾一股脑收了进来，正准备起身，谁知道，少女却伸出双手抱住了他的胳膊。
她的嘴巴离得k的脸很近。
“哥~你就借给我点钱吧，我可以……”
少女嘴唇动着，在k的耳边说着一些难以启齿的话。
“你今年多大了。”
“18岁，成年了。”
“哼。”k轻哼了一声，“去一边儿去吧，我年轻的时候还看不上你这样的呢。”
一句话给少女引爆了。
“看不上？！”少女站起来，白色的内裤正对着k的脸，“不借就不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娘直播间多少小处男围着舔我，我幻肢都不带硬一下的，就你这样的也配？！”
“哥年轻的时候什么事没见过。”
“你年轻？我问您芳龄多大啊？”少女压低身子，瞪着k，“我看也就20来岁吧，你也不照照镜子，胡子不刮、澡也不洗，身上气味比你m牛肉粉还重！你以为我为啥天天叫你大叔？！”
“就你这样的还能有女人喜欢，真是瞎了眼了，性冷淡老处男一个！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跟你合租这个破地方。”
看着少女一脸通红地指点江山的样子，k实在受不了她的模样和完全暴露在自己眼前的那些地方。
他挥了挥手，说道：“这次要借多少。”
“呃。”少女愣了一下，嘴里的连珠炮还没说出去，就咽了下去。
她将耳边的短发捋到耳后，故作矜持地慢慢坐了下来。
“果真吗义父？”
“啧。”
“50000，就借50000，等我有钱了立马算账，把以前的都还上！”少女伸出三根手指对天发誓，眨了眨眼，从她眼中能看出稀有的坚定。
k并没有打算相信她的话，倒是因为自己现在不仅刚刚赚到钱，个人积分应该也有很多了。
“这样吧。”k琢磨了一下，“我转给你的黑夜游戏账号吧。”
“游戏账号？”少女疑惑地问道，“你有积分。”
“有点儿。”k点了点头，再次调出让少女看了无数遍都没办法修理的卡了的系统界面。
积分显示不出来，这让k犯了难。
“啥呀，你做白日梦入脑了吧。”少女不屑地说道。
“应该是显示不了，算了，我给你转一个积分过去吧。”k说道，但却发现两人的游戏账号没有加上好友。
“我都在你这儿住了一年多了，咱俩连游戏账号都没加过呐。”少女苦笑着说道。
两人加上好友之后，k很顺利地给少女转了一个积分。
看着自己账户上的数字从04变成14，少女有些恍惚。
这可是一个积分啊，那可是要杀一个人，才能换来的东西，积分不与货币直接挂钩，但是在大部分的黑市都能流通，虽然运营一直在阻止私下的商业性积分转账，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对于常年混迹暗网的她来说，找到合适的卖家更是不成问题。
“谢谢哥哥。”少女甜美地说道，她翻开k的账号信息，从上往下逐条浏览。
“原来你叫k。”她点了点头。
“原来你不知道我叫什么。”k有些哭笑不得，同居了一年多，这个天天在客厅打游戏的小姑娘，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说得好像你知道我的名字一样。”
“小泠？”
“诶！”女生打了个冷战，“这我网名！”
“哦，那我确实不知道你的真名了。”k探出头去，“让我看看。”
少女立刻关掉了系统面板。
“不给！”她往后一躲，“以后你就叫我小泠也可以。”
“好吧，小泠。”k挠了挠头，“对了，你帮我看看我的信息，有个排位系统，我这边看不到。”
“排位？”小泠听说过这个系统，似乎是给那些高玩准备的，她当然从来没接触过。
他问这个干什么。
泠翻了翻面板，目光落在了一行信息上。
天梯排名：71
积分：5322
“七十。”小泠回复道。
“……”
“……”
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夺少？！！”
………………
少女呆坐在地板上，刚摸着脚趾的手现在放在嘴巴上咬着。
k坐在沙发上，也有点呆，他知道那两个家伙的积分很多，但不知道有这么多。
“哥，不是，要不你自首吧，网警很厉害的。”小泠愣愣地说道。
“这确实是我收尸捡到的积分。”k没有说实话。
“你，你，你捡了一个集团军的尸体？”
“呃。”
“哥，不，义父，你要是不嫌弃小泠，我做你的也可以。”小泠跪在地上，双手放在k的大腿上，有意往上移动位置。
k沉默着，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见状，泠也不好再开口，一想到自己刚才骂的那么难听，自己想死的心都有。
那些积分，足够在上城区买一套房然后吃穿不愁过完一辈子了。
但是她的人生能否有所转变，还得看面前这个收尸人的脸色。
“这么多积分，分给我几百个，不，几千个也行吧。”泠心想着，“他应该不会这么抠门吧。”
刚想要不要开口，却听到k说道。
“我给你一半。”
“咦？呜！”
泠鬼叫了一声，差点晕过去。
好在理智和贪财的天性让她保持了冷静，她擦了擦鼻子下面的鼻血。
“这么多积分，一夜之间到了我的账户上，绝对不安全，你帮我分担一些风险，能花点就花点，我没有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