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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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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动静她没着急抬头,仍是拿着锅铲翻炒。额间汗珠来不及擦便任由它们顺着轮廓划过眉眼。

    只是说话时的喜悦暴露出了她的内心:“文极,饭马上好了,你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江静水站在门外看了会她,昨日她还是名满春香楼的美艳花魁,今日却可以为一个男人洗手做羹汤,隐于山林间过普通人的生活。

    看着她欢欢喜喜地为心爱的人忙碌不知疲倦,江静水说不清此时自己是何滋味,只是怔怔立在门口。

    秋娘见突然没了声音,把锅里的菜盛出来装盘,笑意在见到门边的人时僵住。

    江静水忙退后一步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是特意追过来找茬的,我……我只是……偶然找到你们在这的痕迹。”

    她结结巴巴地说道:“然后一路寻过来,没想到你们真的在这里……”

    秋娘没反应,只是看着她。江静水抿唇,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四目相对,尽是尴尬。

    只是近身时她能闻到秋娘身上不浓不淡的香味,似草木般清新又似迷香般惑人,也不知她用的是什么香。

    半晌,秋娘侧身:“既然来了,那便坐会儿吧。”

    江静水拘谨地坐在椅子上,环顾四周环境,这里放眼望去都是密密麻麻的树,木屋没入林间倒很难让人发现。

    这儿离城不远但也要走上一段时间,木屋拔地而起,前方不远处是临崖,后山挨着泉眼。落叶纷飞中更是难得的清幽。

    屋里虽简朴但各样器具还是应有尽有,江静水不免想起沈夫人那处破茅草屋,这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她看着秋娘忙前忙后的收拾好灶台和碗盘,挨着她坐下:“文极他去城里有事没回来,姑娘,我虽不知你和他有什么恩怨但我们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

    江静水看着她:“我知道,打扰你们非常对不起,但你放心我没有恶意。”

    她敛敛心神,眼眸闪烁地问出初见未能问出口的话:“你认识李林吗?你知道沈文极和他什么关系吗?”

    秋娘皱眉:“李林?我没听过这个人,他和文极认识?”

    江静水仔细观察她的神情,确定她没有说谎后再次开口:“或者你知不知道他有没有和一些神秘的人联系?”

    秋娘仍是摇头:“他一直都陪在我身边,什么事都依着我,不可能我不知道的,一定没有。”

    江静水见她态度笃定也不好再问,两个问题无果,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沈文极私下和李林来往过。

    但沈夫人不知缘由,秋娘连这件事情都未曾听闻,沈文极这只狐狸瞒得挺好,这背后一定有大秘密。

    不过这样看来他对秋娘也并非是全心全意,到底存在隐瞒,江静水重复她刚说的:“什么事都依着你……”

    “对呀,他一直对我都很好。”秋娘并未注意江静水凝眸思考的神色,自顾自地说:“我从小在春香楼长大,妈妈调教我整日让我赚钱,那些男人只把我当做取乐的玩物……”

    “可他不一样,我是初秋生的就随意取了名秋娘,旁人都不在意我。只有他对我好,夸我的名字好听,给我买我喜欢的点心和衣裳,不像那些男人只会虚伪地奉承或者贬低我。”

    “我不嫌弃我还答应帮我赎身,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秋娘说起沈文极时眼底藏不住的喜悦,还是会像个少女一样双颊微红,眉眼弯弯。

    “一生一世一双人?”

    秋娘笑着看她:“对呀,他说过,这辈子只有我一个女人。”

    江静水想到了茅草屋里疯癫可怜的沈夫人,下意识说:“那他夫人怎么办?”

    “夫人?”秋娘怔住:“什么夫人?”

    江静水意识到自己说破嘴了,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呃……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秋娘皱眉不依不饶地拉住她:“什么夫人?你说清楚。”

    江静水缩缩脖子,暗暗骂自己嘴贱,她声音也不大,奈何秋娘一听到任何关于沈文极的事比谁都上心。

    “你听错了,我真没说什么,一会儿他该回来了我们改日再见啊。”

    说着就要夺门而出却仍被她死死抓住不让走,秋娘抵在门口挡住去路,一双眼睛发了狠似地盯着她。

    这架势看来今日是不给个说法就不能离开了,江静水无奈,认真看了她会儿,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

    毕竟藏的了一时,藏不了一世,该知道的她总有一天会明白。

    她舒出一口气:“沈文极三年前娶过妻。”秋娘脸上明显一滞,靠着门边的身体也止不住颤了颤。

    她接受不了这件事,眼泪顺着眼眶缓缓流至下颚,她紧紧抓着木门不肯松手,喃喃地摇头:“不可能……我不相信!他说过他只有我一个人的,他对我那么好这一定不是真的!对不对?”

    她像个孩子般手足无措,慌乱地想证明她爱的人也很爱她。秋娘抓着江静水手腕,委屈又不敢置信地情绪加注到手上,江静水被她掐得生疼,浅粉外衣也被她抓得变皱。

    江静水费力扯开她的手腕,心想这个沈文极真能耐,让两个女人为他要死要活。

    她又打眼看看失去理智的秋娘,觉得她有时和沈夫人还挺像,说变脸就变脸,又不是什么惊天大事。

    话虽这么说,人还是要劝的,她干咳了咳:“他是娶过妻没错,但他爱的人是你,他不嫌弃你你也理解理解__”

    江静水话还没说完就被秋娘打断:“不!这不一样!她和文极成过亲!她还被冠着沈夫人这个名头!可那是文极许我的一生一世!她凭什么先占了去?”

    江静水看着她这个疯狂的样子一时愣住,若论先来后到,恐怕她才是后来的那个吧。

    再说就算沈文极娶过妻又如何,你既无名无份跟了他,又隐于木屋里还怕什么名分不名分的?她心道,他的妻子还没你们这住的好呢。

    江静水想了一串,实在不能理解她们一个两个少了个男人就受不了的这种思想,趁秋娘还沉浸在这份愤怒质疑中悄悄溜出门去。

    谁知一出门就遇到个大惊喜,沈文极回来了!好巧不巧就在她要走的时候给遇上了,她就说吧,再不走就出事儿了。

    江静水呆愣愣立在原地,脚下似有千斤重挪不开步子。沈文极倒没太大动作,黑着一张阎王脸盯了她好一会儿。

    秋娘自里屋出来见到他踉跄地跌倒在他怀里,朦胧着一双泪眼问他从前是否娶过妻,为何要欺骗她。

    江静水在一旁见两人纠缠,沈文极一个眼刀子向她射去,他被秋娘的哭哭啼啼弄得心烦,丢开她自腰间扯了把剑直直向自己走来。

    她看得发怵,紧张地咽咽口水,慢慢向后退去:“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沈文极像是没听见一般仍然提着长剑冲她走去,脸上表情渐渐从龟裂到狰狞。

    江静水来不及躲闪,在长剑刺来的那一瞬下意识的抱头闭上眼睛。片刻后她听到刀剑刺入身体的噗呲声音感受到剑身凛冽的寒意。

    但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感觉到疼,反而觉得很踏实。

    她试探性地睁开眼睛,对面沈文极被击落在地,胸口上潺潺流出殷红的血,旁边是他刚刚拿的那把剑,不过剑身沾上了鲜血。

    而自己则在一个人的怀抱里,江静水看到这人胸前的玄黑暗纹,再往上,如她所料,白愿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白愿双眸一眨不眨盯着她看,自己还在他怀里,江静水想挣脱他却搂得更紧,她索性随他去,安安静静靠着他怀中。

    沈文极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白愿,自己非但没成功还被他夺过剑击败在地。

    想起这些天他对自己的无时无刻的监视还有拒绝帮助自己的冷言冷语,气血在那一刻冲上头,他明知自己打不过他却还是捡起剑朝他们刺去。

    不过这次剑指的方向不是白愿,是江静水。他算看出来了,白愿油盐不进对谁都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子,对这个女人倒是上心。

    他倒想看看若是她受了伤或是出个什么意外白愿会是什么反应,沈文极兴奋地勾唇,眼底闪着寒光,加重握剑的力道。

    只是他的剑还没来得及接近江静水时就被白愿侧身闪过,一脚踢中他拿着长剑的手。

    白愿使的力道重,沈文极右手已然红肿但他硬生生忍住没松手,不甘心地重新拾剑直指江静水,这次速度更快,他使上全身的劲。

    白愿见他不要命的样子不耐烦地皱起好看的眉毛,夺过他手中的剑反刺入他肩膀,在沈文极跌倒在地上时晃当一声把剑丢给他。

    “不自量力。”

    他看也不看沈文极狼狈样子,紧紧拉住江静水带着她经过他身边离开这里。

    江静水从方才的震惊中良久回神,她可是看仔细了,那沈文极分明是习过武之人!

    她虽不会武功但从小耳濡目染,沈文极方才使剑的动作和力度绝非一个普通书生能用出来的,而且也不是朝夕间就能学会的。

    她透过沈文极使的剑式竟觉得和曾经的李林有些相似,可他原先不是一介书生吗?为何要学武?到底是谁教了他呢?

    江静水用另一只手抚抚心脏,忍不住回头看,却见到秋娘不管不顾地冲上去察看沈文极伤势,却被他一把扯开狠狠丢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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