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疯女人
几人都在无声无响地吃饭,气氛太过死寂,江静水率先打破宁静:“姐姐们最近有没有什么奇闻异事?不如说给我们听听?”
明月坊是酒肆不假但莹月和锦绣平时无事喜欢听些小道消息,说得通俗点就是八卦,来来往往各型各色行人,这么多年明月坊内里早已变成一个消息所。
什么奇闻轶事,鬼怪神谈这里虽不说有多详细但绝对都有也绝对紧跟时事。
锦绣弯眉灿笑:“最近倒还真有,倒是挺有趣的。说是一个姓沈的书生三年前娶了城南首富王家的姑娘,新婚之夜新娘一家被一把大火烧个干净,而这个书生也随着消失了三年留他的娘子守着空房。近几日听说他突然回来了却与春香楼一位叫秋娘的花魁纠缠不清。”
江静水:“春香楼?”
“对呀,二十年前那处地也叫这个名字,后来变成过绣坊酒楼之类的,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又变回原来的样子。那时听说也有个盛极一时的花魁好像叫梅娘,按理说你们苍阳应当有些印象啊。”
锦绣看向在场唯一苍阳派的白流年,白流年顿了顿:“没听过,有什么关系吗?“”
锦绣一笑而过:“没事,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江静水来了兴趣:“锦绣姐姐,那你说的是那个与苍阳有关系的女子?”
锦绣微皱着眉,毕竟是苍阳的私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她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莹月笑得风情万种接过话茬,笑得狡黠:“还能什么呀,当然是一段旖旎的爱情啊。”
莹月看了看无甚表情的白流年清清嗓子道:“我说之前可强调一下,这些都是传闻,传闻,毕竟也没谁清楚事情到底怎样,所以我说完可不准骂我。”
谁不知道苍阳门风肃正,少掌门白流年更是嫉恶如仇,严肃清明极其注重门风,她不得提前给他强调一下不然若他听到有损门派威严的事情拍案而起咋办。
莹月做足了前凑才慢悠悠地开口:“二十多年前苍阳的掌门还是白清竹白掌门,传闻他娶妻之前有过一个结发妻子,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白掌门回去娶了别人,那名女子化名梅娘去青楼做了花魁,从此各生欢喜再不相见。”
她边说边注意白流年的脸色,果然讲完后他定定地捏着杯子指尖泛白,面色实在称不上好看:“白伯伯与婶婶那样恩爱,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许是他面色太难看,气氛一瞬凝滞,常凝雨忙笑着打圆场:“对对,白叔叔那般光风霁月的人怎么可能啊,一定是你们记错了。”
江静水默默与腮帮塞得满满的谢淮安对视一眼,她们之前还偷偷议论过这个。
那时是谢淮安说与她和常姐姐听的,一样的故事不过故事里面那女子还曾抱着孩子来找过白清竹。
身旁的白愿神色如常,江静水却总感觉他身体僵直不似往常,偷瞄他好几眼都没看出端倪,她心里觉得不对劲。
一顿饭吃的一波三折,滋味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形容。
五人离开后,江静水被莹月拉住,眨着亮亮的大眼睛问:“小阿水, 你告诉姐姐,那两个你到底喜欢哪个?”
江静水明白过来她口的‘那两个’指的是
白愿和谢淮安,她慌张地挣脱莹月的环抱,眼神闪躲:“你想什么呢?”
“害羞了!”莹月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指着她叫:“看来我们阿水心里有人了啊,老实交代,让姐姐给你把把关。”
江静水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支支吾吾道:“你想多了,我谁也不……不喜欢。”
“说谎!你要是谁都不喜欢你躲什么?我们家阿水可以啊,让两个男人对你死心塌地,快说!你到底看上谁了?”
莹月见江静水死活不肯说,心道硬的不行来软的,老娘今天还就要摸清楚你的心思。
她干脆玉手柔柔搭在江静水肩上,娇嫩的五指勾卷着她的发丝,媚眼如丝地望着她,似引诱般问道:“谢淮安和你从小一同长大,对你又这么好,知根知底的,你喜欢他吗?”
江静水被她这个样子吓到,她倒没觉得多美,她觉得自己像是钻板上的鱼肉,话本里将死之人就是会出现一个蛇蝎美人样的杀手取她性命。她惊恐地咽咽口水:“不……不喜欢……不喜欢。”
“那那位叫白愿的小郎君呢?就是淡漠了些,长得倒是俊俏,我瞧着他对你倒是挺好的,你喜欢他吗?”莹月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气吐幽兰。
江静水紧张的闭眼,我不是男人也没有特殊癖好啊莹月姐姐,你这样弄得我害怕……
“江静水。”
一道清冷好听的声音传来,江静水睁开眼,像抓住救命稻草般逃也似地缩到白愿身后,颤着音道:“白愿。”
白愿皱眉看着她:“还不走?”
“走走走,现在就走。”江静水点头如捣米,她回头同笑得一脸深意的莹月打招呼,然后跟着白愿火速离开。
“你……”她想开口问白愿怎么找来这的,结果被他冷声打断:“你这么大活人丢了想不让人发现都难。”
她低头攥着衣袖哦了一声:“对了,你刚刚没事吧?”她小心翼翼观察白愿神色:“莹月姐姐说那个春香楼的时候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毕竟他说过自己母亲从前在青楼,江静水就以为他听到旁人谈论有关青楼女子与外男私情时会联想起自身,难免不舒服。白愿抿唇,静了片刻说:“没有,你看错了。”
江静水看出他的勉强,谁都要面子嘛。
谢淮安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两人前方,黑着一张脸阴阴道:“阿水。”
随即他上前隔开他们之间距离,挽着江静水胳膊说:“你哪去了?要是让居心叵测的人拐走怎么办?俗话说,君子不常有,小人遍地都是,阿水你出门在外可要小心千万不要被坏人蒙骗了。”
他将话说的格外大声,仿佛是刻意说给白愿听的,江静水耳朵被他吼的声声作响。
就是再傻她也看出来了,白愿和谢淮安不对付,一见面不是掐架就是各种阴阳怪气。且不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她光是夹在中间就已经身心俱疲。
江静水烦躁地捂紧耳朵,气鼓鼓地加快脚步离开,末了丢下一句:“别跟着我。”
谢淮安和白愿对视一眼,默契地抬步跟上她。
他们不敢光明正大地跟,选择在身后悄悄跟送她回家。白愿没和谢淮安并肩,他一个人走在后面,漂亮的桃花眼微眯,阴恻恻地盯着谢淮安的背影。
谢淮安一边盯着前方江静水充满怨气的背影,一边在心里默默问候白愿,隐隐觉得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他颤抖着打了个哆嗦,这感觉怎么阴森森的?
江静水好好走着猝不及防被人一把扯进深暗小巷中,秋意最浓时的夜晚,凉风缕缕吹拂过身,她却无端感受到通身的寒意。
一双手胡乱地在她身上摸索,江静水的衣服头发被粗暴的弄乱,她听到一个沙哑难听的声音骂:“贱人!你这个贱女人!我要杀了你!”
女人声嘶力竭地嘶喊着,愤怒的声音带着无限怨恨从心脏深处发出,江静水费力制止她,小巷很黑,借着外面透过来的一丝光线,她看清是个嗔目凶恶,大概三十多岁的陌生女人。
不错,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她,被她一通冤枉拉到这里江静水不免气愤:“你谁啊?松开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那女子听后更加疯狂撕扯她衣服,睁的浑圆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眼旁以为她面容的扭曲细纹更加明显。
拉扯之际,谢淮安和白愿及时赶到。他们跟的好好的一个不注意见一个黑影迅速拽着江静水消失,连忙开始找寻她的踪迹,结果刚一找到这就看到这一幕。
他们俩上前把疯女人拉开,那女子见到谢淮安连忙扑到他身上,方才的凶恶全然消失迎着一张笑脸叫:“沈郎你可算回来了,我等你等得好辛苦,你别再去找那个小贱人了好不好?”
她表情太用力,嘴唇咧得快到脸中间,显得这个笑容又生硬又浮夸。
谢淮安皱眉嫌弃得推开她:“什么沈郎,你认错了人了。”
女子一听怔住:“沈郎你忘了吗?我是云荷啊,我是你的妻子,你说过会爱我一辈子的!可你没有遵守诺言!”她表情渐渐从茫然变成愤怒,说话止不住地发颤:“你竟然背着我去找别的女人!你去找别的女人!你不要我!”
她目光看到被白愿护住的江静水,脑中一根弦叮地断裂,嫉妒焚烧着她的理智,她不管不顾地扑上去,尖尖的指甲刺向江静水。白愿眼疾手快一掌将她推倒,护住摇摇晃晃的江静水。
叫云荷的女人猛地从地上爬起,再次疯似地要攻击江静水,嘴里还不忘骂着她“贱女人”,在看到白愿时又猛地安静下来,怔怔道:“沈郎……,沈郎,别离开我……”
白愿不惯着她,直接拿剑抵着她脖子,要不是还有人在,他真想一剑送这个疯子归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