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破局
程游送如瑄回到幸福小区门口，二人相拥，依依不舍之情难以言表。蓝天白云，风吹碧草，一对璧人相拥而立，不免引人围观，如瑄轻轻推开程游，道：“我该回去了，谢谢你。”
“不邀请我去楼上坐坐？”
“我没那个心情了，我想自己待会吧，抱歉！”
程游心中虽有不舍，却不能唐突佳人，吟哦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如瑄也以诗经回道。
程游一怔，怅然若有所失，却又瞬间释然，那些事儿她不可能知道的。自己留恋花丛，这次竟然有些难以抽身了，看来如瑄似乎对自己也有意，否则她不会用那句回答自己。
如瑄看着程游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这个男人，似乎什么都懂，自己也不是易与之辈，自己提出了要求，他却没有接招，看来自己的从良之路还是遥遥无期。回到住处，如瑄倒了杯红酒，轻摇高脚杯，酒香溢出，举杯浅啜，舌尖感受红酒的微酸，用舌尖送入，口中回甘。人生和喝酒一样，看似绚烂，入口却没有那么甘甜，可是回味无穷。昨夜的经历一幕幕重现在眼前，如瑄疑窦丛生：为什么程皓来找自己？为什么大驴也来找自己？为什么程游能第一时间出现来救场？为什么被莫名地绑架？为什么程游能熟知对面的各种机关与套路？为什么对面又会无条件放了程游与自己？
如瑄觉得头疼，为什么想要上流社会会如此困难？算了，不想了，除死无大事，睡个美容觉，晚上要继续工作赚钱养自己。
流言蜚语、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此时此刻，若玲终于理解了这三个成语的意思，终于明白古代君王为什么常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现在自己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上，感觉周围同事的眼光都带着探寻、审讯的意味。终于，熬到下班，匆匆打卡，刚准备离开就被人事部的同事金临叫住，请若玲去小会议室。
“我来通知你准备一下，你被调任到总公司了，今天收拾一下东西，交接一下工作，明天来办理一下手续，然后就可以去总公司报到了。”金临开门见山说道。
“啊？好突然啊！”若玲惊叹，哪怕是已经和小红讨论过调任的事儿，此时，这么大的馅饼再次砸到自己头上，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有些。
“这是好事儿，人往高处走嘛，将来你飞黄腾达了，不要忘了我们哦！”
“一定一定，虽然咱们不在一处工作了，但是咱们仍是同事嘛，至少还在同一家公司的！”
言尽于此，若玲刚要离开公司，恰巧电话响起，是如瑄的电话，相约“夜色”有心事要和自己谈。若玲稍微迟疑就答应了。
太阳偏西，若玲看着植物贪婪地攫取这最后的阳光，直到快失去时才知道珍惜，拥有时却不知珍惜，甚至挥霍无度，人何尝不是如此呢？走进“夜色”，音乐舒缓，时间还早，夜间的人们还在沉睡，如瑄坐在吧台，背对着门口低着头。黑色的长裙，长发披肩，背影透着落寞与忧郁，细腰堪堪一握。若玲看着这样的如瑄有些不忍，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如瑄，此刻她没有伪装，或者自己看不透她的内心。
若玲走到如瑄身旁，坐下。如瑄侧过身子，看着若玲。
“美人儿，喝什么？酒，还是西瓜汁？”说着，拉起了若玲的手，带着一丝慵懒：“可惜，我是女子，要是男人，一定娶你，美人儿，我今天心情不好，陪陪我吧。”
“西瓜汁！”若玲对调酒师道。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
若玲看着如瑄，“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古人诚不我欺也！淡扫蛾眉，与平日浓妆艳抹的她不同，却也清丽可人，如瑄和自己实在太像了，仿佛一个人的一体两面，而夜色，成了两个平行的世界交汇之处，也许自己与如瑄就是同一个人。
如瑄点燃一根烟，静静地看着发怔的若玲，小家碧玉的气质，却有倾国倾城的容颜，面相不厚，恐怕红颜命薄，情路艰辛。
二人静坐片刻，若玲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俏脸一红，低头浅啜一口西瓜汁，定了定神道：“你对程皓感觉如何呀？你们发展得咋样啦？”
“美人，我还没感谢你呢！多谢你的牵线，可惜哦，他家人对我不友善，尤其他的母亲见到我就知道我是风尘女子，说话咄咄逼人，恨不得用口水淹死我，以免我耽误她的宝贝儿子。但也因祸得福哦！”
“可能你们的缘分还没到，或者你会遇到更好的。”若玲有些惋惜道：“因祸得福？你指的是？”
“我被绑架了，就在昨晚。”如瑄掐灭了还剩半根的香烟。
“这是祸，那你得什么福了？”若玲追问：“你叫我来，有重要的事要和我说啊？”
“我被绑架了，不算重要的事儿吗？”如瑄审视地看着若玲：“好事儿是和一个大帅哥一起被绑架的。不算好事儿吗？”
“你是怎么出来的啊？你报警了吗？你有没有什么损失？”说罢，还上下打量如瑄，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俏脸又是一红。
“想什么呢？”如瑄心思玲珑，啐了一口继续道：“我是无辜的，他们不是冲着我来的，恰巧和一位老板在一起，他才是‘肉票’。我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见谁都笑脸相迎。而且我倾国倾城的美貌，谁能舍得伤害我？到时美人儿你，小心被抓走当压寨夫人。”
“咱们俩这么像，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儿，也可能发生在你身上。”可能心里把如瑄当好朋友了，所以说话也没那么拘谨：“绑匪想用‘肉票’换什么啊？”
“说也奇怪，把我们关在一个漆黑的地方，让我们逃生，有些像密室逃脱。”如瑄道
“那他们的动机是什么？如果仅仅为了让你们玩密室逃脱，何必绑架你们，那可是犯法的呀，你们报警了吗？”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他们没有获得任何东西！自然也不了解他们的动机。至于报警，我感觉没有意义，他们做事滴水不漏，他们很专业，控制住我们之后，都是给我们喂了麻药才带我们走的，而且他们手里有枪，应该不是一般的混混！今晚把你约出来就是想和你谈谈心，让自己舒服些，你可要好好陪我，我开心了包你好处多多，我的美人儿。”
“女流氓！难道就这么算了？这件事只能忍气吞声了？”若玲心有不甘道，初见如瑄就是自己的英雄，如今如瑄遇到难题了，自己竟然束手无策。
“对，也只能如此了，但是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我姑枉说之，你姑妄听之。”如瑄抿了一口酒，点燃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口，吐出，烟雾缭绕中将自己的猜想和盘托出：“这件事，有可能是那位老板自导自演的一部戏，当时我就有察觉，所以在他耍赖要求我喂他喝药时，自己先喝下去了。那些绑匪温文尔雅，表面上对那位老板很客气，其实更多的习惯性地服从，语言可以设计，语气可以伪装，习惯是很难短时间内改变的。还有就是在密室内，他凭借水的方位，判断对方的意图，先天八卦与后天八卦、八门金锁阵、八阵图之外，还有伏羲六十四卦，变化之多实在说不清，但是他竟然能在身体缺氧的情况下，第一次就找到了门的方位，而在我们刚走出的时候，对方就碰巧出现，我们没有记下任何的标志性建筑，就被送回来了。”
“如果这是一次阴谋，那么这位老板的目的何在？动机又是什么？”
“我！”
“你？”
“没错，‘夜色’头牌，我如瑄值得他这么做，他想将我养起来，金屋藏娇那种，仅供他一人观赏，就像笼中的金丝雀一般。可是，我好像是麻雀，是不可能圈养的，留下的也只能是我的尸体，自由才是我的灵魂。”
“麻雀？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种鸟来比喻自己，而且我记得麻雀和蚊子、苍蝇、老鼠并称四害呀！”若玲单手支颐，看着如瑄道：“我不知道该为你高兴，还是该为你悲哀？”
“麻雀，虽然没有特别美艳的羽毛，也没有动听的叫声，似乎只会吃粮食，被归为‘四害’，但万物生长，有益或有害，都是人为规定的，难道天生麻雀就是为了让它危害人间吗？而且没有人能养活麻雀，一晚上就会‘气死’，留下的只有它的尸体，我也一样，不可能被圈养，我要自由，所以我离开了家，来到这里。”如瑄道：“后面那一句是什么意思？”
“高兴因为有人为了得到你，如此费心，可见对你用情至深；悲哀因为这并不算幸运，还可能对你造成伤害。”
如瑄愣一下，自己刚才还为若玲担心红颜命薄，自己竟也因此遭难？难道长得好看也是一种过错吗？
“好了美人，时间不早了，我得下场了，不能耽误今天的生意。”
远处大堂经理频频招手，说有人找如瑄。
“若玲，终于找到你了，嗯？怎么有两个若玲？”一个人惊叹道。
“我的天！”如瑄与若玲都傻眼，来人竟是程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