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玉溪山演武，你我本相识一场
好吵。
原本长浸于沉睡的清静被耳边突然传来的嚷嚷声无情打破，琳渊的身子如同置于在屋外的阳光遭受暴晒一般，脸上也火辣辣地热了起来。
琳渊下意识地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但那嘈杂的声音源源不断。
真的好吵。
要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就像是在阳光正盛的正午，他在演武场上与人准备比试。
“竟敢小瞧老子？臭小子，给老子把眼睛睁开！”
一声大吼打乱了琳渊的思绪。
等等……好像不太对劲，听这声音，难道说此刻自己真的就在演武场之上吗而且对面传来的那个嗓音似乎还格外耳熟
仔细听来，有不少人在给他加油助威，还有些人已经等的不耐烦，大声叫骂着让琳渊快点。
可是，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攥紧手心，琳渊终于适应了这具身体，感受到自己真实的触感以及手中握着的一柄长剑，难以冷静下来去思考自己当前处境的原因，只能先边走边看。
对面是？
睁开眼睛，琳渊不可置信地确认眼前的人。
一个长相粗犷又不失侠客风范的汉子，手提一丈大刀，全神贯注盯着琳渊，眼中没有饱经沧桑的杀意，只有一双清澈的眸子十分干净。
就像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石头。
尽管从声音已经猜到七七八八，可是年少的武曾出现在自己眼前，现实依旧有些荒诞。
这么说来，自己好似也是年少时的模样。
“到底准备好了没有？”
武曾似乎已经等不及了，一看到琳渊睁眼，就跃跃欲试想要打上一场。
终于轮到他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比试了，说是黑马，不过是会些花里胡哨招式的花瓶。
势必要让琳渊见识到他们之间的差距。
“稍等。”
琳渊不急不慢地环顾四周，同时确认自己的状态与周边环境，一草一木皆为故往，目之所及皆为熟人。
石头，木头，阿路，小朱，慕容他们都在。
年老近乎忘却的回忆一下子冲进大脑，整个人生都仿佛历历在目。
这是，回到了那一天？
琳渊怎么会忘，这可是自己与木头石头相遇的那一天。
仅用片刻，琳渊回过神来，迷离的眼神逐渐锐利而专注，对着武曾说道：“来。”
“来！”
就等着琳渊说出这话，武曾不讲武德先发制人，一刀狠狠挥出，朝着琳渊劈砍过去。
接着大力横扫，显然武曾欲要用力量优势强行压下琳渊，占得先机。
琳渊微微一笑，早已料到武曾要用这种方法出手，比武曾多活了四十多年的经验告诉琳渊他有数百种方法轻松应对，甚至轻松赢下这场对决。
琳渊却选择了与之前一模一样的做法。
借力打力，剑刃在刀尖起舞，带动武曾的刀柄旋转，巨大的惯性使得刀柄就要脱手而出。
势大力沉的刀此刻也不再那么稳重。
武曾大眼一瞪，青筋暴起，右手胀起结实的肌肉，一把使劲拽过刀柄，一手压住刀身，反向用刀背拍向琳渊。
【剑涟】
琳渊一边后退，一边用长剑轻点刀身，极快的速度下，残影一点一点削减着武曾的力度，却如同蚍蜉撼树，伴随着武曾不断施力，反而后退的速度越来越快。
果然如此！
眼见琳渊退无可退，武曾心中大喜，蛮力舞动刀尖，上下挑动间，封死琳渊其他的退路，同时转换刀锋，大喝一声。
“喝啊！”
这一声，武曾力量再增几度，全力以赴下，刀刃开始震颤，隐隐约约产生刀罡，一举劈出。
来了！
只剩一步，琳渊就要跌落擂台。
退，他就会输，不退，他避无可避。
琳渊要面对的，不止是武曾蛮力的横推，更是被磨的光亮的锋刃，以及十几年苦修的武道天才。
“武曾输了。”
坐台上，龙天刑站在主座身后，看着眼前的对决，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
“哦？何以见得？”
主座上的老人侧过头，看不出表情地回问龙天刑。
旁侧座椅上的尊客也纷纷侧目看向龙天刑，好奇地看着龙天刑要作何解释，明明琳渊根本不可能接下这一刀。
场上胜负已分，武曾已经赢了。
“回师父，从明面上看，武曾虽然尽处上风，然而这一刀过后，必然力竭，琳渊从始至终未主动出击，包括他之前所展现的剑法，一剑未出，当轮到琳渊主场时，武曾接不下三剑，自然会输。”
“可是，他要怎么接这一刀呢？”
“剑术十三势，根本不在于剑，而是持剑人，当世持剑之人，琳渊算得一个，懂得变通，自然破困境。”
“不错，不算太笨。”
老人淡淡说道，一手捂住胸口，回头转看擂台。
结果已出。
琳渊已然落在武曾身后不远的位置，不可思议地躲下了这一刀。
不可思议。
“他居然把剑丢了！”有人惊呼一声。
一直关注场上比赛的人当然知道琳渊做了什么，被龙天刑解释吸引的旁人听到这话也是注意到了琳渊手中空荡荡。
琳渊，他竟然把武器丢了！
难道他要用凡人肉身去硬抗拿着利器的对手吗？
虽然很不可思议地用了这种方法化险为夷，可是他要是想赢，就更是天方夜谭了。
他要怎么赢？
不过听了龙天刑解释的人，有人动摇着选择相信龙天刑。
难不成，他真的能赢？
连他们自己也不相信琳渊。
武曾大口喘着粗气，一手扶在大刀旁边，冷冷地回身看向琳渊，居然敢在对决中丢下兵器，这是有多么自大。
花里胡哨，不过如此。
“你我本该相识一场。”
“什么？”
琳渊轻轻说了一句，武曾没有听清。
“我说，我出招了。”
琳渊手中挽风作提剑模样，身形如同鬼魅直直冲向武曾，舞剑有模有样，就好像他手里真的还有一把剑。
【剑涟】
之所以为剑涟，是因为剑意如同涟漪，剑势会像波纹层层扩散传递，以自身为眼，一剑不命中要害，百剑可破万般法门。
还有，琳渊，是绝对能力者。
这是最为重要的。
正因如此，琳渊真的还有一柄剑！
伴随剑涟波澜，武曾本就用力过度的手也无法握紧刀柄，被剑气震开，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武器被击飞出去。
他退后几步才站稳脚跟。
这小子！居然一直在藏拙！
武曾伸手想要抓住武器，琳渊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武曾跟前，一手拍开武曾的手掌，一手轻飘飘地推开武曾，接过武曾的大刀，身子一沉，将大刀使劲扔向擂台外面。
此举，全场沉默。
武曾懵了，在座的看客也懵了，能参加这种比武的，无不是擅长兵器之人，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怎会有人去选择这么朴实无华的打法。
接下来，难不成用拳头打吗？
“还真是……挺有个性……”
看台上，慕容熙哭笑不得，手中的折扇险些脱手掉在地上。
“咯咯咯，小圆子就是这样嘛，鬼知道他天天心里面在想什么。”
旁边女孩捂着嘴小声笑着，对琳渊此举毫不意外，反倒四处观望起场下旁人的神色表情，十分精彩。
无所谓，赢了就行，不算难看。
好吧，丢人丢的也不是她的脸面。
还能怎么样？无非是没见过这种打法，今天给各位涨涨见识，咱们小圆子可不是一般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