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冥
天下武神，列于诸天前，承天恩，听天命，这又何尝不是对于天下武学奇才的一种束缚。
一个神名，就能让一位天骄穷其一生去领悟。
不再尝试去破开天堑，从而走着神明为他们安排好的一条路。
这样的武神，说是众神之下，众生之上，是不是太过于可笑？
正因为没有得到上天的宠幸而被注视，琳渊才果敢说出这一句大不敬之言。
“天，也是会死的。”琳渊淡淡说道。
从龙天刑留下的纸张记载中，神与神之间有着不明的冲突和利益，数不清的神，各自为营，这很关键。
这说明哪怕是神，也会有需要凡尘帮助的时候。
神非。
木头就是和一尊神做了交易，一位很特殊的神，弱到与凡人无异的神。
那位神的心思木头看不透，但是木头见到祂的那一刻就知道，祂是神。
祂给他的感觉更像是一种天生的气质，超脱凡俗，本不该出现于这个世界的存在。
祂许诺帮他镇压冥鬼，唯一的代价就是他龙天刑的命。
木头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与其穷尽一生人间依旧疾苦，不如赌一把，赌上自己的时间和天赋，还能在临死前做上更多的事情。
他想要琳渊能登上真正的神境，至少能够斩出那一丝傲然于世间无敌的少年气。
然后自己遵从师命，护天下太平！
当然，这些没必要让石头知道。
不然他也会死。
所以那日，肆意畅饮，亭北酒，怀旧树，三人举杯消愁，木头想要洒脱出一生未曾的放浪不羁，了无遗憾。
书生陨，剑神出。
木头他做到了，毕竟他可是木头。
这天下，你护住了，便有我来守！
琳渊收剑，煌煌明剑欲要更上一阶，琳渊轻弹剑刃，实力停在了武道宗师的巅峰之境。
剑者心不可乱，不骄不躁，方得始终。
三年后
醉星街边，喧闹的孩童聚在一团，争抢翻阅着一本册子，又如视珍宝般小心呵护在手中，生怕这已经被翻地不能再破的册子损坏在他们的手上。
这可是那位先生亲手写过的册子！
记载着好多好多关于武神们的故事！
这个年纪的孩子尤其对于武神的流言正感兴趣，特别是当代天骄领军人物——龙天刑三年前的毅然赴死。
大名鼎鼎的【兵神】，只是一剑，就让冥鬼不敢再入侵人族。
举国哀悼，天下恭送，好不壮观。
兵神贵为天下武道之师，又拯救苍生于危难，是可谓圣贤。
武神之首。
这都是书上写的，孩童们哪里懂得这些道理，只是觉得——
【兵神】好帅！
那位先生总能将那些武神们的事情讲的和他亲身经历过一样。
说些平日先生们不敢谈论的话题。
只是早些年前那个先生就很少来说书了，每次来都会在册子上记点什么。
先生长得什么模样？
大致也忘得七七八八，依稀记得是个残疾穷苦的疯子。
走起路来就跟远处那人一模一样。
他要是也会说书就好了。
许历44年冥季
自从兵神赴死镇压冥域之后，秋末冬初便出现了冥鬼力量暴涨的十天，也仅仅只有十天，冥鬼能肆无忌惮去攻击人族。
其他时候，冥鬼都被龙墙阻隔，不敢侵犯。
这十天被研究冥鬼的专业人士称为冥季。
春夏雾秋冥冬，是为六季。
此时，龙墙前，琳渊背负三尺长剑“逆苍”，腰间挂一壶“亭北”，一步一步迈向远处。
抽剑。
数百只冥鬼闻到了血肉的气息朝着琳渊奔涌而来，瞬息之间已跃百米有余。
其中不乏四五阶的鬼将存在。
琳渊目光一寒，崩剑所至，冥鬼尽化肉糜。
而后弯腰，剑转锋芒，顺便打开酒壶，小饮一口，脚步虚浮间出剑，刺向一尊六阶鬼王。
六阶鬼王，一般来说就已经相当于人族六阶武道宗师，只是冥鬼那惊天的恢复力，使得冥鬼同阶下更远远强于人族。
可是剑神，同阶下无敌。
【君刑】
算了，还是用【剑涟】吧。
琳渊欲要出剑，试试龙天刑所创剑法，想了又想，这六阶鬼王还不配接这一剑。
先用【剑涟】练练手，毕竟七年没有真正使过剑法了。
出剑。
身后留下残影，似如灵魂出窍，剑影未至，剑已经毫无章法刺上鬼王。
在鬼王身上留下一条条白痕，十一道剑组成简易的剑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刺越深。
“斩。”
琳渊平静回头，收剑。
鬼王的身子四分五裂，蠕动的肉块想要重新组合在一起，被剑芒狠狠划开，直到没有一点生机，在地上一动不动。
“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这就是你们神的天罚吗？”
琳渊皱眉，取走鬼王的紫黑的心脏，一剑搅烂。
鬼王其他肉块猛然抽搐不止，尸血飞溅，假死被识破后拼死挣扎，琳渊以剑意镇压，居然真的杀死了一尊鬼王。
一只初生鬼王就这样被琳渊轻松斩了。
整个过程几秒不到。
这就是一场碾压，实力天差地别。
琳渊继续走着，当他轻松斩杀了这尊鬼王，其他低阶冥鬼默默识相地开始后退，一些已经有了一点智慧的鬼将鬼王已经绕着琳渊前进。
谁说冥鬼是野蛮凶残没有理性？
那是因为他们还不够怕。
一天一夜，琳渊直逼知明国外。
“滚！”
琳渊又是一剑斜斩，剑气飞出数十米，正劈中远处一只鬼将。
鬼将愤怒嘶吼一声，抬头看去，看到是琳渊出的手，哑然没了声，大步踩着鬼卒的身体往回撕开一条路。
“你怎么会在这？”
琳渊走向险些被鬼将杀死的一个男人问道。
“别说废话。”琳渊将剑尖停在男人颈脖处，眼神冰冷地警告道。
知明国周围都是高阶冥鬼，出现活人绝对有问题。
“徐元，我是徐元！我们先行探索的队伍混入了冥鬼！我好不容易借着一件【天谕】才活了下来！不要杀我！”
被琳渊吓得回过神来，说着，“徐元”急忙掏出一块玉佩，想要以此证明自己的身份。
琳渊冷笑一声。
一剑封喉。
琳渊用剑将玉佩挑到一旁，一剑用力抵住“徐元”的头骨，开口道：“【嚼】？”
“徐元”不动，尸体流出一缕缕腥红的鲜血。
琳渊没有因杀错了人而产生负罪感，作为一个普通人不可能能在冥域活下三年，更别说是一个饵料般的绝对能力者。
“嚼，七阶鬼帝，居然要用这种方法来试探我，还是说你们冥鬼都喜欢装死？”
琳渊泄劲，退后几步，握紧手中逆苍，酝酿剑势。
嚼，是木头记载中写到的一位七阶鬼帝，能够易容人族，难辨真假，石头之前就差点着了它的道。
冥鬼，高阶智慧已经不低于人族。
“你说错了，我不是鬼帝，其次，我是蔑。”
见琳渊不打算放过他这个“同族”，蔑缓缓起身，脸面一换再换，如同表演戏曲的演员，最终变成一个肤色冷白的贵族公子模样。
声音嘶哑中带着阴柔，劝道：
“回去吧，她不想见你。”
“你以为我只是来见她的？”
琳渊说着，不给蔑继续问的机会，以挑式先发制人。
蔑无奈一笑，皮笑肉不笑地张开手心，懒得多说什么，虔诚说道：“许，证”
古老的咒语在空中回荡，蔑的身与影相融合，来自彼岸的灵魂依附。
一只猩红血眼从蔑手中睁开，一声声低语在琳渊心头萦绕，咆哮着，扰的琳渊头晕目眩。
周围陷入无边黑暗，四面八方出现无数重影。
身体被灌铅如千斤重，垂垂落地，琳渊抬起头，挺起脊梁，双脚站直，身子骨中传来噼啪地声音。
腿骨尽碎，血液浓稠挤压在身下，琳渊依旧死死盯着面前蔑手中的眼睛。
“我不杀你，走吧。”
“天冥，你怕了？”
“”
琳渊意外地与天边传来的女子声音对话，不卑不亢，狂傲地吐出嘴里的碎肉，咬碎了牙齿，眼中却依旧充满光彩。
长剑在高压下沿着地面快速飞行，掀起不平的泥土地，忽忽的破空声中继续斩向目标。
噔！
一柄刻画着龙的长剑与逆苍相击。
逆苍长鸣，避让开彼此的锋芒，毫不犹豫收回琳渊手中，另一柄长剑同样没有继续追击，悬浮在蔑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