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男人间这是常事，没有人会介意。
丹舟猛地睁眼！
雪色的光亮映入眼眸，她却没有看到长鸢炯炯有神的眼里有什么泪光，脚下不小心踩了空，一个没有站稳带着长鸢滚下台阶！只感觉天旋地转，心跳急速加快，仿佛整个人突然失去神力从高空坠落。
滚出三四步距离，长鸢伸手将她搂住护在怀里，化作青烟，再有形体时，二人已经好好地立在下一级的休息台之上。
丹舟：……
长鸢仍环抱着他。
神仙之躯，摔一下这没什么……
丹舟有些恍惚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然后将头转向一侧，走离长鸢，“长鸢，男子汉大丈夫你不会介意吧？”
头顶上方传来略带疑惑的声音，“什么？”
“我自小就住在南即，没见过什么男人，我亲你你会不会介意？”她忽然觉得，自己不过也是倾慕长鸢的芸芸众生中的一个，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原本说好的只是走个过场，现在她却对长鸢的美色越来越心动，心中突然焦虑紧张起来，自顾自地反省起自己的龌龊心思。
头顶上方许久未有动静，片刻后，才缓缓传来声音，他说：
“不怪你，是本座先动的心思。”
丹舟闻言猛地抬头看向长鸢，她向来不信世上有那么多两情相悦，更遑论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更不消说长鸢身为神座，亦不消说他们相识不久。
长鸢说：“如果你不介意，我会给你说我曾被男人亲过。”
哪里轮到自己介意……嗯？
丹舟一愣，这种事情不说没什么，像宗宣那样的性格亲长鸢一下没有人会觉得奇怪，说出来反而怪怪的。
她说：“男人间这是常事，没有人会介意。”
“是吗。”长鸢的眼神仍带着疑惑，仿佛在说这并不是丹舟内心真实的答案。
“如果你介意，我不会说。因此不要在意我是否介意，或许吃亏的是你。”
“长鸢，我不介意，我想知道。”丹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值得长鸢拿出来提一下。
长鸢看着丹舟，沉默片刻后，开口道：“事情是这样的，师兄与勾浜师兄，与李狼，我们一同抓捕一只狐妖。当时我是一只鬼，被神兵压住了，无法动弹。他们四个在一旁打斗，不知怎的，勾浜师兄与狐妖一同被打了过来。狐妖摔到一旁，正巧看见勾浜师兄摔到我身上。手忙脚乱之间，狐妖跑过来咬了我一口。”
咬了一口？狐妖好男风，是刚才所说的被亲了一口吧？
“三个打一个？他竟如此厉害？”
“不是，之后他便跑了。”
嘿，这狐狸真是个夯货，逃跑还不忘占人便宜。
但是和她亲长鸢的事有什么联系，“那只狐妖不会是苏冒吧？长鸢这不一样。”
“我理解你的意思。”
她没见过太多其他神仙，对世间的认知是：神仙要么如定琏般“薄情寡义”，只喜欢修行悟道；要么已参透世事，心素若简；要么已经陷入沉睡；要么如帝鸿那般无情无义，只知世俗之事；剩下的参透世事后仍初心不改，只知凑热闹。
长鸢不同，他是世间为数不多的温柔的神，心里有过去，是鲜活的。
山梯旁的树林中有许多隐在杂草小树间的人参怪，人参怪胆小，被丹舟与长鸢从楼梯上摔下的举动吓得四散逃窜，窸窸窣窣的，现下已经跑得差不多了。
丹舟抛却刚才的情绪，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她定了定神，才注意到树丛中的动静。好奇心驱使着她走近一些，欲探其究。
她走近石梯旁的树丛，看到一棵落单的人参怪左右顾盼，慌不择路，不知道要往哪儿跑。这些人参怪长得十分奇特，有着人类般的身体，但头部却是一颗巨大的人参模样，皮肤呈现出淡黄色，身上还长着细细的根须。
丹舟瞪大了眼睛，伸着头望着那棵落单的人参怪。它在那处徘徊纠结了小一会儿，终于找到一条路跑掉。
石道旁，青黛色的石头上跑出来一些瓦绿的小刺球，有大拇指般大小，跳到空中来回飞时会拖出长长的尾巴，静止不动或移动较慢时则呈球状带刺的球，没有眼睛。小刺球在丹舟身边来回挑衅试探，丹舟一靠近，它们就躲开，见丹舟无法靠近抓住他们，就咧开大嘴露出尖尖的牙齿，大嘴笑得极欢，像路边顽皮的孩童，想惹事但是又怂的样子。
虽这般顽皮，却十分愚痴，身体也十分脆弱，丹舟大步向前上去，就将它们吓得往树深处逃窜，逃跑时只顾着咧嘴大笑，回头嘲笑丹舟，全然不顾前方状况，撞到了树上就掉地上，奄奄一息，很快就不再动弹。
丹舟见状，蹲下去查看，撞晕掉到地上的刺球逐渐变成黑色的一滩油，颜色不断变幻，由黑色变回墨绿色，再变成绿色，嫩绿色，最终化为水一样的液体融进了草地里。
丹舟后退几步，望着消失于草丛中的小家伙，整个人都呆住了。
幸免于难的小刺球在她前方不远处，依旧龇牙咧嘴，对同伴的消亡视若无睹，还在企图引丹舟去追它们。
——很多时候，悲伤怜悯都是自己的，无关当事者的内心、情绪。
——可是，意识的消散原本就是悲慽的。
——你在害怕吗？
——是。
“怎么了？”
听到长鸢的声音，丹舟回过神来。这段话是南即池中锦鲤死掉后，见麟与她的对话。
“长鸢可认识这些黑色的小家伙，在魔界，它们唤作‘乌木’。乌木由尸液凝成，喜食松油，喜欢待在潮湿的腐叶里。在四矞，‘乌木’唤作‘乌母’，此名或源于魔界之‘乌木’，正好与名为‘乌木’的木材区分开来。”
长鸢轻声应道：“嗯。”
丹舟退一步，乌母便紧跟一步，她往前一步，以为丹舟会追击它们，就异常兴奋地跑开，发觉丹舟没有追上来，又开始在人面前上蹿下跳。
“你”只听长鸢刚开口，嘭！！他的声音瞬间被淹没在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丹舟什么也没听清。寺中各种嘈杂的声音，已经乱起来了，丹舟才反应过来，像什么重物掉到了地上。
“怎……怎么了长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