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勾沉知道他与絮凝的事，也对他奇怪的拈酸吃醋颇感无奈
夜幕降临，天空一片漆黑，仿佛墨汁泼洒在天上，星星就像没有被泼到的点点白印。月亮悄然爬上树梢，洒下清冷皎洁的月辉。陆杰踏着夜色登上山峰，心中怀揣着下午口头计划的夜游慕凌湖之举。
他要带长鸢走时，长鸢却婉言拒绝此行，另向陆杰提出了一个简单的请求——希望能得到一些关于乐理和乐器的书籍。陆杰性格豁达，爽快地应承下来。他如一阵风般匆匆离去，没过多久，又迅速归来，怀中已然抱着厚厚的一摞书。
除了夜晚游览慕凌湖这件事未能像计划好的发生以外，其他事情都如同陆杰师兄口中所言那般逐一实现。
从认识乐器开始，长鸢在房间里看了一夜的书。次日清晨，陆杰如约前来带长鸢前往他的住所。两人行至台阶前，陆杰微笑着询问：“师弟，你是想自己走下去，还是师兄带着你下去？”
长鸢向下看了一眼那陡峭的阶梯，回答道：“有劳师兄。”
陆杰微微颔首，表示知晓，他伸手拉住长鸢的胳膊，然后带着他飞身而下，须臾之间便来到了山下。安稳降落在山脚后，继续踏上前往陆杰住处的路程。
陆杰的居所毗邻山主的居所，离长鸢他们那里并不算远，长鸢去过一次就记住了位置方向。在路过山主的房间时，长鸢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房内陈设与他们的和陆杰师兄的大致相同，只有一些私人物品的差异。
虽说后来长鸢知道了陆杰所处之地，但其实也并无什么特别之事需要找陆杰去处理解决，所以一直以来也未曾主动前去寻找过他。
但是，长鸢深受各位师兄师姐的喜爱，这令他感到不胜其扰。于是乎，他便运用自己仅略通一二的变幻之术，将自己幻化成了长毅的模样，自由出入临下峰——他们居住的山峰正是名为临下峰。
之所以选择变成长毅的样子，原因有二：其一，长毅与长鸢外貌最为相似，变幻起来相对更为容易；其二，长毅的社交圈子非常简单，几乎没有任何朋友，而且众所周知长毅向来沉默寡言、不善言辞，与他人交流甚少，这样就不容易露出破绽被人识破。
一日，长鸢如同往常一样变换了长毅的模样准备下山。半途中，偶然遇见一名师兄正在艰难地搬运着一只巨大沉重的箱子。师兄累得只看了他一眼，便喘着粗气向他开口请援道：
“长毅，你能不能过来帮帮我！”
看样子这位师兄似乎对外面流传的那些关于长毅的传闻并不完全相信，执意要试试看能否让“长毅”帮忙搭把手。然而，长鸢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视若无睹地径直离开了。
转身离开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一次的视若无睹仿佛推开了邪恶的大门。
长鸢脚步匆匆，与一人擦肩而过，那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在背后喊道：“站住！”
长鸢置若罔闻，继续走自己的路。谁知，那人毫不示弱，紧紧跟随着他，这种行事风格让长鸢感到莫名的熟悉。没过多久，那人便追上了长鸢，用力抓住他的胳膊，同时施展法术将长鸢变回原来的模样。
长鸢被他拽得转过身，一眼看清那人的相貌，“师兄？”
一个月这么快就过去了吗？连宗宣都从林泉出来了。
“这么是你？你变作长毅的模样做什么？”宗宣见了是长鸢，眼睛都亮起来了。
“一言难尽。”长鸢还是一副不悲不喜的神色。
“一言难尽？我正去找你呢，去你房间说？”
长鸢不解，找他做什么，这种怪异就好比那句话：我们有这么熟吗？
“好。”
宗宣也是十分厉害，驾云之术已臻化境，眨眼间便带着长鸢回到了山上的住所。
长鸢和宗宣走进屋内，宗宣关上房门，神情肃穆地盯着长鸢。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积攒力量，然后缓缓开口道：“长鸢师弟，我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看着宗宣如此严肃的表情，长鸢心中一紧。他深知自己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与自己相关的大麻烦。他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凝重起来，静静等待着宗宣接下来的话语。
宗宣继续说道：“通常情况下，如果不是刻意观察别人，是很难察觉到他人化身的。这也是你的化身未被识破的原因。那么，你是否知道我为何能够一眼看穿你的化身呢？”
长鸢凝视着宗宣，轻轻摇头，表示不知。
“我前日出来，昨日在山林中练箭。当时，我见一只兔子活泼灵动，便一箭射去。哎？你猜发生了什么？”
“未射中？”长鸢心想这宗宣师兄如此一惊一乍，或许他要说之事与己无关，只是想找人倾诉开弓失利的情绪。
“没中就好了。”
“什么？”长鸢这就不理解了。
“师兄我可是箭无虚发，不幸的是，那一箭射中了伤云泠的勾沉小师妹，我看中的那只小兔子正是小师妹……”
所以这成了阴影，让他养成了看人真身的习惯？
宗宣缓缓停下，长鸢看着他，等他接着说。
宗宣继续说道：“剑解峰的弟子伤了伤云泠的弟子却来找你，其中缘由听我细细道来。其实此事并未惊动师父，只是勾沉小师妹听闻你我曾有过共患难的交情，若我能成功劝你去见她一面，她便不再计较了。故而才与师弟你扯上了关系。”
长鸢对此毫无印象，实难想起自己和宗宣何时有过共患难的经历。
宗宣补充道：“就是林泉的事。外界传闻如何？大抵说法是长鸢与宗宣初次见面便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得知宗宣受罚前往林泉时，长鸢心生感慨，毅然决定陪同前往。怎奈执法处不准，最后还惊动了山主，派其亲近弟子亲自将长鸢接回。
你瞧，一个我被关在林泉思过，一个你逃避与人交往，没有人去说事实经过，都是他们在猜测。谣言越传越离谱。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便陪我去见一见这个小师妹呗，少女怀春，成人之美也算一桩好事。噢！你要喊师姐。”
长鸢有些犯难，他实在不擅长与人交际，更别提去面对一个陌生的女子，勾沉或许是一个成年的女子，他如何面对这种情思？
“我要怎么做？”长鸢问。
宗宣说：“就见一面，问候一声，其他的也无需多说。”
长鸢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宗宣的请求。
他跟着宗宣来到勾沉的住处，见到了勾沉，她躺在床榻之上，看起来有些失血过多。
勾沉是一个美丽动人、活泼可爱的女子。她的美如春天盛开的花朵一般娇艳欲滴，又似秋天的枫叶般轻盈飘逸，眼睛大大的，眼眸犹如深邃的星空，笑容很温暖。
宗宣说只要打个招呼就好，于是长鸢对着勾沉说：“师姐好。”
勾沉见到长鸢，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羞涩的笑容。她轻声说道：“长鸢师弟，大家都很喜欢你，谢谢你肯来看我。”
“那……那个……”宗宣指着她侧腰的伤插嘴道。
勾沉看起来有些虚弱，却笑靥如花：“我不怪你啦！谢谢师兄带长鸢来看我。请坐。”
宗宣有些发愣，还坐？本来打算看一眼就走的。
“小师妹。”宗宣开口。
“嗯。”勾沉答。
“其实鸢师弟还只是个孩子，你们不必如此痴迷。”
“宗宣师兄你这么说话我可会生气。”
“为什么？”宗宣不解。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又不是心思猥琐的痴女，我们喜欢看师弟和喜欢看花看彩云看絮凝师姐是一样的。只是絮凝师姐有些严厉，大家才没有那么放肆。”
“我正是此意，他尚且年幼，实难承受如此众多关注的目光，很是打扰。”
勾沉闻之：“嗯。”
“但是，你这么说我可介意了，不许拿鸢师弟和絮凝放在一起。”
长鸢：……不是知道我是一个大孩子吗？这种醋也吃？
勾沉知道他与絮凝的事，也对他奇怪的拈酸吃醋颇感无奈，“知道啦！”
“既如此，便不扰师妹歇息了，我们先告辞了。”
“好！”勾沉也不纠缠，看着他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