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春分之约
“那必须是啊，瞧我还新做了身衣裳，就是为了今日能拿下个好名次。”赵品拍着胸膛道。
段秋水浅笑道，“那就预祝二位公子旗开得胜。”
段含菀沉默地站在旁边，一身淡雅的素衣，腰间系着根墨绿色的丝带，裙摆没有繁复的纹绣，宛如一幅水墨画般。
纪予川瞥了她一眼，见她摆着副不认识自己的模样，内心有些煎熬的躁动起来。
他故意挑刺，“你今儿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段含菀连眼都没抬，依旧直视着远方，轻启唇角，“你管我？”
纪予川气笑了，“今日邺都女眷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只为在国子学亮相留名，偏偏你反其道而行之，好计谋。”
听闻这话，段含菀才莫名其妙地偏过头，“你想多了。”
“大姐姐，赵公子邀请我们去他们的亭子休息。”段秋水亮着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段含菀。
段含菀刚想拒绝，便听身侧地人低声道，“怕了？”
当真是笑话！
她也假模假样地笑着道，“盛情难却，那就打扰二位公子了。”
赵品起先以为她不会答应，还准备不少说辞，没想到事情发展得如此顺利。
带着邺都第一才女入场，不知会收到多少艳羡的目光。
真是想想都爽！
刚迈入国子学大门，便吸引旁人纷纷侧目，无数道实质般的目光紧紧跟随。然而段含菀仿若浑然不觉，静静地置身其中。
段秋水亲热地挽着她的胳膊，昂首挺胸笑着回应四面八方的注目。
国子学空出了片很大的地出来当做考场，最远处立着十来个靶子。
侧边新修了个马厩，早些时候，需要参加的马匹全都被带到这里临时看管。
另一侧，也是新修了一排简约却不失贵气的亭子，以供学生们在无需参赛时能好好休息。
赵品带着他们落座于亭中，享受着那道道炙热的目光。
段含菀人是冷淡了些，但作为一个花瓶，甚是不错。
之前急于与段含菀结交，已然是得罪过她，此刻也不愿热脸贴冷屁股，所幸亭内还有位小美人。
“三妹妹，你在哪上学？”
“除了大姐姐与众不同，我们侯府其他几个兄弟姐妹都就读于白鹭书院。”
赵品可惜地摇头，“白鹭书院倒也不错，只比国子学略逊一筹，倒是嵩阳书院实在是”
说完反应过来，赔笑道，“瞧我这张嘴，段姑娘可别不高兴。”
段含菀道，“赵公子言重了。”
终是有人按捺不住，三三两两地朝亭子聚拢。
他们心高气傲，仍不信此满分策论出自一十五岁姑娘之手，特地前来讨教。
“段姑娘，听闻你才学斐然，可否与我们一同探讨啊？”
“当然了，身为国子学学生，我们断不会欺辱你一个小姑娘。若你不愿，我们也可作罢，但才女之名，恐怕……”
都是高官之子，赵品虽不喜他们来此地吵闹，却也没法把人撵走，只能扭头装看不见。
纪予川倒是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他们，且等着看段含菀要如何收场。
心想，若是她肯服个软向他求助，倒也不是不能出手帮帮她。
“今日乃是六艺比试，若现在我与诸位开谈论学，岂不是抢了国子学的风头？各位公子也无需担忧我这是推托之词。
若各位不嫌弃，春分那日，垂柳飞花，还请学子们于云梦一会，品茗赏景，高谈清义。”
这些公子哥们面面相觑，觉得她说得不无道理。
既是论学，必然要按规矩定下时间地点正式会谈。
领头的学子点点头，认同道，“还是段姑娘思虑周全，刚刚是在下唐突了，春分那日，我等定会如约而至！”
段含菀柔声道，“还请各位公子替我转告大家，主要是今日带着家中小妹，她又怕生，若是来的人多了唯恐吓坏了她。”
段秋水反应极快，点头称是，“秋水先谢过各位公子了。”
众人皆一口应下，随即告辞。
离去的途中还拉走了不少打算过来和段含菀搭话的公子哥，消息传得很快，在场的学子们都开始期待不日后春分的清谈会。
纪予川没料到她会如此行事化解危机，甚至胆大妄为以女子的名义召开清谈会。
真是不知所谓！
他仰靠在柱子上，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段含菀。
未经修饰的发丝如瀑，发髻只用一根简单的木兰花玉簪轻轻挽起，一举一动都添了几分不经意的柔美。
可她的一言一行却恰恰相反，面对陌生的官家子弟不卑不亢，胆大心细又从容地解决眼下的麻烦。
前世怎么就没发现，她还有这样一面？
一身淡雅虽无华丽之姿，却实在耀眼。
段含菀放下茶杯，破天荒地回头瞥了他一眼。
纪予川陡然一惊，眼神立即心虚的挪开。
下一刻，便听到她问，“看够了吗？”
纪予川恼羞成怒，“谁稀得看你？”他起身往马厩走去，姿势甚至有点怪异。
赵品也狐疑地看了好兄弟一会，莫名道，“他怎么走路同手同脚的？”
段含菀没答话，身处在没有纪予川的空间，身心都舒畅了不少。
“咚咚”的鼓声响彻国子学。
比试要开始了。
主持赛事的司仪宣布了一系列规则，分别介绍了国子学与其他五座书院。
今年国子学的参赛者几乎等同于另外四座书院的加起来的总人数。
他们翻身上马，跃跃欲试，眼神时不时就要瞟向段含菀所在的亭子。
更有胆大者，还噘着嘴朝这个方向吹了声口哨。
段含菀蜷紧脚趾，也是没有想到如此正经的赛事，还会有人这样轻浮。
段秋水则不在意那些炬炬的目光，只觉得这次跟着大姐姐真是来对了。
她扫过参赛的所有学子，全是邺都有名有姓的公子哥，且都出身世家，单从外貌看，竟没有一个丑的。
“大姐姐，你快来看，全是玉树临风的男子！”她高兴地将缩在亭子里段含菀扯到外沿边上。
段含菀兴致缺缺，却还是配合着将这些人都扫了一眼。
嵩阳书院今年居然只派了三人来参赛，也是，岑师兄若是来不了，他们也没有任何胜算。
国子学乌泱泱一片人，已然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准备就绪。
视线突然定住，段含菀瞳孔瞬间急缩。
他怎么也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