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恶意竞争
店面虽小，五脏俱全。
门口没有挂灯笼，反而做了四块木板，每块木板上都是黎玥手绘的图案。
云梦小吃。
她选用了多款鲜明的色彩绘制图案，使醒目的招牌在众多千篇一律且中规中矩的字体招牌中脱颖而出。
光是好奇路过的人，就有不少被这招牌吸引而来。
加上不久前在嵩阳书院摆摊做的宣传，尽管这条街道平日里人流量不大，但老客熟客回头客不少。
先前都是听说了段含菀的名头而来，如今却是真被口味打动。
塔娜每日笑嘻嘻地店铺包货收钱，不亦乐乎。
黎玥则是终于能松懈了一口气，想着办法拓展生意，邺都城内吃住都贵，但也遍地是黄金。
能不能将这黄金占为己有，也需得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君子六艺比试在即，却迟迟不见岑书奕的身影，山长急得每天都要找段含菀倒苦水。
嵩阳书院派了不少人去岑府问候，都被小厮们打发回来，说什么都不让他们与岑书奕见面。
周雲每日驾着马车去岑府走一遭，也次次都被堵了回来。
为了这事，段含菀许久不曾去看望娘亲。
这天下学后，周雲把段含菀送到了巷子口，停下马车也打算下去给爹娘买点烧饼回去。
不过半月，云梦小吃隔壁竟然开了家缘梦小吃。
而且连招牌都模仿得八九不离十，显然就是故意而为之。
从外往里看，便能瞧见里面装潢相同，卖的东西也都如出一辙，更可气的是无论云梦小吃卖多少钱，他们缘梦小吃总是会比云梦少三个铜板。
一个铜板或许客人们还是更注重口味。
两个铜板只能让客人犹豫。
而三个铜板，客人们只会觉得不就是个烧饼，缘梦的味道也大差不差，多省几次又能多买一个。
塔娜见着段含菀，有些不好意思，店铺里堆积的食物今儿并没有卖出去多少。
要是按照这个情形继续下去，这家店铺迟早得关张。
段含菀蹙眉，“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塔娜怯怯地看着她，眼神有些躲闪，“菀姑娘，我以为过些日子生意就会有所好转。”
“你以为？”
这样明显的恶意竞争，若是一直放任不管，生意怎么会好转。
她脑海中突然闪过，当日塔娜卖身葬父时曾说她是跟随父亲来邺都做小买卖，后不慎被骗才散尽家财。
既然接触过生意，怎么会看不出隔壁缘梦小吃就是在故意挑衅？
段含菀看了眼堆积成山的烧饼，问，“我娘说烧饼必须当日现做现卖，这些没卖掉的，你都怎么处理？”
“啊？”塔娜愕然抬头，眼珠子始终不敢落在实处，“最近每日做得少了些，卖不掉的都送给周边的乞丐了，玥姨是这样交待的。”
若是每日剩四五个，送了就送了。
可现在都是下学过后，家家户户皆在着手准备晚餐，此时也不会有人前来购买烧饼。
就算真有两个嘴馋的，看到隔壁要便宜三个铜板也都往隔壁去了。
店内剩下的，少说也有五六十个。
她们是做生意，不是在做慈善。
段含菀平静地点点头，让塔娜打包十来个给周雲。
“好嘞，”她答应的爽快，手脚麻利的包好烧饼递给他。
周雲接过后正打算掏钱却被段含菀拦住，“本就卖不掉，送给你。”
“那怎么好意思啊，师妹。”周雲大大咧咧地掏出银子，“亲兄弟咱还得明算账呢，知道你们生意难做，我岂能白拿？”
缘梦小吃一直没见着老板，段含菀便打算明日再来，交待几句后便带着周雲先行离开。
两人刚上了马车，周雲便被段含菀拉住。
“师兄，我家店里这小姑娘有点问题。”她让周雲把马车停远一点，直至看不见自己店铺才停下来。
周雲不放心段含菀单独行事，陪着她守在云梦小吃的不远处。
他俩啃了几个烧饼后，夜幕来临。
隔壁缘梦小吃早就关门歇业，但塔娜仍默默守在店内，未动分毫。
“师妹，这小姑娘挺认真的，你是不是弄错了？”
话音刚落，便听见几声怪异的鸟叫。
店铺中的塔娜一个激灵，匆匆收拾好关上门，离开时身后背着一个巨大的布袋。
周雲狐疑地观望着，“她背的什么？烧饼？难道是去送给周边乞丐？”
段含菀默不作声，悄悄跟上。
塔娜显然很谨慎，绕了好几个街道，才停在一处幽深阴暗的巷子口。
以他们间的距离，段含菀听不清他们交谈的声音，却能看到塔娜一手将背包递给了身处于阴影中的人，另只手接过对方递来的银两。
周雲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这小姑娘是在倒卖烧饼。
“师兄，麻烦你件事。”
两人分开后，段含菀独自回到侯府，她心里装着事，自然没看到有人在必经之路守着。
“大姐姐怎么垂头丧气的？是烧饼卖的不好吗？”段依云背着手，娇笑着跳出来。
段含菀瞬间明了，“缘梦小吃是你开的？”
段依云得意的“啧啧”两声，“大姐姐怎么看着如此狼狈，也是，做生意也得看天赋，并不是人人都能赚到钱。”
侯府门风虽不严厉，却也不会让家中女眷去涉及行商之事，传出去实在有损名声。
再者段依云作为侯府嫡女，自然是衣食钱财都不缺，也没必要在这件事上和她过不去。
除非这一切都是段秉成在背后默默推动的手笔。
段依云见她说不出话，畅快极了，“若是你的店开不下去，不如我出高价替你收了如何？”
“爹知道？”
“从小到大我要什么爹都答应，不像你还得偷偷摸摸让旁人来替你签租赁契约。
娘也说了，我这个年纪学学管账挺好，日后嫁了人做了主母，迟早要操持家务，执掌中馈。”
段含菀打断她的滔滔不绝，问道，“你这面点师傅哪找的？”
她今天观察了许久，除了价钱便宜，缘梦也有不少因好吃而继续购买的回头客。
周雲替她买了个尝了下，发现两家烧饼口味竟十分相似！
难道是配方被泄露？
段依云声音戛然而止，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随即嗤笑道，“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我缘梦小吃卖的烧饼，可不比你们的口味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