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跌打损伤
老师爷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咽下了最后一口烧饼
在段含菀期盼的眼神中，他沉凝片刻，缓缓言道：“若你受了家法，会如何想？”
不知道怎么突然把话题扯到她身上，段含菀敷衍一笑，“自然会不服气。”
“虽不服气却无法反抗，这股郁结之气若不疏泄便会致使肝脏气机不畅，引发各类症状。”
老师爷从抽屉中取出一个极为简易的木盒，开启后，密密麻麻的银针便呈现于眼前。
他指尖随意放在岑书奕皮肤上，问“这是什么穴位？”
段含菀立刻答了出来。
老师爷利落下针，刺入肌理。
一番功夫下来，段含菀如数家珍般指认了每个穴位，且分毫不差。
针灸完毕后，躺在床上的岑书奕紧闭着眼挣扎，下一刻猛然俯身吐出一口鲜血。
老师爷收好银针重新放回盒子里。
“吐出来就行。”
岑书奕摇摇欲坠地往后仰躺，半晌才缓缓起身道谢。
段含菀拿了瓶跌打损伤的药给他，嘱咐他好好养伤。
“师妹，多少钱？”他颤颤巍巍地从腰间拿出荷包，掏了半天却只摸出了五个铜板。
如此捉襟见肘，他面露尴尬，将药瓶推了回去。
“师妹，我这伤也不算严重，不碍事。”
老师爷冷哼一声，不满道，“这是她新研制的伤药，你不替他试试她怎么知道效果如何？”
岑书奕向来是个明白人，心知他们是在委婉的照顾自己。
如若再推托，真显得他不知好歹。
“谢谢。”
“师兄，你最近总爱说这两个字，这月下旬君子六艺的比试便要开始了，嵩阳书院还等着你去给我们争光。
其他先别想了，你就好好养伤，药用完了只管找我，我得知道还需不需要更改配方。”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是贵族子弟必须学习的六项基本技能。
不仅是四大书院，最受瞩目的便是国子学的学生。
六艺比试到最后，往往都是国子学的内部角逐，获胜者不仅能拔得头筹，还会获得场内所有女眷的欢呼。
今年段府的姐妹三人也都收到了邀请，段秉成让段含菀带头，把妹妹们领出去给各家公子都认个脸。
往年嵩阳书院大多走个过场，以他们的家世很少能全方面接触学习到君子六艺，有时更是连上场都没有机会。
可今年嵩阳破天荒翻身，在春日宴上拔得头筹后，也被不少寒门学子给予厚望。
山长早就拟定好了名单，领队的便是在春日宴中发挥出色的岑书奕。
见岑书奕颔首答应，段含菀这才放下心。
岂料次日便有小厮前来请假，称岑书奕病势沉重，难以起身，无法上学，需在家休养数日。
段含菀深觉不对劲，拉过周雲商量想着下学后去岑侯府上探望一二。
周雲自知无法代表书院参赛，一直把期望寄托在岑兄身上，如今听说人病重哪能不担心。
下学后连书本都没来得及装上，便风风火火地与段师妹上了马车。
近日周家生意不错，春日宴夺魁更是令父亲与有荣焉，花了大价钱买了辆小型简约的马车。
如此一来出行方便不少，周雲上了马车后还不停询问他家马车是否舒适。
在他心里，侯府嫡女必定从小锦衣玉食，生怕她坐上自家小马车会不适应。
周雲略有些不自在，时不时就会打量段含菀的神色，生怕看见师妹皱眉。
见他这副模样，段含菀无奈地勾起嘴角。
段侯府的马车通身都是由昂贵木材制成，外表还覆盖着丝绸织物做装饰，窗户则是用得绸缎窗帘遮挡。
拉动马车的马匹也是高大健壮，毛色光亮，脖颈处会佩戴装饰性的马具。
可以说从内到外都透露着华贵之气。
段含菀端坐于这四方的车厢中，心中竟生出前所未有的安稳之感：“周师兄，你这马车乘坐起来确实舒适，丝毫不逊色于其他马车。”
周雲偷摸着松了口气，“我就说嘛，除了车厢小些，马车都那回事，我爹非要让我挑辆大的，咱家就这个条件，何必铺张浪费。”
话虽如此，周雲还是打心底珍惜自己人生第一辆马车，觉得自己这辆就是邺都之最。
岑府门头要比段府更宽广些，也彰显着更得圣恩。
段含菀与周雲上前，叩了叩门。
不消一会，便有小厮恭敬将门拉开，见着两张陌生的面孔，问他们是谁。
两人说自己的嵩阳书院的学生，来给岑书奕送遗落在书院的课本。
原本以为小厮会回去通报，没想到他当场拒绝，“抱歉，四少爷病重无法下榻见人，请二位先行回去，落下的功课自然会有人帮四少爷补上。”
连面都不让见就赶人走，周雲以为是岑府规矩森严，便客气地道好，说改日再来。
小厮扫了他们两眼，仍一板一眼道，“不必了，就请二位在书院等候吧，四少爷病好便会回去。”
大门被砰然关上，段含菀不难猜出岑书奕该是被软禁了。
周雲也察觉到了猫腻，可他对高门深宅不了解，不由得将目光投向段含菀。
却见段含菀转身就走。
“师妹，这一听就有问题，咱们不帮岑兄？”周雲急切道。
段含菀回头望着岑府高墙，有心无力，“咱们帮不了。”
邺都的各条街道皆繁华，商铺琳琅满目。
主街道更是人潮涌动川流不息，古色古香的建筑林立，各大店铺门前都悬挂着代表自家特色的灯笼，招牌也争奇斗艳想要吸引贵客上门。
段含菀拿出全部身家，让老师爷出面与房东签下租赁契约，在主街道隔壁的隔壁租下了间小小的店面。
为这事段含菀惆怅了许久，直到师爷好几天没吃到黎玥做的美食后，终于忍不住问起了她的状况。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老师爷一拍大腿，便吩咐山长以他的名义去主街道租下间空置门面。
且不论主街道根本寻不见空置店铺，即便有，段含菀囊中那几两碎银也绝对负担不起。
二人商议后，决定将位置定在这繁华都市中最为僻静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