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该赚赚，该花花
纪予川没料到会在此刻被段含菀撞见。
等想起来刚刚自己做了什么，他的神情一度变得难堪。
段含菀漠然从赵品身边穿过，径直来到黎玥的摊前，喊了一声令在场所有人都震惊当场的词。
“娘。”
赵品脑袋轰然一下空白，他僵硬地转头望了纪予川一眼，试图从好友的眼中确定刚刚是不是在幻听。
却看到曾经眼睛都长头上的纪兄踟蹰在原地，尴尬的无法动弹。
且看他这张嘴！如此不知深浅，一出手就玩这么大，竟然对心心念念的才女之母口出狂言。
这下没法收场了。
赵品讪讪道，“原来是段姑娘的娘亲，伯母好。”
说罢还不忘把纪予川拽过来，低呵道，“叫人啊！”
纪予川不情愿地喊了声，又悄摸抬头打量母女俩的神情。
同时心里腹诽道，前岳母而已，他到底有什么好怕的。
大概是无法做到言行一致，他显有的露出歉意，开口道，“伯母，您这车烧饼我今儿全给您包圆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从荷包中掏出二十两，轻轻放在推车的板面上。
黎玥微微挑眉，对这个送钱的冤大头甚是满意，一车烧饼不过卖得十两银子，如今不仅能提前收摊，收入更是翻倍。
她倒是丝毫不把先前的那些话放在心上。
“塔娜，给这两位贵客把咱家的烧饼都打包好。”
方才因自己动手掰了烧饼，致得两位客人恼怒，现下又需由她碰触这些食物，一时竟有些无所适从。
黎玥见她迟迟不动，以为被吓愣了神，便亲自把剩余的烧饼麻利的包好。
“纪公子，收好了，若觉得好吃，下次可以提前预订，我们会直接送往府上。”
纪予川瞥了眼面若冰窟的段含菀，心虚地将那一叠叠纸包拿好。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这下轮到他拽着赵品走出人群，赵品还不忘一步三回头地去看段含菀。
他十分惆怅，“纪兄，我与段姑娘的情缘恐怕就要到此为止了。”
纪予川不解，“你们有过情缘？”
赵品倒是坦诚，“梦里我们孩子都满月了。”
两人坐上马车，逼仄的车厢内全是这肉烧饼的味道。
赵品抽了抽鼻子，“给过钱就行了，你还将这下等食物带走作甚？”
他们自小吃惯山珍海味，打心底瞧不起市井里挑着摊卖的吃食。
尽管香味弥漫，仍旧觉得若是下了口，便是脏了自己的嘴。
他打趣道，“难不成你还真要尝尝这种低贱的小吃？”
纪予川思索片刻，觉得不无道理，他拎起烧饼仔细端详片刻，随后将其随意地扔了窗外。
马车持续向前，身后只留下一堆散落在地的油纸包。
嵩阳书院外围的人群仍没有散去，对于才女的娘亲竟然是个卖烧饼的小商贩这样的惊天大八卦，他们都保持着持续观望的态度。
其他闻名赶来买烧饼的学子三五成群在旁边小声蛐蛐着。
实在难以置信能写出这样字字珠玑、文辞斐然策论的才女，有个如此失大雅的母亲。
“她不是侯府嫡女？”
“谣言都是传出来的，况且咱邺都确实有位姓段的侯爷。”
“这就说不通了，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说自己是嫡女！可若是嫡女，她母亲不该是侯府的正房夫人吗？”
“谁家夫人会如此有失体统来街边卖小吃？说出去都丢死人了。”
“听说段侯当年有位正妻，后来和离了。”
“喔哟，那可不就是弃妇！”
他们嘴上替段含菀鸣不平，心里又纷纷得意自己出生于书香世家。
文章被个女人压一头又怎么样，摊上这样的娘亲，将来恐怕难以觅得良姻。
当然了，若是她不那么高傲些，自己倒是愿意勉强去她家提亲。
段含菀帮着黎玥车摊收拾好，让塔娜先行推回去。
做小吃的食材每日都得购买新鲜的原料，趁着还有空，她俩决定去邺都逛逛。
黎玥数了数自己的荷包，今日收获颇丰，若是每天都能碰见几只小肥羊就好了。
“走，娘带你去酒楼搓一顿！”
段含菀连忙拉住她，无奈叹道，“娘，你赚钱不易，省着点。”
黎玥不听，拉着女儿的胳膊就往邺都城内最有名气的酒楼里冲。
神秘兮兮道，“告诉你一个玄学定律，你舍不得花的钱总会以另一种方式花掉，想躲都躲不了！”
“人生在世，享受当下，该赚赚，该花花！”
陡然接触到如此全新的理念，段含菀眼都瞪圆了几分，少有的露出了懵懂的模样。
黎玥回头弹了下她的脑门，颇有些气势地进了永臻楼。
迎客的小二先是上下端详了黎玥一遍，接着收起谄媚的笑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去去去，我们家的菜品可不是你们这些平民能消费得起的！”
黎玥也不是头次来这永臻楼。
她望着不知何时重新装潢，焕然一新的店面，心知这酒楼近些年来也赚了不少。
只是没料到自己会有被赶出去的一天。
黎玥抛着手中的荷包，硬气道，“我有钱。”
小二嗤笑两声，白眼几乎都翻上天。
“我们这可是永臻楼！都是供达官贵人吃喝玩乐的地儿，就你这三瓜两枣，只够上碗白米饭！”
二十两银子就只给碗大米饭？大大的黑店！
“你们家稻谷镶黄金啊，敢这么要价？”
小二烦躁地将她往外推，口中不停地嚷嚷，“吃不起就滚！”
黎玥后退的脚步撞到了身后的段含菀。
小二倏地眼睛一亮，这可是最近名满邺都的才女，老板交代过，万万不能怠慢。
他嘴角瞬间就挂上了最灿烂的笑容，“段姑娘，好久没见着你了，快快请进！”
这姑娘可是在春日宴出尽了风头，同时也让永臻楼又获得一波名气。
现如今的邺都，已经再无酒楼能与永臻楼抗衡一二。
谁知段含菀只是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对着刚刚那位妇人道，“娘，看来这里并不欢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