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到底是谁没眼光
“发生什么事了?”
纪予川仿佛凭空出现,带着一股莫名的兴致,悠然自得地加入了这热闹的场景之中。
“纪予川?”岑颜朝段含菀抬着下巴,问,“你的人?又是哪找来的红颜知己。”
纪予川深知自己那风流的名声早已在邺都不胫而走,于是坦然一笑,未做分毫辩驳。
倒是段含菀立刻澄清道,“我不认识他。”
岑颜翘起唇角,嘲弄的来回扫视着两人,“那就是英雄救美?可惜美人不领情啊。”
纪予川也笑,云淡风轻地开口,“岑大姑娘,令兄知道你今日又来国子学,花高价拍谢公子的墨宝吗?”
岑颜的眼神立刻充满戒备,“怎么?你想跟我哥告状?”
纪予川摆摆手,“我也没那么闲,但如果事情闹太大,令兄也不得不知道这个消息。”
段含菀心下了然,原来是岑家的人。
岑大姑娘,岑侯的嫡女,难怪行事嚣张跋扈。
岑书奕之前在侯府受伤,被逼迫得出来赚工钱,是不是也和她有关?
岑颜瞟了眼心不在焉的段含菀,不耐地冲纪予川说道,“既然你看上了,那就带走吧,以后别来我面前碍眼。”
纪予川夸了声岑姑娘大气,顺势握住段含菀的手腕,拉着她离开了看台。
挣脱不掉腕间的桎梏,段含菀奋力地堪堪停住脚步,“你还想拉着我到什么时候?”
眼看这个距离足够,纪予川往后张望了一眼,岑颜该是看不到此处。
纪予川这才松开她,双手抱臂靠着墙,“我可是替你解了围,连声谢谢都吝啬说一句?”
段含菀揉了揉手腕,冷声道,“谢谢。”
“你这语气,不像是在道谢,倒像是我欠了你八百两银子似的。”纪予川有些好笑道。
段含菀不欲与此人纠缠,顶着张有人欠了我八百两不还的脸在国子学里左拐右拐。
她穿梭在庭院与长廊,却还是甩不脱对此地了如指掌的纪予川。
“走快点,我就要抓住你了!”纪予川穿不急不躁地走在她身后,仿佛一个胸有成竹的捕猎者。
只等猎物走投无路,他再一举擒获。
段含菀也不知道自己逛到哪里来了,拐进了个不知名小院子。
除了院中的小石桌,便是一间紧闭大门的房间。
段含菀听到纪予川逐渐逼近的脚步,狠了狠心,推开了那道门。
踏入屋内的那一刻,她瞬间捕捉到一阵低沉沙哑的声音,回响在静谧的空间里。
段含菀面红耳赤,没想到自己无意破坏了别人的好事。
她不敢朝发出声音的那边看去,偷偷拿手挡住眼角,全神贯注地透过门缝看着外面。
纪予川只在小院门口站了会,不知怎么没进来,蓦然间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探寻而去。
段含菀叹了口气,终于走了。
真是晦气。
那边的事倒是解决了她耳朵动了动,听见有人淅淅索索的下了床,拖着鞋正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段含菀为表诚意,抢先开口,“放心!我不会把你们的事说出去。
刚刚事出有因不得已才进来,打扰到你们了,抱歉,我这就走,你们继续!”
谢无隅提着她的后衣领,让她的双脚白忙活了一场。
在看到她那张脸时,他陡然愣住。
段含菀立刻捂着眼,又偷偷开了点指缝。
面前的男人面色潮红,额边还冒着汗意,不对,怎么又是他!
段含菀放下手来,见他衣衫不整,胸膛露出了数道红印,不过仔细看,上次她给敷药的那道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她甚是满意,以至于未曾察觉自己与面前男子的胸膛之间,仅隔着呼吸间轻颤的鼻尖距离。
“好看吗?”
段含菀回过神来,余光忍不住地往床边瞄,“还行吧。”
谢无隅又把她扯了回来,“看什么?这间屋子除了你我,哪还有第三个人?”
她自从重生后,就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成为无神论者。
连忙伸手捂住男人的嘴,“还是别说了。”
段含菀望了眼整齐的床铺,果真没发现第三个人,看来刚刚沙哑的声音是他发出来的。
她立刻收回手后退三步,眼神探究,欲言又止。
谢无隅一时之间颇感无奈,对于她那匪夷所思的遐想方向感到无所适从,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刚刚在上药。”
顿了下,他轻咳着声明,“太疼了。”
段含菀半信半疑地凑近,“我自制的金疮药添加了极少量的麻药,应该不会引起疼痛反应。”
谢无隅定定地看着她,捏着她下颌的同时又有点咬牙切齿,“原来真是你!”
“知道是我就放我走,好歹我还救过你。”段含菀狐疑道,“难道你要恩将仇报?”
“放你走?那天你在马车上和另外一名女子同流合污,妄想玷污我的清白,还好意思跟我提恩将仇报?”
谢无隅照着她当初的样子,比划着手刀贴在她的脖颈上。
段含菀瑟缩着脖子,不明所以,“什么同流合污?你不会以为我们要对你意图不轨吧?”
“难道不是?”
段含菀“啪”地拍掉他攥着自己后衣领的手,嫌弃道,“真当自己是天仙啊!”
屋内沉默半晌。
气氛不融洽,两人皆有些尴尬。
谢无隅活了十几年,头一回被人嫌弃长相,但又因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只能在内心暗嘲她没眼光。
“算了,那件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他把手中的药瓶递给段含菀,“帮把手,后背的药我擦不到。”
段含菀心想这人脸可真大,翻脸比翻书还快。
鼻尖耸了耸,她把药瓶拿近了闻,再次嫌弃,“我说你一个皇子,怎么会用这么次的金疮药?是不是被人骗了。”
谢无隅皱着眉,“这药便宜,你怎么知道我是皇子?”
我还知道你是质子呢,段含菀腹诽道,但这称呼太伤人,她也只能悄悄在心里吐槽。
“昨日在骑射比试上看见你了。”她学着昨日牧韵芝的语气,“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受欢迎。”
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嘲讽,谢无隅夺过她手里的药瓶,语气不善。
“追你的那人已经走了,你也走吧。”
他反手将药瓶里的粉末撒在肩膀上,尽管剧痛难忍他也不得不克制着,不让任何痛楚之声逸出唇边。
段含菀在荷包里翻了翻,掏出个精致的小瓷瓶,口中念念有词,“真是欠了你的。”
她把谢无隅拉过来,将他背后早已染红的里衣轻轻揭开。
原本结痂的暗痕上,又多了好几道新伤。
段含菀狠狠地皱起了眉,“你真是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