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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义庄里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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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时不见的?”柳玉宁急声问看门的小厮。云舒也在一旁抽抽嗒嗒,“我是瞧她不上,但也不想她出事!”千池拍了拍云舒的手,示意她莫要乱了柳玉宁的心神。

    小厮何时见过世子这般着急,想着,万一世子出点什么事,自己少不了挨顿板子逐出府去,遂扑通跪下,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侯勇拍了拍柳玉宁,“你着急也没用!我问吧!”他让小厮站起回话,

    “你莫要怕!慢慢说来!她几时出的府?可说了到何处去?几时回?”

    “春…春…春…”

    “春娘!”

    “对对对,春娘!辰时一刻,春娘说是要到白仙居买针线,我还问,要不要派个小厮跟着,外面毕竟出了命案,春娘说不用,白仙居也不远,半柱香的时候也就回来了…”小厮咽了口唾沫,

    侯勇示意云舒给他喝口水,门子喝过水后接着道:

    “天气不错,我就站在门外看看看看…风景”大家都知道他看什么。

    “春娘果真半柱香的时间就出现在了街角,她还跟我挥了挥手!之后,转头在一个货郎的提篮前挑拣什么!”

    “货郎!”

    “货郎!”

    柳玉宁和侯勇同声道。

    一处臭气熏天的宅子里,春娘被缚住手脚,惊恐地望着眼前的人,那人后背对她,“我不欲伤你,只等他来!”

    当天傍晚,柳玉宁的桌上多了一颗珠子和一张字条,歪歪扭扭写着“义庄”。

    义庄。

    柳玉宁人生第一次独自出府,便来到了这阴森之地。义庄屋内,烛火忽明忽暗,柳玉宁站在屋外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屋门忽然打开,“世子来了便进来坐坐吧!”

    柳玉宁没有犹豫抬脚步入屋内,门后之人关上门。屋内并排四口棺材。“我知你是谁,春娘无辜,我既然来了,就放了她吧!”

    那人转至世子面前,烛火照亮他半边脸,“世子真是个体恤下人的“好人”啊!”正是上元灯节春娘流连过的灯笼摊摊主!

    义庄外,风声鬼哭狼嚎,树影婆娑,仿佛窗外很多人。

    “令弟因我而死,我愧疚至今,惩罚自己不再外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听听你听听,惩罚自己不外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弟弟的命没拉!没拉!”货郎抓住柳玉宁的前襟大吼道。

    “你放了春娘,我给令弟抵命!”柳玉宁毫不畏惧,双目对上货郎的双眼。

    货郎怒吼过后,放开柳玉宁,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弟弟老实孝顺,不擅言辞,我去边塞服役,弟弟常有书信来,我们这等粗人都不识字,平常都是找人代书,某次他居然歪歪扭扭地写了几句问候,后来,他识字越来越多,说是世子待人极和善,还教他识字,我看了自然高兴,感激。

    五年前,弟弟的书信突然断了,过了一年,家中老母来信,说是弟弟染病去了,我也不疑有他,那时候得疫症的不少,弟弟没能长大是他命不好…”

    货郎捂脸痛声道,“之后多年,家中不再来信,我心急也无用…无军令无法外出…我服役已满,回到家中,才有邻居告知我,母亲因弟弟病死哭瞎了双眼,一个不留神跌倒,头部着地,次日邻居唤她无人应,才发现她早已气绝多时!”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窗外风声呜咽。

    “我没有见上母亲一面!也没有照顾好弟弟!”

    柳玉宁见他没有马上要杀自己的意思,就不顾地上腌臜,坐了下来,从窗外看只有一个人的影子。

    “令弟确实是因我而死…自他被逐出府,我知他断了俸无法赡养老母,我次月便送去银钱,谁知他被逐出府的当晚,高热不退,转天就西去了…

    我翻盖了他的坟茔,每月给你母亲送去银钱,你母意外去后,我将她安葬在令弟旁边,随时着人去清理坟前杂草,收拾宅子。

    前几日,下人回禀,坟前有祭扫痕迹,屋内也有人居住过,我便知你回来了!”

    “你很少出府,我无法拿住你,只好从小娘子下手!知你照顾我母多年,我才与你说这许多话。”

    “年顺、廖寡妇与我无关,为啥要杀他们?”柳玉宁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他们都是坏人,自然该死…”

    “李浙呢?”未等货郎说完,柳玉宁快速问到,

    “他诱骗傻女,该死!要不是他护卫太多,早就将他杀了…”

    “你并不知他们具体做了甚坏事,只觉得一个纨绔、一个娼妇养母、一个高官子弟,都是害了大妮的坏人,你为他人出头?那人是谁?是门房?”

    “门房他早死了,我亲自将他埋了……”

    “你行伍出身,头脑简单,这等骇人的手法是谁告诉你的?是谁?”柳玉宁不等他思考,连续快速抛出疑问。

    “等我回到家中,有人寻来……”货郎一惊,“你莫想拖延时辰,等人救你,这就送你上路去见我弟弟!”

    待他举起篾刀砍向柳玉宁时,一声呼哨之声破窗而入,一只羽箭插入了货郎肩头,篾刀掉落,货郎一把拔出羽箭,调转箭头继续向柳玉宁扑来,柳玉宁常年不出门,却也天天打拳,并不是手无缚鸡的童子,他紧紧握住货郎持箭的双手,但力气哪有当兵的大,就当箭头快要没入柳玉宁胸口半寸之时,货郎突然动作停滞口吐鲜血,胸口多了一截剑!

    货郎此刻并未死绝,在柳玉宁惊诧之余,依旧利用余力将箭头插入他胸口,但终究失血过多,力竭栽在柳玉宁怀里断了气!

    柳玉宁此时胸口剧痛,吐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侯府。

    侯夫人守在柳玉宁床前,以泪洗面,说着,都是为娘的错,就不该让你出去,不出去就见不到那货郎就没这些事了。侯爷在外屋与大夫商议用药之事,心想,还不是你惹出来的!儿子没事就好!

    大夫说,世子胸口的箭伤未伤及心脉无大碍,只是肝气郁结,又加惊吓过度,故还未醒来,休息两天就好。侯爷送大夫出府,命小厮去照方抓药。

    三日后,柳玉宁醒转,由于他是证人,结案书上需他签名才可封档,侯勇一身官服出现在侯府,侯夫人拿着棍子追着他打,还找我儿干甚,以前你跳墙进来,我儿欢喜,睁一眼闭一眼就算了,若不是魏行那个老头上门说要我儿出面才能拿住凶手,怎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我儿的命差点没了,你又干甚来!

    侯爷赶忙赶来,拉住侯夫人,说侯提点是公干,莫要扰了公差。侯勇狼狈地跑进柳玉宁的卧房,只见他半卧床榻,春娘正喂他喝汤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看看我这一身官服,被侯夫人打的都跳丝了,春娘!明天去我府上帮我补一补!”然后气哼哼地坐在他床前。

    “案子结了?”

    “我已向皇上复命,虽未知他为何杀人,但他确是凶手!那日,你在义庄与他周旋,春娘就在棺材中,她复述了你二人对话,哎呀,春娘了不得啊,说的惟妙惟肖,你是如何练的?”

    “去给侯公子拿碗糖水来。”柳玉宁将春娘支了出去。

    “外面如何?”

    “没有不透风的墙,我都能打探出来李浙当日喊的甚,别人也照样打听的出来,只是前些日子街上忽然多了些流言,说是右相棒打鸳鸯,瞧不上大妮雇凶杀了,李公子一怒就疯了,百姓间最好私下传播这些没影的事,官方的告示反倒没人理会。

    如今,右相告病在家,丞相府大门紧闭。听说,李浙被送到乡下庄子去了,李沐也许配给了吏部尚书之子。”

    “那幕后之人看似什么都没做,却做了所有事。…不仅害了右相风评,还断了他女儿入宫之路!暂缓了望星楼的建设,和贵妃的封后…好厉害的连环计!”柳玉宁唏嘘道。“…这就是我不愿入仕的原由!”

    侯勇陪柳玉宁默默坐着。

    窗外桃花爆出了花蕾,一袭春风将床前帷幔的丝绦荡了起来。

    此后,柳玉宁连自己的院门也不出了。侯勇依旧跳进跳出给他讲案子讲市井。

    皇宫。

    韦爵爷唾沫四溅,说是又找了若干道士和尚算了黄道吉日,三月初五开工定无事。皇上还未应允,贵妃马上就要哭将出来。

    朱雀街的一处大宅内。那只烧了鸽信的手,持白子,落在“眼”中。

    (第一卷痴女正文完,附番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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