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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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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慈堂就在城内。

    侯勇一挥手,“勿要伤了孩子们!”众兵士围住念慈堂,踹开门,涌入前堂后堂!

    那些伙计早就逃了,郭力屋中的铜盆里还有刚刚燃尽的纸灰!

    一些早起的孩子们趴在窗户上,纳闷地看着官兵挨间屋子搜查!

    今日也是奇怪,没有哥哥们叫早!大家都在睡懒觉!

    孩子们的卧室门口,派了两名兵士看守,以防孩子们受惊乱跑!

    杏娘起的也早,发现院中声音嘈杂,起身出门查看!

    官兵!

    甲乙哥哥来了!

    甲乙带人进入杂物间,挪开水缸。

    赫然是一个洞口!

    一群人手持火把进入洞中!未走几步,就见前方全被乱石堵死!

    甲乙骂了一句脏话!动手搬石!

    地道宽窄仅容一人,只能一个传一个的将乱石挪开!

    约莫半个时辰,石头终于清理出一个洞口,众人小心翼翼鱼贯而入。

    隧道长且暗,不知走了多久,赫然出现一个长宽约五丈的中空地带,用矮墙分为三个区域。

    和念慈堂地上的布置类似,也有课桌椅,只是数量极少,一处桌椅上摆着笔墨纸砚,中间一处是刺绣裁剪,最后一处应是练武场,一排排刀枪剑戟随意放着!

    侯勇纳闷,这些都是正经教学为什么要偷偷进行?

    甲乙解释道,他偷偷进来时,偶然听到,让孩子要牢牢记住自己手中册子所记之事,看过后要统一收回烧掉!

    许是对这些孩子进行专门的训练!

    穿过中空地带,又是窄道,但与进来的通道不同,这处窄道的两侧有两三个卧室,内有大通铺,想来是供这里学习的孩子们住的,再往前有一扇小门,推开小门,通道蓦地变窄,两侧有五六个小小的房间!

    房间挂着帘子。

    侯勇挑帘进去!

    房间墙上挂着春宫图!桌上还摆着一些…器具,床铺杂乱,偶有血迹!

    这!难道他们强迫孩子们接客!?

    侯勇一股气血顶上来!

    “给我好好搜!”

    “提点!这里!”

    侯勇随着叫他的兵士来到一间屋子,里面四个小姑娘蜷缩在一起,低声呜呜哭着…

    “莫怕!我们来救你们了!”

    侯勇让两名兵士带孩子们顺原路回去,送至杏娘屋中,着女医诊看。

    自己和甲乙及其他兵士继续向前!

    一路上行阶梯,没有洞口,甲乙在墙壁摸索了一阵,头等洞口“哗啦啦”打开。

    甲乙全身警惕,见无异样,首先窜了出来!后面的兵士陆续钻了出来!

    竟是一间禅房!看墙壁上的痕迹,似乎打斗过!

    甲乙打开房门一条缝,院中无甚动静,院门外倒是人声嘈杂,想来赵培他们到了!

    甲乙和一众兵士冲了出来,几人去给赵培开门,其余人等挨屋去搜!

    侯勇站在院中,笑话赵培,你也忒慢了!

    赵培啐了他一口,你是抄了近道!论脚程,你未必比我快!哼!

    俩人互相看不对付的时候,一兵士提留了一个老尼过来!

    “两位提点,此人自称是水月庵主持!”

    女尼慈眉善目,双手合十,垂眼低声道“官爷!拿了人就走吧!莫要扰了子弟清修!”

    “呦!咱庵中修的什么法啊?”侯勇阴阳怪气地问。

    赵培不知所以,站着看乐。

    “善修奉行十念法。”

    “哼!修此十善法,却纵容庵中比丘尼造作十恶法,不怕堕到三涂恶道中么!”

    “阿弥陀佛,水净是八年前挂单在本庵,并不是本庵中人!”老尼抬眼望了下唯一一个敞开的房门。

    “她纵人淫乐?你可知晓?”

    “贫尼不知…”

    “不知…就在你的庵堂,就在观音大士的眼皮子底下,挖了那么长一条暗道,你说不知?”侯勇想起暗道里那些狭小带血的房间就恨不得杀了眼前这尼姑!

    侯勇召来兵士,“将此比丘尼押入司中,纵容、窝藏之罪是躲不掉的!”

    赵培抚着侯勇的后背,给他顺气,:“气大伤身!你比我还小两岁,别先给气死了!密道中到底有些什么?”

    侯勇将所见讲与赵培,赵培光听听,就气的冒烟!

    侯勇给赵培拍背顺气,:“气大伤身,你比我大两岁,别先给气死了!”

    “…我义弟难道也是从这里出来的?”

    “大概是的,只是主犯都跑了,许多秘密也无法查知,密道中有四个小儿,或许能问出点什么…”

    “哎…这其中,赵坊知晓不少朝中事,也不知向外送出了多少~”

    俩人站在水月庵中,兵士还在一寸一寸地搜查,日上中天,一切黑暗都不会隐藏太久,终会暴露在朗朗乾坤之下。

    春晖院。

    甲乙正向柳玉宁汇报早上查抄念慈堂之事。

    “那些孩子如何安置了?”柳玉宁今日能下地缓步行走。

    “如今还在堂中。暂派了一些女医看管。”

    “…你去问问侯勇,我可否旁听审问凶手和那几个女孩子?”

    “世子,你的身体?”

    “我有数。”

    “是,这就去。”甲乙掀帘出去。

    柳玉宁坐在圈椅之中,唤丙丁进来。

    “辛苦你几天。”

    “世子不必客气。”

    晚上,侯勇来了。

    “这个案子,我和赵培主审,魏行堂中旁听,安排不了你。”侯勇有些歉疚。

    “无妨,我本就不是皇城司中人,虽有个文林郎的身份却无实职…你不必为难,记得详细讲给我听。”

    “那是自然,我讲故事可是一流,你都听了这么多年了!”侯勇自得,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

    柳玉宁面上笑着,心里可是非常别扭,想出去、想入仕、想和优秀的人共事的想法愈发强烈!

    皇城司。

    赵培、侯勇坐在书案之后,魏行坐在下首,端着茶。

    黑衣人唤小飞,因其有伤,又兼举报有功,可在躺椅中坐着回话。

    “小飞,你在何处任职?”

    “回提点,小的是宫里扫洒处的太监。五年前净身入宫。”

    堂中众人并不吃惊,他晕倒之后,皇城司为救他,已对他做了全身“检查”。

    且扫洒处,每天都要外出倒垃圾,小飞每十日轮一次,这就是为何总是十日才有人被杀。

    五年前?陈念和赵…都是五年前被收养的。

    “你与宫起、陈念、赵坊有何仇怨?”

    “他们罪有应得!”

    “详细说来。”

    “我和姐姐八年前被念慈堂收养,那时我10岁,姐姐12岁,堂中对我们极好,我们自是感恩戴德,好好学习各类技能,因成绩名列前茅,姐姐长得漂亮,我又长得壮些,便挑出来单独教授各种技艺,就在那个暗道……”

    堂中一片寂静,只等着他慢慢叙说。

    “我们被挑中后,堂中对别的孩子称,我们被收养了…我和姐姐也只道是被收养,要去好人家里享福去…还暗自高兴,和一些小兄弟小姐们哭了几次……

    一个夜晚,掌事,哦就是宫起轻轻唤醒我们几个,蒙着双眼,仿佛拉到很远的地方,揭开面罩,就是地道入口……咳咳……”

    “给他口水喝。”魏行放下茶碗,吩咐道。

    看来就是水月庵的洞口。

    侯勇和赵培对视一眼,孩子们没想到,在堂中就有入口,拉到那么远的地方,就是为了让他们辨不清方向。

    小飞喝完水后,沉了半晌,“没想到,进入那个密道后,除了被送到各家收养,再也没出去过。”

    “既然是被收养,你如何……”赵培没有问出口。

    “呵呵,官爷,进到密道里的孩子,都是最拔尖的,并不是进去的都有好结果……”

    在座的都是人精,立刻明白了孩子们面临着残酷的竞争,赢了的去“享福”,输了的不是死就是“残”。

    “我自然是失败的那个,本来我比武输了,就该杀了……”

    “杀了?”堂中几人大惊!

    “是,比武不论输赢,只论死活,没死成的,也要被补上几刀,拉出去埋了。”

    堂中几人面面相觑。

    “你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是姐姐……”小飞想起姐姐,双手捂脸,“是姐姐用她的……她的身体保我一命!”他一时放声大哭,不能自已。

    堂中人也不催促。等小飞慢慢恢复平静,“念慈堂的管事、掌事都是从孩子们中挑选,都是签了死契的……宫起当初还是个小头目,她时常找姐姐说话,动手动脚,但姐姐……心中……已有陈念……”

    或,这关系够乱的,年轻男女总在一起难免生情。

    “姐姐本来可以嫁入富户去享福,可是她却为了我……为了我,委身于宫起……”小飞越说越恨!

    “那陈念也是个贪生怕死的,看着我姐姐被人欺负,也不敢上前,只想着出去过他的好日子!哼,我哪里能让他如愿!”他坐起身,捶打着椅子。

    这一动作牵扯了背后的伤口,疼痛传来,小飞一阵龇牙咧嘴。

    “在别人要补刀的时候,是宫起将那人支走,他亲自补刀,他砍的那几刀,只是表面看上去严重些,其实未中要害,我活了过来。”

    “那你也不一定要进宫当太监?随便找个地方打工不行么?”

    “呵呵,只有宫里,他们进不去,找不到我。”

    几人了然。这其中酸楚,只有小飞自己知道。

    “五年来,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报仇!我本无家可归,断子绝孙也无妨!我趁着出宫的日子,一直在找寻密道入口,将宫起、陈年、赵坊的行踪摸了个清楚,就等一个好的时机!”

    “你的抢尖又是如何得来?”

    “我与宫中一侍卫是好友,他离开皇城外出戍边后,将自己传家的银枪枪头摘了送与我。”

    “你姐姐……最后……”

    “我姐姐……姐姐,长得越发出众,是堂中看重的女子,说是要送她去宫中享福去……但她破了身子,别人替了她……”

    “替她的人是谁?”魏行急急问道。

    赵培和侯勇知晓,如这个人入了宫,对皇权的威胁不言而喻。

    “小的……小的并不知晓,姐姐未提过……”

    “那她最后如何了?”

    “呵呵,还能如何,定是被处理了,我的姐姐……呜呜呜呜呜呜”小飞又哭了起来。

    原来小飞并不知道他姐姐是死是活。

    “你所述中,赵坊与你无有仇怨,你为何杀了他”赵培想起自己的义弟听话孝顺,时时与他切磋武艺,他回来,就替他倒水擦洗。

    虽然现在知道,他是个奸细,但还是想问个清楚。

    “赵坊,我就是输在他手!”

    哦!!众人齐齐望向赵培,小飞差点成为你弟弟!

    赵培咳了一声。

    “虽然你举报有功,但你连伤三条人命,死罪难饶!”

    “我晓得,我来投案,就没想活着离开。”

    “你……还有何心愿?”侯勇想最后为他做点什么,都是苦命的孩子。

    “我……还想去趟望星楼,姐姐说,她喜欢站在最高处,看皇城的灯火,望星楼虽未完工,却是皇城中最高的楼了。”

    “好,你先吃点东西,养养伤,晚上带你去。”

    “谢过诸位官爷。如今虽未拿住主犯,但那些孩子们不用再走我的路了……”小飞说完,双眼闭了,躺在椅中。

    赵培挥手,兵士把小飞抬了下去。

    念慈堂枉顾人命,在这皇城之下就敢造次……如今让他们逃了,还不知又要作贱哪里的孩子!

    魏行心中还有一忧,皇城司负责皇城戍卫、侦缉、探查消息等,这个毒瘤经营快十年,察子居然毫无察觉,司中居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

    难道……他望了望侯勇和赵培,难道问题出在了内部……

    他让赵培和侯勇继续,自己准备进宫一趟。

    “将四个女童带上来。”

    兵士将四个在暗道中找到的女童带了来。

    魏行让她们坐在矮凳上回话,因她们是证人,是受害人,并不是嫌犯。

    四个小姑娘畏畏缩缩,只坐凳子的一角,头也不抬,有的捏着手,有的捏着衣角。

    “姑娘们莫怕,就是寻常问话。”

    “是。”四人齐齐回应。

    “你们何时入的念慈堂,何时进入暗道?学习什么内容?有何安排?”

    “赵培,你慢点问行不行,我都记不住这么多问题!”侯勇推了推赵培。

    赵培白了他一眼,“你们何时入的念慈堂?何时进入的暗道?”

    小姑娘们互相看了看,推举出一人回答。

    “各位各位官爷,民女均是八年前投奔念慈堂,五年前进入暗道学习,分别教授我等吟诗作赋、针线刺绣和……”回答的小姑娘,只是微微抬头,就看见一双含情的杏眼,精致的五官,竟是个美人坯子。

    “和什么?”

    “魅惑之术……”

    念慈堂里的孩子涉及各行各业,难保军中没有,如若有贼人振臂一呼……

    想到这点,堂中几人不由得心中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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