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喋血天香楼（三）
“快把头低下来。”田一洲小声提醒道。
急匆匆地被喊过来，却被告知现在不能进去，六人就等在天香楼外，直到楼内木质的楼梯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田一洲探头往里一看，又赶紧缩了回去，连声招呼大家马上跪伏在地上。
先走出来的是城主府的一波护卫，它们皆是世人所熟知的猛兽，其中有一头黑熊精身坚如塔，双臂裸露，粗壮的手臂上肌肉纠结，宛如磐石堆砌，就挡在田一洲他们面前，冯文文顿时就觉得天空阴暗下来。
不敢抬头去看，只听过了一会，便是人间熟悉的迎来送往的客套话。只是对话并不是有来有往，一方只是单纯地在赔不是，而另一方却一句话都没有，接着马蹄声响起，不知是什么品种的马，踏地的瞬间，冯文文都感觉到自己好像离开了地面一会。
接着阳光重新照射回六人身上，胆大地尤学真抬起头一看，正好看到一帮猛兽远去的背影。
“起来吧。”尤学真招呼大家起身道。
“不会是城主吧。”宋佑嘉说道。
“除了城主大人，谁还会有这样的排场。”尤学真说道。
“怪不得让我们候着，原来是虎镇来了。”聂翼说道。
“你这家伙不要命了，敢直呼城主的名字。”尤学真说道。
“那又怎么样，上一次我还与它对视过一次，它也没把我怎么样。”聂翼回道。
“你会对一只蚂蚁有什么感觉？”尤学真讥讽道。
“都少说两句吧！”一向不怎么开口的田奎说话了，田奎算是这个小组的2号人物，一般他要是出来管事，大家都会给他面子。
“你们这帮家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尾巴翘上天了，这个地方不是人间，不是走远了，就听不到你说什么了，想继续活下去就必须谨言慎行。”田一洲发话算是为这场小冲突画上了句号。
继续等了十五分钟左右，才有人唤他们进去，来人叫丰绅，长相在颇为俊俏，所以被天香楼吕有荣掌柜的选进店中做了个跑堂的，而当时与他同选的就有宋佑嘉，只是因为年纪最大的缘故，故而落选。
所以宋佑嘉每每看到此人，心中都十分不是滋味。
“田哥，各位等久了，今日收拾起来难度不小。”丰绅说话时面有苦色，像是刚吐过一样。
“小丰兄弟，是打翻了桌椅，菜汤什么的都在地上。”田一洲问道。
“不是，比这还严重。”丰绅说道。
“那就是吐了一地吧，那些家伙胃跟我们人不一样，吐出来的跟味道也是千奇百怪，这个我有经验了，带了自制的口罩来。”尤学真说道。
“如果是吐了也还好，但这次是。”说到此处，丰绅压低声音道：“满地的尸体啊。”
田一洲听到后眉头一皱，他小声地对着丰绅说道：“城主干的？”
“不是，但死的人里面有个城主家族的。”丰绅说道。
“什么情况啊？”田一洲问道。
“哎，城里搞洗浴的项老板中午和一帮小兄弟在这吃饭，其中一个不知怎么的，出去上厕所的功夫，就把城主儿子请过来唱曲的胡斐给调戏了，胡斐你知道的，花月榜上排前三的主。然后胡斐跑到城主儿子的包房里哭诉，那小子平日就是个嚣张跋扈的主，登时就领着堂弟过去要大大出手。它堂弟不是叫虎耀什么的吗，一冲进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见到就开打。也许是把项老板给逼急了。我也是听说啊，它双手一抬，虎耀的脑袋就爆掉了。这下场面就更混乱了，双方都用上真家伙了。但城主这方战力还是高的，杀得项老板那桌就项老板自己跑路了，最后也没逃掉，刚被我们大老板追回来。其余一桌的都死了，身上各部位都分了家，地上这会都黏糊糊的，你们回去要洗澡换衣服了。”丰绅善意地提醒道。
“洗澡、换衣服，我们哪里有着待遇。”宋佑嘉阴阳道。
“谢谢你的告知。”
不再多聊，田一洲就领着其余五人走了进去，但丰绅却把田一洲给单独留了下来道：“那间包厢外放了两具不同品质木材的棺椁，里面已经放入了两具尸身，与你们无关不要打开。还有切记，权爷说，今天货扎手，挑轻的拿。”
丰绅说这些话时，眼神像是变了个人。田一洲先是疑惑地看着他，然后郑重地对着他点点头。
“田哥，麻烦了。”看着田一洲走进去，丰绅又变回了那个热情地跑堂的。
“喔！”宋佑嘉就站在那间包厢外朝里面看了一会，就立马找了个墙壁吐了起来。
“唉，干嘛呢，我们是来清理垃圾，不是来制造垃圾的。”尤学真吐槽道。
“你试试看。”宋佑嘉捂着嘴指着房间里说道。
尤学真只看了一眼，就把头缩了回来道：“确实不能怪小宋。”
田奎倒是无所顾忌，自顾自的脱了衣服放在门外，只穿着裤衩和鞋，拿起清理的工具就走了进去。
“哇，你是怎么受得了的。”尤学真站在门外喊道。
田奎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他回答道：“因为我想回去。”
听到这话，尤学真也摇了摇头，开始脱衣服道：“平常不说话的，一开口就是朝着三寸的位置打。”
接着大家也开始脱下衣物，但田一洲却制止住了宋佑嘉道：“小宋今天就在门外帮忙接送好了，我怕你进去晕在里面。”
宋佑嘉听后大喜道：“田哥放心，我专业的。”
聂翼则有些谨慎地在田一洲耳边说道：“哥，还是让小冯望风吧，他现在可以参与了吗？”
田一洲没有回话，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之后聂翼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就这样，田组除了宋佑嘉外，其余都进入了包厢中。
虽然戴着简易的口罩，冯文文还是感觉一股想要呕吐的冲动。不敢细看，只是粗略的把现场扫视了一遍，断肢残骸如同破碎的瓜果一般，大小不一随意散落在血泊之中，虽然已经在臭味中生活了二十几天，但这里气味仍然疯狂的刺激着鼻腔。
田一洲先叉着腰对着现场评估了一番，再指挥大家把大的物件合力搬放到门口的一个一个木桶中，大的清理完毕，再用木铲将小的碎块清理。
大家没有一点言语，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只有不同的工具与地面、桌椅接触发出的声响，他们的每次弯腰，每一次擦拭，都在一点一点淡化亡者在这世间最后的痕迹。
突然，田一洲把抹布狠狠地扔在地上，其余人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看着他，只有冯文文还在低头苦干。
尤学真拿手指捅了捅冯文文的后腰，面带疑惑地冯文文转过头看向他，尤学真大拇指往后指了指田一洲的位置，田一洲看着面向自己的冯文文，举手到嘴巴，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招手让冯文文到他身边来。
“宋佑嘉，把桶拿出去吧。”田一洲对着门外喊道。
宋佑嘉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他们的样子，就知道要干什么了，他拿起桶，把门虚掩起来，到门外放风去了。
接着田一洲对田奎和聂翼点点头，他们两人用工具把声音弄的很大，好像里面正干的热火朝天一般。
尤学真也凑到了田一洲的身边，他直挺身跪倒在地上，然后双手慢慢地掀起他的衣服，掀开到胸部以下的位置处出现了一个带着弹性的绑带，质地跟女士丝袜一样，绑带上绑着四个小袋子，其大小跟荷包差不多。
田一洲小心翼翼地把这四个小袋子取下来放在地上，冯文文看向这四个小袋子，袋子的颜色都是深色，袋身的中央的位置绣有豺狼虎豹样式的花纹。
田一洲把手伸向腰后，取出四张长条状的黄色符咒，给每个小袋子都贴上一张，然后再从腰后取出一只黑色绸缎质地的手套拿给冯文文道：“你准备好正式加入我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