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忍
常安落的腰被他大手搂着，轻轻地没有用力。
可就是这样似有若无的力道，让常安落觉得痒痒的，慌乱中对上他黑曜石般明亮的双眼。
她手中的东西被司启用另一只手接过，扔在地上，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常安落也跟着微颤。
司启倾身下压。
她紧贴着男人的胸膛。
常安落几乎下意识手臂扬起来，挡在男人面前。
他吓她，声音带着侵犯：“还说不说帮哥哥的事？”
没有说话。
司启将她松开，沉声教育：“以后别轻易地对一个男人说你可以帮他的话。”
她松了一口气，但好像不只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还有、失落。
讷讷道：“知道了。”
他隐忍住身体的变化，道：“换好衣服出来吃饭。”
常安落回到房间，默不作声地将他的衬衫脱下，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他虽然对她有时不时的不礼貌，但好像从来都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真正越距的事。
她吃着饭，常林的电话打来。
她接通电话。
“落落，你的活动参加的怎么样，还顺利？”常林的声音从她电话里传来。
“挺顺利的，就是”她挡着司启的面向哥哥交代：“我租了一个礼裙，然后拉链被我弄坏了”
常林以为是什么大问题，“是不是需要赔？”
“嗯，还挺贵的，”常安落顿了下还是道：“哥，我把账单发给你。”
“”常林眼皮抬了台，眉梢一跳，“你还真是，会薅你哥羊毛”
“哥，”常安落叫住他，商量的口吻：“你别告诉妈妈呗”
“行，”电话里仍旧是漫不经心散漫的话，“多大点事。”
又问：“你们宿舍睡觉了吗，头一次听见你那边那么安静”
“嗯，睡了”常安落看了眼面前的司启，回答着，“这几天大家比较累，睡得早些。”
“那行，你也别在阳台上站着了，回去吧。”
“好，晚安哥”
“嗯”
电话挂完后，她继续闷声吃饭，不去在意司启打量的视线。
但还是听到他问自己。
“我记得是在我手里坏的，”司启悠悠说：“怎么就成了落落自己弄坏的？”
“司启哥，”她忙解释，说：“我哥他不缺钱，让他付就行。”
男人语调上扬，拖腔带调地哦了一声。
“哥哥在落落眼里，很缺钱的样子”
她低头舀着一勺汤，手一顿。
钱，是不是就是他们男人的面子？
每次她用激将法，都能从常林那里拿到钱。
她咕哝着回，“也不是”
看了眼四周的布局，认真道：“在学校旁边能租这个，司启哥一定，很有钱”
司启眉梢一挑，听着女孩的下文。
“但是，司启哥还没有工作，钱还是不要随便给其他人花，”她既指自己，也向他暗示别的女人，语重心长道：“要存着，你这个时候了也要有些存款，日后”
他身体微微前倾，微扬着嘴角，“日后什么？”
“相亲，”常安落慢吞吞地说：“找个靠谱点的老婆。”
“落落是说，”司启，“哥哥之前的相亲对象，都不靠谱”
“没，不是。”她忙推辞，反应过来直视他，“我们明明在说你应该将钱好好保管的事。”
司启笑：“放心，哥哥的钱不多，”他慢条斯理开口，揉了揉常安落的脑袋：“养个落落还是富足的。”
“谁让你养，”她抬起手臂拍掉他的手，“我有哥哥。”
“这话，你和小尘说。”
说起小尘，司启眼皮抬了下。
“小尘昨天下午给我打了个电话。”
昨天下午？
小尘也给自己打了电话，说他哥没有女朋友的事。
她眼眸垂了垂，假装镇静地哦了一声。
“她跟我说了些事情。”司启慢条斯理地说。
“什么？”常安落抬眼看他，有些紧张，小尘和他说了什么
男人收着下巴，轻声一笑。仿佛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倚着靠背，双手放在脑后枕着，悠悠道：“没什么，就说了些她自己的事，告诉哥哥脱单了”
哦
“然后，”司启，“说她男朋友嫌弃我”
为什么
她来了兴趣问。
小尘的男朋友和司启并没有见过吧。
听见男人轻嗤一声，毫不在意：“一个研一的嫌弃研三快毕业的老”
他说老字的时候是正身坐着看着常安落的。
“跟着落落妹妹比”他若有所思道：“确实有点。”
“小尘比我大半岁，你和她比，也不算老太多”
常安落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了，听起来这么荒诞的安慰的。
少半岁就不老了？
她还是喝口汤，压压冲动。
男人愣了一下，笑的温柔，“落落其实不用勉强自己，安慰哥哥”
“哦”她道出内心真实想法：“确实有一点。”
司启气笑，揉了揉她脑袋，倒也没生气。
下颚扬起，看着天花板。
但公寓安静，她还是听见他的喃喃自语：年龄，让他能去照顾自己，阿爷阿嚒
阿爷阿嚒？好似南方人是这么喊爷爷奶奶的。
她看着男人的棱角分明的下颚线，内心认同。
年龄的增加会带来成长，还有责任与能力。
“落落”他轻声唤她名字，让常安落一顿，“小尘更多时候是在向我谈你”
“谈我”常安落疑问：“什么？”
见男人眉目含笑，看着自己。
嘴巴一张一合，很是好看。
“她拜托我，”司启将纸巾递给他，“好好照顾你”
常安落轻点头。接过纸巾，没看他。
随后听见他笑了一声，笑的很随意接着说了句：“用她这小孩说。”
吃完，司启让她去收拾自己东西。
常安落看着他放在沙发旁桌子上的手机震动，忍不住去看看。
备注的几个字，让常安落一怔。
“司启哥，”她站在厨房流理台处，捧着手机：“宁萤姐姐”
“谢谢落落”
他接手机的时候，有些迫切。
这么喜欢的吗
她回去继续收拾着东西，才发现，司启哥带回来的包裹里好多女士的东西。
有粉色的拖鞋，睡衣，牙刷，还有。
女士内衣。
她看着尺码，迟疑了一下。
低头看看自己，将衣服放下。
不是买给自己的。
这衣服，比她大了。
不止一点。
想起窗边的男人是在接谁的电话，她想起宁萤姐姐的外貌和身材。
其实除了宁萤的妆容太浓以外，她没有什么不喜欢这个姐姐。
自信的笑，带着女人恰到好处的妖娆，有着独立的工作，姣好的身材让她都羡慕。
他好像打完电话了。
“收拾好了？”
“嗯，”她看了看，就一双鞋子，一件稍微难整理的礼服，“没什么东西。”
司启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常安落跟着人往外走。
站在电梯里，她没有平视前方，站在他身后。
盯着他的腰发呆。
她总觉得，那个电话接完之后，他平时总爱冲她笑，逗她的哥哥消失了一瞬。
面前这个人，是别人的男朋友，化身成了她的司启哥。
“落落，”司启转头叫她：“我将你送到地铁站，自己回去行吗”
常安落下意识疑惑地发出：嗯？
随即很快道：“可以的，我都大学生了，又不是小孩”
她下车的时候，对司启说：“司启哥你有事先去忙吧，我回去后给你发信息”
“好，”司启嘴角微抿了下，“进去吧，哥哥就走。”
她拿着东西点点头，道了句谢谢司启哥，走向地铁入口。
在即将踩传送电梯的时候，她收回脚。
掂着东西，小跑回去：“司启哥，你要去哪，我可以跟着吗？”
迎着男人微蹙的眉，飞快地说道：“天都黑了，我都些害怕，我跟着你，保证不惹麻烦。”
常安落下车才发现，司启把她带到了医院。
她从小到大身体好，家人也都健康，除了体检很少来。
所以她对医院的印象，停留在电视剧里的生离死别现场。
司启人长得高大帅气，走在医院里，自带磁场。
常安落看着护士小姐姐对他明媚的笑容，她莫名不舒服。
“你好，请问313病房的女士，是什么时候入院的？”询问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一丝紧张。
“哦，那位女士是下午在照顾老人时晕倒的，”一位女护士见他问的是一位女士，稍微敛起了一些笑容，回答：“她是低血糖，需要多注意休息。”
“老人有没有事？”
听见他问老人，护士一愣，“这个，我们当时收录的只是这位女士，老人的话，我可以帮你问一下相关病房的同事。”
护士友好地解释。
常安落站在一边看着他。
眉眼舒展着，早已没了她刚刚提出要跟着他来时的微蹙。
听见他礼貌但语气依旧平淡道了句：“不用了，多谢”
另一位年级稍长的护士见女孩漂亮，还盯着她，看着男人走向电梯的背影，笑着问：“妹妹，那是你哥哥呀，有这么帅的哥哥是不是很开心”
常安落嘴角抽了抽。
不过还是点头，乖巧地应道：“是挺开心的。”
司启是她的哥哥，她现在应该很自豪。
可是，心底酸酸的感觉也不少。
“那你觉得这位姐姐怎么样？”年长一点的护士指着刚刚那位和司启哥说话的护士。
那个小护士闻言也是一愣，看向了自己。
年长护士又说，“能不能把你哥哥联系方式留一个给这位姐姐，你以后会多一个姐姐对你好的。”
常安落还是乖乖地站在那。
默了片刻，明亮的杏眼笑意盈盈地去看那位坐着地小护士。
轻轻喊了句，“姐姐，”
年长些的护士觉得有戏，拿出一张便签。
谁知小姑娘一脸无辜地说着让她们震惊的话。
常安落表情略显苦恼，“我有好多姐姐，她们对我都特别好，哥哥每去一个地方，我就会多一个姐姐。”
“而且，她们都想包养我哥哥，我哥哥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想，带我去哪个姐姐家。”
“他们还都特别漂亮，有的姐姐今年过45岁生日的时候，还将我哥带去了她的聚会。”
“姐姐，我哥是不是很好看，唉，”故作惋惜地说：“可是我每天对着他那张脸都看不出来了。”
在常安落天马行空地胡编乱造时，旁边悠悠的传来熟悉的声音，一字一顿地：“是吗妹妹真的看不出哥哥的帅气了吗”
男人带着勾人的笑，漫不经心地问：“妹妹口中的哥哥是我吗”
本来瞅着面前两位姐姐心态一点点垮掉，表情满满变绿，她就打算住口的。
她僵硬，强迫自己转过身，冲他笑，“没，不是你，我是说在南深的那位哥哥”
拉出自家哥哥当挡箭牌，没问题吧。
反正她亲哥在千里之外，与她相隔半个中国了都。
也听不着。
“常林这么有钱，”他眉眼微眯，意味深长地道：“原来是这么来的”
常安落此刻手都有点麻了，撇开头。
别再问她了。
待会会跟他解释的。
“司启哥，电梯到了、”忙推着他的手臂道：“我们快上去看爷爷奶奶吧。”
高大的身躯却没被自己推动半分。
她抬头看着他。
司启正侧首，对在一旁的两个护士淡淡解释道，“刚才家妹开个玩笑，请不要放在心上。”
护士忙忙摆手，“没有没有”
听起来有点毁三观。
她们差点就信了。
虽然，也确实是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