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军师遗策

    初七这天岳严带着雪女图册上那张便签去赴了严益禀的邀约。摘星院旁边游泳馆中严益禀跟在老孟身边看着他躺在个漆黑浮板上练习游泳，溅起水花扑了严益禀一脸，泳池里水扑到脸上严益禀闭着眼也没离开一步，还跟着浮板缓慢前行，刚喊了句：“蹬腿，你扑腾起来！”嘴里涌进口池水，呸了几声，再向前身边练习游泳的人却停了动作。

    “岳严来了，快来快来，他可挑了我半天毛病了。”孟响招呼着，躺在浮板上漂去岸边又往水中扔了个板子，一扭头眼神示意岳严跟上。这一回头又看见严益禀也跟着到岸边等着岳严下水，伸手拽了下他身上浴巾。“饼哥就是仔细，裹得严严实实的，还是咱俩实在是不是岳严。”刚说完老孟自己打了个巴掌，小声嘀咕一句脸真疼，岸上岳严也拿了条浴巾围起来下水，刻意遮了下手腕，趴在浮板上倒没溅起许多水花。

    “一会儿赵珉然还要来，怕她不自在。”游到两人之间一边看着一个，岳严刚上浮板没呆住面朝下滑了下去，被严益禀拽着手臂拉起来帮他往下按了下板子。“准备好再练习，咱们还有时间。”刚叮嘱完，远处门口玻璃门打开来人喊着“我来啦。”跑步间手中塑料袋撞声音比她喊得还大些，两大袋东西凑近看都是些食物，放到泳池边桌子上，一张桌子竟然放不下，水里严益禀看着她的样子要把东西放椅子上冲过去就要阻止，手里扶着的老孟一下又呛到水里。

    “吃那么多不怕一会儿沉底？”也没管严益禀的问话，赵珉然直接扎进水里，身上包得严实，装备齐全，出水看向其他几人对着严益禀岳严还多看了几眼。“兄弟几个身材不错。”不等严益禀急眼又扎进水中游到另一边离他远了点。

    老孟从浮板上起身抱着浮板靠近了些严益禀，语重心长劝着：“她哪会不自在，你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水下赵珉然猛得从老孟严益禀身前现身，出水浇了岳严一脸的水珠，对着他们两个看看最后目光又看向严益禀。“觉得不自在就做好准备，咱们是去拼命，又不是让你去脱个衣服再展示下腹肌和人鱼玩个水中漫舞，我这样的穿着才最严谨好不好。”赵珉然说完不等严益禀反驳，老孟抱着浮板划到严益禀对面站到赵珉然身边。“没错，我也得声明一下，我这不叫胖，我这是致敬了阿基米德的物理实验。”手里压下浮板孟响压上去动作利落，溅起水花浇了赵珉然一身，旁边赵珉然摸了把脸对着严益禀姿态没变，看到他身后岳严拽了下严益禀手臂。“那我们实验队一组，您二位……嗯。”这说着赵珉然一瞬间找不到合适词语，老孟扑腾着水花游到中间溅了这两人一身，接了话。“身娇体软的一组。”

    “呵，粗鄙之人，走，咱们走系统教学的路子。”严益禀伸手拽着岳严的浮板潜进水里把他拽到泳池另一侧。

    泳池两侧严益禀赵珉然时不时看着对方的教学模式，一脸不屑，嘴里说得硬气可岳严和孟响的进度却不相上下。

    另一边老孟扯了浮板憋气进水在水里扑腾出水花，除了水池中水花翻腾声音还有赵珉然在后助威。另一边倒安静，岳严也取下浮板，进水后游过一截出水，只听严益禀在后订正：“注意幅度，刚入水的时候沉稳一点，否则只是浪费体力。”

    这两人一同入水，严益禀侧身跟随岳严避免他呛水，水池中两人背上浴巾飘忽在蓝色池中加了些阻力，严益禀全当无物，岳严带着却有些束手束脚。

    再伸手向前岳严袖口浴巾脱落露出一圈鱼鳞，虽不显眼，在水里开合了一下，露出些气泡。身边严益禀还注视他后方双腿摆动幅度没注意到这一幕，正游着看到岳严原本稳健的姿势突然沉底，一只手捂着手腕，被拽起来游到岸边。“我去趟厕所。”说着也没看严益禀转身离开。

    更衣室中只有一人对着顶灯发呆，举起手腕，那一圈鱼鳞青黑色加重，原先贴合皮肤的鳞片第一次煽动了一下，伸手再碰依然贴合皮肤，可有了些开合幅度。拇指掐着鱼鳞拽下一片，伤口上渗血顺着肌肤文理斑驳开，看不清下面肌肤，擦干净仔细翻看，鳞片下皮肉到还没出现小孔。岳严跌坐回椅子上手腕血水滴落鼻尖，混合着水珠再没血色。

    泳池里只剩三人，老孟赵珉然肚子响着看向对方都有些尴尬。“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走走走咱们吃饭去。”老孟游到远处拿上了浮板，赵珉然看着他在水中有了支撑，再看向远处严益禀一个人靠着岸上。

    “嘿，另一边的，你可别是教死了一个？”赵珉然对着严益禀处高呼，对面人没回话直接入水，潜到近处才起身对着她回话。“你懂什么，这叫劳逸结合，中场休息。”严益禀游过两人从另一边上岸，背对他们拧干身上浴巾，目光看向身边玻璃门内。他身后老孟问着：“岳严呢？”

    严益禀也没回答到更衣室门口刚要进去，玻璃门能正映出岳严身影。

    “刚刚怎么了，还好吗？”玻璃门刚打开严益禀发问间岳严随意抬了下手腕，原本绑着剑的带子再没剑身也未绑剑鞘，缠在手腕上。“抽筋了。”平日里绑不禁绷带的人这一次剑带绑得倒紧实，勒出了红印。严益禀看着就要上手解开被岳严躲了过去。

    “你这样不行，一会儿就淤血。”严益禀有些怒其不争，可旁边人扭头不看他，绑着剑带的手背在身后听不进半点劝。

    老孟开了瓶星空饮料给各个杯子里倒好，对着那边喊：“再不来你们就只能当净坛使者了。

    “那边的，注意下影响，公共场合，禁止不必要的肢体接触。”赵珉然说得义正言辞却故意加重最后四个字有些此地无银，顺势手里奶茶小心放下，瞪着眼睛已经举起防水袋里面的手机，闭气一只眼睛耐心找角度，可画面始终有水花晕开。

    “你又是看了些什么啊。”严益禀转头对赵珉然抱怨刚好赶上按快门一瞬间，挺暧昧的造型变成了咆哮表情包。“啧，这个脑瘫表情。”赵珉然咧嘴嫌弃得按下删除键。严益禀没多管另一边两人的反应还伸手抓岳严绑得通红的手腕。“你手法业余就应该……”不等语重心长念叨完，原本背在身后的手一把握住严益禀，拽着向桌边走去。

    “别拍了你们也管管他。”严益禀听着赵珉然手里一声声快门键，看着她捂住嘴角也掩盖不了的笑意怒斥着也不见她抬头，转头望向老孟，岳严已经抓着手抬高了几分，故意盯着赵珉然的相机。“接触了。”

    一时间连孟响也没心思再听严益禀的话，和赵珉然对视着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些意味深长。把桌上两杯星空饮料往他们面前推了推，起身把他面前没搞清状况的严益禀按着坐下，回到座位上感叹人生：“现在的年轻人啊。”

    “说得跟你和我好像不是一个班的一样。”岳严也在严益禀身边落座，听着他的话往他嘴里塞了颗虾球。相机不等拿起就滑落错过了这一幕，赵珉然面上掩藏笑意，随口埋怨：“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你也收敛点吧，口水要出来了这样我很慌。”桌上食物已经放不下，披萨汉堡寿司甜点摆满地上还有一袋子，赵珉然一个人面前放着两杯奶茶，看得其他几个人也放慢了布置动作。

    “虽然我理解是过年，可这也太过了。”手里东西放得远了些，老孟还担心得问了句：“妹子是不是得了什么暴食癖？”

    奶茶杯里吸管转动着，绞开里面东西，看着放得料不少，每一杯都写了无糖，赵珉然撑着头也没心思打趣眼前人也没急着回复老孟，看向泳池里眼神空洞迷茫，再没平时的神采，最后好像连支撑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下巴贴紧奶茶杯，说不出这一刻究竟是身上精神被抽离还是终于找回自己，连声音也飘忽不定再没什么力气。“我就是觉得，说不定哪天就和……和去到远方的朋友们一样，你们照镜子的时候会害怕吗？”严益禀在话语声中放下手上餐具，也望向游泳池中池水把灯光照射得残破斑驳。气氛一时间消失，等赵珉然再坐直身体调整好仪态，身边人再没什么用餐心思。“就突然好像再也没办法接受改动的了，饮料真是奇怪的东西，对吧。”低头搅拌的动作微微停顿，湿发下赵珉然看不清表情，只有水滴滴落，岳严握着手腕在最开始时赵珉然发问下下意识做出的唇形最终没能回复出声。

    “是腹部鳞片。”岳严视线收回，看着赵珉然的手中搅动着也没融合到一处的奶茶。“改动人体的融合处就是弱点。”

    严益禀下意识摸向腿侧才意识到鱼鳞不在身边。“所以一舟从腹部摘下鳞片给我们，所以壁画女人中间部分满是肉瘤。”

    严益禀一声声总结着他得到的信息，看向其他人再无声无息，游泳馆内无风水面也有了些波纹，最上面一层泾渭分明，可下面只有一池水，联通在一处都不带半点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