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罚跪
云舒都已经吃了几口,见温长霖还愣着没动筷子,以为饭菜不合他胃口。
“要不要再点些别的?”
温长霖收回思绪,拿起筷子摇头:“不用,这些就够了。”
两人默默吃起午饭,虽然没怎么说话,但气氛却出奇的有点温馨。
饭后,温长霖自觉起身去付钱。
柜台里的老板娘笑着跟他摇头:“哪有老板在自家店吃饭还要付钱的道理。”
温长霖微微一惊,没想到这家餐厅云舒还投了钱。
她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他在脑海里搜寻着关于她的信息,却发现他对她的了解太少了,只知道她医术好,在桃源镇开书店和草药铺子,再没别的。
这种感觉很不好,温长霖决定回去后,就把爷爷发给他的资料好好看一遍。
两人离开餐厅后,就去往郊外。
下午两点,市监狱门口。
云舒和温长霖在门口等了会儿,一名狱警从里面走出来。
“忠叔。”
云舒站在离狱警一米远的位置,和他打招呼。
“又来看你二叔?”
狱警和云舒都是老熟人了,知道她来的目的,领着她去接待室。
“我奶奶有封信要交给二叔,您检查一下。”
云舒从衣服里取出信封,放到接待室的桌上。
狱警拿起来,仔细检查了说:“我一会给他,你们把手机都交了,去探监室里等。”
两人又跟着另外的狱警去探监室。
等的时候,云舒声音平淡地跟温长霖说:“一会儿见的是我二叔,我爸的亲哥哥,他前些年偷偷放高利贷,暴力催收失手杀了人,判了七年,还有三年满刑。”
“恩。”
温长霖看了云舒一眼,以为她会伤心,结果她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09082275探监,可以开始了。”
房间的喇叭响了。
探监室玻璃窗后面那扇门打开,穿着监狱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云舒刚才的那封信。
云舒到玻璃窗前坐下,拿起电话。
对面,二叔刘怀民也坐下,狱警把他的手铐打开后,他才拿起电话:“小舒,最近还好吗?”
“二叔,生日快乐。”
“谢谢,”刘怀民欣慰的笑笑,又问起其他人,“你奶奶最近身体怎么样,子谦有没有回来桃源镇,我不求他能原谅我,只是想见见他,你帮我跟他说,二叔知道错了,出去后一定改。”
刘子谦是云舒的堂哥,关系一直很好。
“堂哥他一直在京都,他挺好的,他要和雨婷姐结婚了,下个月回来办酒席。”
“好,太好了,他们俩本就青梅竹马,在一起肯定能幸福。”刘怀民擦了擦眼角,眼眶忍不住发酸,“到时候,你帮我多拍点照片洗出来,带给我看看。”
“好。”云舒答应,“二叔你看奶奶给你写的信了吗?”
“看我!一看到你就高兴的忘了。”刘怀民拍了拍脑门,笑得比哭还难看,“我马上看。”
刘怀民取出信纸,低头浏览。
只是看着看着肩膀却忍不住颤抖起来,手也跟着抖,然后先是小声呜咽,接着忍不住双手捂脸,失声痛哭起来。
“谢谢,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刘怀民不停地道歉,不知道在跟谁说。
温长霖看到他那样子,不禁走到云舒身边,低头看她,发现她脸色依旧冷静,眸子淡淡的看着里面的男人,没有一丝怜悯,也没有一句安慰的话。
“2275注意控制情绪。”探监室的喇叭又响起。
刘怀民仿佛没听到,依旧沉浸在悲痛中,直到背后的门打开,他才噤声。
他擦干了眼泪,狼狈地抬头,这才看到云舒身边的温长霖。
“他是谁?”他嗓子干哑的问。
云舒如实跟他说:“他是你侄女婿,温长霖,今天刚领证。”
刘怀民一愣,随即替她高兴:“好啊,你奶奶也可以放心了。”
云舒点点头,没问他奶奶给他写了些什么,因为之前,她已经偷偷看过了。
当初刘怀民利欲熏心,不顾家人偷偷放高利贷,被婶婶知道了,还不知悔改,最后酿成悲剧,害得别人家破人亡,他自己家也散了。
奶奶跟这个二叔一直很亲近,现在对他很失望,他当初能把生意在省里做起来,还是奶奶私底下支持的。
自己造的孽自己还,他这种人,不值得同情,也只有奶奶重情,虽然从不来看他,但会偷偷给他寄生活用品,还帮他解决了很多后续的问题。
信也送了,生日祝福也说了,答应奶奶的事已经完成,云舒便准备离开。
但刘怀民在监狱这几年,家里除了云舒,就再没人来看他,他缠着云舒聊了四十几分钟,才放她走。
云舒本就不是喜欢聊天的性格,大多时都是刘怀民问一句,她答一句。
探监结束后,云舒便直接开车回了桃源镇。
云舒先让温长霖在书店等她消息,探一探奶奶的口风,再带他回家。
把车停到家里小院的门口,云舒进去后,找了一圈,都没看到奶奶。
“奶奶,我回来了!”她喊了一声。
二楼紧闭的窗户被人打开,奶奶站在窗边,眼神严厉的看着她:“上来。”
云舒心里“咯噔”一下,寻思着奶奶一般都不会在这个时间进那个房间。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上楼,站在房间门口,敲了两下,才推门进去。
“奶奶……”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奶奶生气地打断:“给你爷爷和你爸妈跪下!”
云舒抿紧唇,听话地跪在牌位前。
这个房间相当于祠堂,里面摆放着一些先辈的牌位,主要是为了缅怀纪念。
云舒父母也不在了,她妈妈小时候生大病,坏了脑子,智力只停留在几岁的时候,基本没离开过桃源镇。
她爸爸是原桃源镇镇长的儿子,和妈妈一起长大,两人互相喜欢,结了婚,两人婚后感情特别好,没几年就有了她。
只是后来,妈妈脑血管破裂没抢救过来,爸爸一直郁郁寡欢,没再结婚,在云舒高考后也走了。
“咳咳咳……”
房间里响起奶奶剧烈的咳嗽声。
云舒担心的起身,想给奶奶拍背。
“给我好好跪着。”
奶奶狠狠瞪了她一眼,喉咙里又是一阵铁锈般的味道,她忍着呕吐的感觉,硬生生咽了回去,“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跪在这儿吗?”
能让素来疼爱她的奶奶罚她跪祠堂,肯定是触及底线的事。
云舒略一想,便明白了。
只是她想不明白,奶奶从哪儿知道得这么快。
她不敢惹奶奶动怒,如实交代:“我今天去民政局登记结婚了,他叫温长霖,上次您给安排的相亲对象,我觉得他不错,相处起来也很好,跟他商量了一下,决定领证一起生活。”
奶奶冷笑一声:“你们才认识多久,就领证,像什么。”
云舒昧着良心说:“感情不是非要用时间来衡量的,我和他第一次就看对了眼。”
“你喜欢他?”
“对!”
“云舒,这婚事,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