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眼睛看不清
这一天下来，青儿除了喝些没有味道的粥和汤水时坐一会儿，其余时间还是躺着。
她发现头一竖起来，就开始晕，还是躺着舒服些。
需要出恭时，举下臂，云娘就来搀扶她往恭桶上坐着，头支撑不住，云娘还让青儿靠着她，帮支着。
恭桶每次用时提进来，结束后，云娘都会立即提出去。
门也没锁，青儿感觉这云娘，倒是比那两个哑巴，待自己温和得多。
就是眼睛还是看不清，这让青儿时不时的担忧着，她记得洋金花用多了，的确可以让人出现视物模糊，一般停药三天后可恢复。
自己到底是病了多久，有三天吗？
青儿想问云娘，又顾及到她是沈玉坤指派来的，现在自己视物不清，眼里应是没有光，那云娘应也注意不到，自己已清醒，且先处处看。
还是全身无力，任凭云娘摆置，但青儿感到云娘喂粥、擦拭麻利又熟练，似乎练了很久，便也猜测之前的不是梦，是这云娘在照顾自己。
入目的光线暗了，有微弱的亮光摇曳着，青儿知道，应是夜里了，不知道眼睛还能不能恢复，只睁眼期盼着，突来的清亮。
又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巷子里的更声，是四更了，担忧终归输给了困乏，青儿迷迷糊糊地睡去。
次日醒来，青儿诧异昨晚竟没有做梦。
有微弱的什么气味入鼻，青儿使劲嗅了两下，是柴胡，怎昨天就没有闻到。
柴胡有很好的疏散退热功效，自己之前应是发热了。
但眼睛依然只是能感到光亮，昨天一天的感触，青儿觉得，云娘照顾自己，还是很用心地，也没感到有恶意，不想再自己瞎琢磨着害怕。
“今日是什么日子？”青儿开口。
一道黑影迅速挡住了眼前的光亮。
“姑娘，你醒了，是饿了吧，还是有哪里不舒服。”云娘凑近道。
“今日是什么日子？”青儿再次开口。
“姑娘，今日是九月二十九，你可是有什么要紧事？”云娘问着。
今日是九月二十九，青儿仔细算着，她记得自己离开刺史府那天是九月十八，被困了七天，是第八天的早上找的洪山，也就是九月二十五那天早上出城的。
今日是二十九，自己病了四天才清醒的嘛。
已停药第五天，意识到洋金花的药效早过了，脉象还是只显示气血不足，青儿身上浮起一层冷汗。
脱口而出：“我看不清，我眼睛看不清。”
云娘转身出门，喊道：“去找公子，快！”
回到屋里，“姑娘，公子待会儿就会带大夫来，我先扶你起来喝点粥吧。”云娘说。
见青儿点头，她先将青儿扶起、靠好，转身才又端来一碗粥。
“我自己喝。”青儿说着摸上碗，缓慢凑到嘴边，喝了一小口，没味道，便不想喝了，推还给云娘。
“姑娘，这肉糜粥，我是放了盐的，可是不合胃口，我再给你盛一碗来。”
青儿点头。
放了盐，怎自己没尝出味儿，青儿疑惑着，面对再次触到唇边的勺子，张口裹入，依旧没味道，活像吞了一口痰，青儿艰难咽下，随即摇头表示不喝了。
青儿似又想到了什么，问道：“今日要喝药吗？”
“有药的姑娘，刚熬好。”云娘回。
“端来吧。”青儿说。
“姑娘，咱要不，先等等，等大夫待会儿来了再诊断一下，看需不需要换药。”云娘建议着。
“不用，端来吧，不要加蜜。”青儿把了自己的脉，还是大病后的气血两虚之症，不管换什么药，都需时间，慢慢养才会恢复。
药材熬煮出的药汤，味道或苦涩，或腥冲，一般都难以下咽，若重病，药量会加，味道更是浓烈。只要不是贫苦人家，大都会在入口时加蜜。
又有勺子到近前，青儿张口尝了，浓稠度，像自己昨天喝过的无味汤水，今日依旧没味道，只是多了一些土腥气。
“给我吧。”青儿伸手。
“还有些烫，姑娘稍等。”云娘转身到桌前又拿一空碗，将汤药来回倒着，洗了几次。才又回到床前将碗稳稳地放在青儿手中。
青儿端起，到唇旁，仰头，一饮而尽。
“姑娘慢点，咱可以放蜜的，莫要这样猛灌，小心呛着。”云娘说话的间隙，青儿已将空碗递回。
云娘一手接碗，一手拿帕子将青儿唇角残留的药汁拭去。
感受着舌根，最后一口药下肚时，留下的腥苦，青儿的嘴角不自觉的提起。
果然。
医书上有云：若连续发热，易造成味感与嗅觉的短暂丧失，可等其慢慢恢复，若以味烈之物激之，或可加快恢复。
青儿记得自己昨天什么气味和味道，都感觉不到，今天是能弱弱地闻到点药味了，刚还尝到了一点味道，虽苦，可总算证明了自己没什么大事，正在恢复中。
“再给我盛碗粥吧，放盐。”青儿对着云娘大概在的位置说道。
重新端上粥碗，青儿细细的品着，真的有淡淡的咸香，在舌尖弥漫。
一碗粥毕，青儿依旧靠着身后的被子坐着，这会儿，头也能竖的比昨日久一点了，真真的，不日就能下地跑了。
虽医书上的记载，连续发热，只是味感与嗅觉的丧失，没见有视物模糊的先例，青儿曾有一瞬间的狐疑，可自己现在能吃能喝，脉象正常，味感与嗅觉也有在恢复，便不再往别处想，说不定自己就是个特例呢，回头也在医书上加上自己的经历。
青儿正在津津回味，弄明白了，心情也豁然了。
门外，有细碎的脚步声，是沈玉坤带着大夫来了。
“大夫，姑娘说她眼睛看不清。”云娘说。
沈玉坤坐于床侧，拉过青儿的手，意识到是沈玉坤后，青儿忙将手抽回。
“林姑娘别怕，王老太医是盛京太医属退下来的，医术卓绝，定能治好你的。”沈玉坤说着又拉青儿的手过来。
青儿纳闷儿，这沈玉坤是做甚，先暴力囚禁，再找太医来治，先打一顿再给揉揉吗？还是突然转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