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反击
“砰。”
“砰。”
一脚踏在罗胖子肚皮上，他随即蜷缩起来。
一扫帚挥在罗胖子头上，鲜血四溅，他马上痛哭起来。
拳脚无情，一下下毫无章法的没过罗胖子的肌肤，我就那样，如行尸走肉一般，机械的重复着暴打的动作，一边打一边问候他的祖宗十八代雌性，打着打着，我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一年前，在我被罗胖子欺负的时候，有个女孩，曾经对我说过类似的话，那时，我有了勇气，单枪匹马跟罗胖子一伙斗了一次。
这时，我被刘杰张凡合伙拉开，可我仍旧喋喋不休，大声叫骂道：“你们放手，我要打他，呜呜，要打他。”
上课后，柳婷才回到了教室，她看见双眼通红满是泪痕的我着急问道：“洪林，你怎么了。”
“够了。”张凡抱着我，刘杰拦着我：“再打罗胖子就死了，难道你想去坐牢偿命吗？”
我红着脸，眼皮突突直跳，瞬间就握紧拳头，猛地举了起来，不要命的朝罗胖子挥去：“罗胖子，你这个杂种，我和你拼了。”
天知道当时我的情绪有多么激昂，我只知道自己受够了，再也忍不住了。
“你不是骂我是狗吗？”我面部狰狞，像杀红了眼的人，蹲下一拳砸在罗胖子脸上，痛哭道：“你倒是再骂啊。”
“恩。”柳婷颤抖的递给我一张纸：“擦擦脸吧。”
我走到罗胖子面前，看了眼那些他吃剩下的鱼骨头，毕恭毕敬的道：“罗哥，我帮你扫。”说着我就走到后门去拿扫帚。
入夜，学校关灯，世界一片黢黑之色。
“冲动个球。”张凡在黑暗中点燃香烟，粗犷道：“要我说，如果谁敢往我身上撒尿，我也会和洪林一样。”
清脆的声响，让早已奄奄一息的罗胖子又啊的叫了一声，带着滔天恨意与怨念，我继续踏出步伐，对着他的左手就要踹去。
“咔嚓。”
下课后，我悲伤不止，可老师刚走，教室就悠悠响起一道声音。
“岂止是像，你根本就是嘛，哈哈。”罗胖子又是一阵大笑，随即反应过来道：“你叫我什么？”
我咬着牙，缓缓的站了起来，柳婷拉住我的衣襟，轻声嘀咕着洪林，示意我不能再受欺负了，我点点头，安慰着道：“放心，这一次，我不会软弱了。”
老天爷，如果你有眼的话，可知道此刻我的伤心？这一刻的我，谁能帮我？我的委屈，我受的耻辱，谁能替我偿还！
“草泥马，你不是天天欺负我么？怎么现在躺下了，起来啊！”
我强忍着哭意，但根本无济于事，眼泪像汪洋大海一般源源不断，最后，柳婷见我不肯说话，偷偷的写了张纸条递给我，我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肯定是罗阳又欺负你了吧，洪林，你要明白一个道理，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你不反抗的话，全世界都会当你是懦夫！”
“你自己吃的鱼骨头，还命令我去帮你收拾，这是第二次了，两次了，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爽？”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一把抓起地上的鱼骨头，使劲的往罗胖子嘴巴里塞，边塞边咆哮道：“人渣，现在你爽不爽？”
回到座位，我趴在桌子上，委屈得抱头大哭，隐隐间我还听见路过的罗胖子大骂道：“废物。”
“呜呜，今天我他妈就要打死你这狗杂种！”我站起身，直接对准罗胖子的脑袋，一脚就踢了过去：“一年前，你断我右手，逼我转学，那时我就发誓，你赐予我的，我定百倍偿还，今天，我要断你双手。”
“砰。”
我脸色风云突变，将芦苇扫把反拿，一扫帚狠狠地撼在了罗胖子头上，罗胖子闷哼一声，摇摇晃晃摔在了地上。
悠悠岁月，只争朝夕，这一刻，那些隐忍几百个日夜的羞辱与愤怒，终于在此时爆发！
我气还没撒够，又对着那张满血鲜血的脸挥舞拳头，撕心裂肺吼道：“你这个杂种，还撒尿在我身上，这是人干得出来的事吗？”
那一天，我浑浑噩噩而过，脑袋一片空白。
“你抽吗？”刘杰给了张凡一支后问我，我说不抽。
“那就下来聊天呗。”
“呵呵，是吗？”
“洪林，我桌前又有垃圾了，你说该怎么办？”
“哦。”我拿起纸，却好像永远都擦不掉那些眼泪似的。
如今，我仍旧被罗胖子欺负着，欺负得没有尊严，但又有一个女孩，给我写了一张鼓励的纸条，我双眼血红，咬紧牙关念想，罗胖子，你他妈够了！
被拉出来时，我还沉浸在愤怒当中，眼泪刷刷直落，刘杰摇着头，不停的嘀咕道：“洪林你傻啊，要不是我来得及时，鬼知道你会被打成什么样。”
那声音，如平地乍起的惊雷，如此熟悉，那画面，恍若昨天浮现。
一扫帚甩在罗胖子肩膀上，他下意识用手护住。
“砰。”
我刚爬下床，张凡也窜了起来，坐在我和刘杰身边：“刘杰，给我支烟。”
我身体一抖，阵阵暖流划过，眼前的一幕幕，和曾经是多么的相似。
我摇头，说睡不着。
我冷漠的摇头，说：“无论什么后果，我都坦然接受。”
“张凡，不是我说你，你就是智商不够。”刘杰深沉道：“把罗阳打成那样，你们想过后果吗？”
“哈哈，废物就是废物，之前还想打我呢，现在又像条狗一样听话了。”罗胖子猖狂大笑，接着嘴巴翘起，做出呼唤狗的声音：“咗咗。”
“哦。”
也许，此时此刻，我期待了太久吧。
“呜呜。”
刘杰的反问，让我些许无言。一时间，我竟然隐隐有些后怕。
“哪里哪里，军哥你们先抽着，我这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强拉硬拽的把我带出了厕所。
夜里回到寝室，舍友像众星捧月一般，直夸我了不起，像个大英雄一样，只有刘杰和张凡沉默不语，一句话也没有说。
“哎。”刘杰搭着我的肩膀，轻声道：“今天你冲动了。”
偿命二字，瞬间将我从深渊拉回了现实，我清醒了几分，看着地上的罗胖子，果然，他浑身鲜红，早已躺在了血泊之中，我憋了一年的怒气，终于缓缓的松懈了下来。
被屈辱吞没的我早已丧失了理智，我几步上前，用尽全身力气，对着罗胖子的身体打了一扫帚又一扫帚。
也不知是谁叫来了班主任，班主任一进门，看见躺在地上的罗胖子，后怕万分的道：“洪林，你，你……就是魔鬼，居然把同学打成这样，来人，赶紧把罗阳抬去医院。”
拳头还没落在罗胖子脸上，我身体就被别人拦腰抱住，刘杰使劲的把我往后拉了一把，目光扫过我裤腿，随即掏出一包玉溪，笑眯眯的道：“罗哥别介，抽烟，军哥抽烟抽烟。”
此刻，我化身为恶魔，要吞噬一切的仇恨，我抬起脚，照着罗胖子右手手肘踩了上去。
拳声不断，我毫不停歇，没有哪怕一丝放过他的想法，一年了，一年了，我终于堂堂正正像个男人一般，去亲手击溃眼前的噩梦。
刘杰轻声道：“洪林，睡得着吗？”
听到军哥，我这才发现黄毛也走了进来，刘杰挨个散了几支烟，又把剩下的全部塞给了黄毛，当下黄毛就乐呵道：“刘杰，还挺来事嘛。”
“那开除呢？”
“我叫你麻痹！”
眼见罗胖子被同学抬了出去，我像泄气的皮球，回到座位，一下就瘫坐在了凳子上，柳婷看着气喘吁吁的我，声音发抖：“洪林，你好可怕。”
我强忍怒火，默默的扫着地，然后抬起头，微笑道：“罗胖子，你觉得我像条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