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进度也太快
低垂的晨雾笼罩在城市的上空,凝着雾气的窗玻璃上总能看见几个手写的名字,单薄的行人逐渐变成了臃肿的行人,是a市的冬天快到了。
a市的冬天是干冷的冬天。不似北方冬天,即使冷,看到城市盖上的厚厚一层雪被,也觉得心里像是填了鹅绒,是暖的。在a市看不见雪,连寒冷里找浪漫的机会都没有,处处都是枯树残枝,钢筋水泥,整个城市被调成了灰调,严穆而肃杀。
幸好这只是城市原本的样子。浪漫乐观的a市人在四处点缀鲜艳的色彩,没有雪花就在窗户上贴雪花,肃穆冷清人就多出来走走,学生情侣依偎在一起拿着热腾腾的烤红薯和芋泥奶茶,让买糖炒栗子的大爷挪位置的城管小哥下班后揣着手急忙跑到大爷那买了三斤栗子,笑着对大爷讲“我女朋友可喜欢吃您这家的,您呀下次可不准到那地儿摆摊了”,街里巷外总能看到一幕幕温暖的景象,给在这个城市孤独漂泊的人往去最真挚温暖的安慰。
今天收到了公寓送的保温杯和暖手袋,我心情非常好,给它俩拍了个照发朋友圈。临近回校的日期,意味着实习期也进入倒计时,呆了这么久还是有些不舍。于是我上班的时候拼命工作,下班的时候拼命赶论文,越来越深觉当代大学生的不容易,心想当初高中是谁说的“到了大学呀就轻松了”来着,其罪实在是当诛。
因为在家实在学习不起来,我这几天下班后都留在公司里赶论文,我们组长下班时看到我孜孜不倦的样子深受感动,以为我在主动加班工作,拍下了我埋头苦干的背影发到公司大群里表扬了一通。这番操作可谓当众处刑,成功让我在大家面前社会性死亡。
为了避免二次社死,今天我早早收拾好准时下班。手机屏幕亮起来,拿起来看,居然是余文嘉的消息。
余文嘉:谢谢你前天照顾我,请你吃个便饭,今天有空吗。
我想了想推辞道:不用了,举手之劳。语气斯文的把我自己都看笑了。
过了几秒对方回复道:想吃什么。
敢情这是直接忽略了我的推辞?我于是也不客气起来:最贵的。
结果对方真的发了餐厅过来让我选。我忙拒绝道:我开玩笑的你怎么也当真。吃烤肉行吗?星街那边有家烤肉听他们说挺好吃的。
余文嘉:行,发位置,我来接你。
我说:不用了,我公司就在星街旁边,我刚下班呢,那家店在商场顶楼,你直接过来吧。
对方回复了个“ok”。
走前我照了照镜子,幸好今天出门化了妆。后知后觉立马放下镜子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暗暗懊悔自己刚才的想法和行为。懊悔完了之后又想我干嘛要懊悔啊这不就是做贼心虚吗,他就是个普通朋友,我化化妆打扮打扮怎么了,女孩子爱美有错吗。可是这样想又感觉自己在给自己找借口,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思维跟张渔网似的全是漏洞,想了半天更懊悔了,懊悔了半天最后忘记自己在懊悔什么了。
管他的呢,不想了。
上了星街商场顶楼远远地就看见余文嘉居然已经等在那里了。他低着头玩手机,似乎是在给谁发消息。今天他穿了件驼色大衣,内搭是里一层外一层的衬衫和羊毛马甲,很有层次感。最可气的是他穿这么多依然不见半分臃肿,引得路过的女孩纷纷或兴奋或羞涩地侧目。我饶有兴味地驻足瞧着,一分钟后他终于放下了手机,抬头看到我,露出了略惊讶的表情。
我走到他身边,调侃道:“你杵这的几分钟不知道捕获多少女孩的芳心了。”
他笑了一下:“走吧。”
这是家日式烤肉店,装修处处都透露着岛国的元素,虽然岛国不会有一家店装修成这个样子,但这家店坚持将”日式”贯彻到底。当白面花瓣唇穿着和服的服务员向我们鞠了个躬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日语后将菜单递给我们时,我真的被大大地震撼到了。
“3q思密达……”我怀着敬畏的心情回复道。
那个服务员愣了一不,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我将菜单推给余文嘉,他仿佛也受到了惊吓,脸色并不是很好看,此刻以一种“你什么品味”的目光看着我。
我辩解道:“邬语给我推荐的,她就是这么与众不同。我想吃五花肉,其他的你自己点吧。”
他没说话,大概是默许了,勾好菜后将菜单交给了服务员。此刻餐桌上只剩下了我的两个,他没说话,我双手缩在袖子里揣着一杯茶小口小口地喝,也不知道讲什么。
“你多久回学校?”他突然开口道。
我有点惊讶他怎么知道,一想大概是周兴源说的,于是道:“这个周。”
他点了点头。服务员先给我们上了蘸碟,三格一组,最左边居然是辣椒面。果然再日式的烤肉到了china也得入乡随俗。
我看了眼余文嘉十分商务的打扮,心想吃烤肉会不会显得他这身十分寒碜。菜陆陆续续地上来,我开始了极其繁复的饭前准备—取围中,脱外套,扎头发,挽袖子。冬天吃饭,是一场战争。
余文嘉静静地看完整个过程,笑了一下,也将外套脱下来放在一边,挽起衬衫袖子,露出的小臂结实有力,我不禁多看了两眼。
“先生需要我帮您烤吗?”
“不用了。”他道。我刚想说的“需要太需要了“被噎在喉咙里。待服务员退下后我对余文嘉说:“你一个人可以吗?”
“咱们不是有两个人?”
我很诚实地说:“我只会吃,不会烤。”
他愣了愣,笑道:“行。”
我于是放宽了心:“我只要五花肉,其他的都是你的。”
然后接下来他就只烤五花肉了。他源源不断地向我碗里夹肉,我就没看过他吃过两口,忍不住道:“你也吃点吧省得像我虐待你似的。”
他往我碗里又夹了两片正在滋滋冒油的五花肉,很满意地说:“突然发现喂猪挺有趣的。”
“……“我忍气吞声地叫来了服务员,停止了余文嘉烤肉师傅的工作,一顿饭在我的憋屈和他的悠然中结束。值得一提的是饭后我看到他的蘸碟同我一样只有最左边所剩无几,这顿饭实在是中日文化友好交流的典范。
放袖子,穿外套,戴围中……我又艰难地完成了这一工程。余文嘉结完帐回来,我整装待发,对他敬了个礼:“谢谢长官投喂。”
他点点头:“走吧。”插在大衣口袋的手伸出来了一半而后又收了回去。
我跟在他的斜后方,看了一眼他大衣口袋,低头踩着他的脚步走,踩着踩着就被人拉住了袖子的一角。我惊愕地抬头,看见他微微蹙着眉头对我道:“怕你吃饱了走不动,拉着,免得你跟丢了。”
我愣了下:“……噢,好。”
幸好。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我刚刚还在怕自己跟着跟着就情不自禁的去拉他的手。
到了底楼他放开我。我刚想说“那我回家喽”,还没来得及出口,他便淡淡道:“陪我走走吧。”
我张着嘴巴想“啊?”却没“啊”出来,改口道:“……好。”
天色转黑,城市的建筑群纷纷亮起了灯,在夜幕中犹如璀璨的银河。黑夜,才是这个城市最具魅力的样子。星街不是老牌商业街,人流量也不是很大,但它处于这几年才开发的写字楼群之间,恰巧能看到这城市最具风韵的样子。
我和文嘉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并肩走在一起,外人看到不知有多滑稽。我仰头望了一他的头顶,有些不服地外套的帽子戴上,心想这下应该没那么悬殊了。
说走走就真就是走走,我们俩双双沉默着,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沉默,但是让我沉默就真的很难受,我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今天吃的菜,又在脑子里默默地哼了一遍《说好的幸福呢》,终于让自己的沉默显得不那么沉默。
不谈以前,我们没有任何活题可以聊。但我的俩最大的默契就是谁都不去提以前。
脑子开始默哼第二遍《说好的幸福呢》,哼到“那些爱过的感觉都太深刻我都还记得”时我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你胃好了点吗?”
他依旧在沉默。
我戳了戳他。他猛地低头看我,像是刚刚回过神:“……好了,没什么问题。”
“好吧,你一个人注意身体,上次那种情况别再出现了,太吓人了,幸好我在,不然你现在可能已经见不到人了。”
他停下脚步。我疑惑地抬头看他,他叹了气,将我的围中往下拉点,顿了顿,手伸进帽子里揉了揉我的头发:“傻不傻。”
“……”我是真的傻了,呆呆地望着他动都不敢动。他似乎是觉得我这样子十分好笑,于是又揉了揉我的头发道:“走了,送你回家。”
我反应过来,往后退了一步道:“不用了,我自己打个车就回去了。”怕他直接忽略这句话,我于是主动提出要求。”你送我上车吧。”
他收回手,目光深沉:“走吧。”
星街很好打车,不会儿我便招到了一辆的士。上车后我向余文嘉挥了挥手:“拜拜。”
“到了给我发消息。”他弯下腰来同我讲话,“明天见。”
他跟我讲“明天见”啊。
我压下心里泛起的涟漪,对他笑道:“seeyou。”
的士师傅赶紧载着我走了,生怕我们没完没了的拜下去似的。后视镜里余文嘉站在原地目送着我们远去。
我呼出一口气,想闭目养神一会,闭上眼却全是余文嘉的脸。
出租车穿行在楼宇间,窗外的景色看久了便会感受到一股压迫感,让人觉得自己像个小丑般深陷局中而而不自知。
回到家还没来得及给余文嘉发消息反而先收到了他的。
“到家了吗。”
我回了个“ok”的手势,放下手机去洗澡。出来后看到手机屏幕亮着,两条微信新消息。
余文嘉:[语音电话:对方已取消]
余文嘉:点错了,晚安。
我没回。反扣上手机,想了想,关灯,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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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被手机持续不断的振铃给振醒的。我睡眼惺忪地在枕头底下摸到了手机,一看时间,11:00,瞬间睡意都消散了大半,又一想今天似乎是休息,于是很愤慨地点进微信,发现邬语给我打了八个电话,此外还有程序的消息。
程序:麻花我来a市了哈哈。
我真的很佩服他的脸皮。今年来他突然莫名其妙同我疏远,我也没问原因省得自取其辱,导致现在我和他每个月的对话不超过二十句,在今天之前我的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个月a市发生了一次小地震他问我有事没。这样的联系频率他如今还能对我说出如此嬉皮笑脸的活,我真的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精神分裂。
我先给邬语发了个问号,然后回复程序:真的吗哈哈。
过了两分钟邬语回复道:银耳,程序来a市了。
我叹了气。程序来a市怎么整得像康熙南巡似的。于是道:还有呢?
邬语:他住余文嘉那。
邬语:你和余文嘉的事我谁都没说,但我害怕余文嘉跟程序说了。[可怜]
我回复道:我和余文嘉纯纯小葱拌豆腐,他爱说不说,我本来跟他就没什么。
邬语:行吧,小葱,我上课去了。
我说:没别的事了?8个电活,我以为你被人追杀了。
邬语:没事啊,给你打了两个电话你没接,我就知道你正在睡觉,今天我8节课,我没觉睡你也别想,嘻嘻。[可爱]
我真的很想一脚踢死她。
这时程序回消息了:真的。
我想了想实在不知该回什么,于是缩进被子里准备睡个回笼觉。刚身躺下没两分钟,手机又响起消息提示铃。我绝望地嘶吼了一声,翻开手机一看,立刻坐了起来。
余文嘉:下来,我在你家楼下。
我傻坐了会,回复说:要是我说我没在家呢。
对方说:那我就走了。
我说:那你走吧……
余文嘉:快下来。
我真的绝望了:我才起床……我不想动。
余文嘉:那我上来。
我欲哭无泪:电梯要刷卡,你上不来。算了,你能不能等我几分钟我简单洗漱一下。
余文嘉:行。
我洗了个漱慌忙下去,电梯门到了底楼,一开我便看见了不远处倚墙角而立的余文嘉,上身是nike的黑色卫衣,下身套了条排扣运动裤踩了一双康扣,总算有个二十多岁年轻人的样子了。
和现在满大街的日韩风oversize不同,他穿衣服看得出来都是比着比着来的,所以即使这么休闲运动的穿搭在他身上也很显比例,腿长的没边。他脚边放了一个很大的牛皮纸手提袋,看不出装了些什么。
或许是对“我在你家楼下”这句话的刻板印象,我还真的以为他会在外面吹冷风。一楼虽是架空层,空调一年四季却都开着。他还真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人。
他看到我的那瞬间愣了一下,随即眼里便漾开笑意:“还真是刚起床。”
我知道我此刻特别像一个落魄的大妈,头没来得及梳,穿着加绒加厚的睡衣睡裤,脚踩一双看着就十分暖和的毛绒拖鞋,连袜子都是加绒的,全副武装,除了脸之外基本没有任何一块皮肤裸露在外,简直就是十级抗寒穿搭模版。
我愤懑道:“还不是因为你!快上来啊我不敢出电梯。”要是被别人看到我这个样子我真的可以考虑搬家了。
他顿了一下,提起地上的手提袋,我赶紧给他摁住电梯,眼睛瞟了一眼袋子里的内容物,似乎是几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电梯门缓缓关上,因为这部电梯只能通向25-30层,所以速度格外快。我想说些什么,抬头看到余文嘉正看着我乱糟糟的头顶,脸都快笑皱了。
“你别笑!”我捂住头项往旁边站了一步。
他未敛去丝毫笑意:“好,我不笑。”然后捏住我的衣角将我拉了过去。我憋屈的不行,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于是问:“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
“上次不是送你回来过吗。”
“你什么时候送过我回家?”
“……周兴源在的那次。”
“那次你不是在睡觉吗?”
他睨了我一眼:“你和周兴源聊天把我吵醒了。”
“……”我刚想反驳,电梯门开了,我瞪了余文嘉一眼,走出电梯,却发现我隔壁的隔壁,一个男材矮胖穿金戴银的男人正和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激烈的拥吻。
我在原地傻住了,抬头看余文嘉,他皱着眉搂住我的肩膀将我整个人转了个方向。我听到用那个女人说“哎呀电梯来了我走了呦,”然后那个男人说“记得想我coco”待传来电梯关闭的声音他打了个电结边关门边说“mary现在有空吗来我这坐坐.……”
余文嘉放开我,脸色很不好看:“你这都是些什么邻居。”
我走到家门前拿钥匙开门:“我的邻居就没固定过。你随便找双拖鞋穿吧。”
他看了一眼地上四处散落的鞋。“就没有不是粉色的?”
“别挑。”我抬起下巴,有种终于反将他一军的小得意。
他认命地笑了笑,我去给他倒水,转身看见他将手上提着的东西放在茶几上,自己坐在沙发上跷了个两郎腿悠闲地玩手机,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
我将水杯重重地放在他面前,严肃道:“所以你大清早把我弄醒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极有趣的话:“我,把你弄醒?”
“……难道不是吗!”
“嗯,是。”他满脸轻松,“不过这是大清早?”
“这是我的大清早。”我微笑道。
“行。”他放下二郎腿,“那你之前怎么不问我?”
“因为你没说。”我一屁股坐在和他斜对着的那张沙发上。
他用下巴指了指口袋:“给你送了东西。”顿了频,“我妈自己做的一些点心,程序今天来a市了,我妈听说你也在a市,让程序给你也捎了一份。”
我有些错愕。我曾经见过余文嘉的妈妈一次,余文嘉带着我和她吃了一顿饭,印象里她妈妈跟第一次见到的余文嘉一样,脸上没什么表情,和余文嘉说话客客气,对我也是不咸不淡,看不出情绪。
他妈妈还记得我?我有些迟疑地道:“我收了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她要送给你,我说了不算。”
“好吧,那替我谢谢你妈妈。”我忍住了询问他私事的冲动,比如他妈妈真的还记得我吗,比如他和他妈妈关系改善了吗。我实在找不到立场和身份去问。
“以后当面去谢。”
“啊?”我愕然地看向他,有点怀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没什么。”他话锋一转,“这里环境是不错,但人太杂了,你一个人住不安全。我过两天搬过来。”
“啊?”我更愕然了。
“搬到这座公寓来。“他解释道。
“你都说了这里不安全了搬过来干什么。”
他皱眉:“就是因为不安全我才搬过来。”
我心想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找房子专门找不安全的,那他应该去睡桥洞。不过很快我便领会到他想表达的意思;他是觉得我住在这里不安全才搬过来。
我连忙摆了摆手:“不不不,我挺安全的,你真没必要……”
“我这段时间要准备换证考试,这里离学校近点。”他一副不容拒绝的语气,又带了点嫌弃的意味说。“程序这几天出差住我那,他太邋遢了,我不想和他一起。”
那你让程序出去住啊,我在心里咆哮道。又说,“那你准备住多久?”
“到你回学校。”
“我还有二十多天就回学校了……”
他一副“所以呢”的表情看着我。
一大堆劝他大可不必如此的话被这个表情堵在喉咙里。我改口道:“其实我这里有客卧……”
话一出口我便后悔得想甩自己两巴掌。我的本意是左右他都是因为我,还不如直接住我这免得我欠下个人情,这里的房租不便宜,但此话一出这事瞬间就变味了,跟我邀请他同居似的。他脸上堆起笑意眼睛都亮了几分:“行啊,我住客卧。”
我慌忙摆了摆手,解释道:“不是的,我的意思是…。”
“月租我给一半。”他打断道。
这下轮到我脸上堆起笑意眼睛一亮了。我惊喜道:“真的?”
他拿起手机,不一会我手机上收到消息:余文嘉向你转账2000000元。
“……你转那么多干嘛?”
他起身拍了拍我的头:“怕你吃亏。多的你回学校了退我就是了。”
“那我要是对你不满意是不是就不用退了?”
他笑笑:“当然。”
我正想感叹一句“你真是个冤大头”,又一想这点钱根本限制不了他的行为,于是防备道:“你快走吧。”
“钥匙都不给我一份?”
我抬了抬下巴示意道:“那边第二个柜子里,蓝色的卡是刷电梯的。”他找到钥匙串,晃了晃:“真走了,回去补觉吧。”
“哦,不送。”我敷衍道。他无奈地笑笑,我送他离开后打开那个手提袋,里面是几个方方正正的铁盒子、每个盒子上都贴了便利贴,标注了分别是些什么,字迹很绢秀。我打开一盒雪花酥,尝了一块,味道很不错。
剩下的点心我准备放在冰箱里,打开冰箱,又是空的了,将这些点心放进去后也没有充裕多少。我关上冰箱门,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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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文嘉说是搬过来,一个星期过去我根本连他人影都没见着一个,家里连他的袜子都没看到一只。我先前还在担心他过来会不会很尴尬,想着要不还是算了前说的那些就当开玩笑,现在看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
值得一提的是他每天都会向我讲一声到底回不同来,有时我回到家会发现冰箱多了许多东西,沙发上会突然出现一件他的外套,电视柜上突然多了两盆仙人掌,生活里悄悄被改变的细节让我感受到,他在我身边,渗透进了我的生活。
“今天不回来,冰箱里有吃的,不准点外卖。”
“今天回来了,你已经睡了,关了灯,我很欣慰。”
“今天不回来,记得给仙人掌浇水。”
“垃圾桶里看见外卖盒了,给我个说法。”
“……”
有一次我回到家发现茶几上有只毛绒绒的鸭子玩偶,它背后有个开关,我推到“on”,鸭子突然开始剧烈地抖动,扯着嗓子尖叫道:“尹尔思,余文嘉让我告诉你他今天不回来啦!尹尔思,余文嘉让我告诉你他今天不回来啦!尹尔思……”
虽然变了声,可这带着促狭的笑意的声音除了余文嘉还有谁?我都不敢相信他居然这么无聊,录了个“余文嘉,尹尔思说你好像小学生,以后都别回来啦!”然后拍视频发给他。
和邬语说起这件事时我笑的不行,她听完后看着我幽幽地说道:“你们好像热恋小情侣啊……”
我一下被噎住了,半天辩解道:“我和他就是合租室友,还是见不了几次面的那种。”
“得了吧,程序今天跟我抱怨说说余文嘉不着家,我都没跟他说余文嘉在你手上呢。”
她摇了摇头,“余文嘉的那个什么考试哪里需要住学校里,我觉得他就是怕你尴尬。”
我向她抱拳:“少侠,放过我,我更愿意相信他是去花天酒地了。”
她还想说什么,看了我一眼,却只是叹了气。
我反应过来,觉得自己没心要在邬语面前这么偏激,沉默了一会道:“这样的日子,且过且珍惜,我知道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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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余文嘉依旧没回来,我睡着睡着被饿醒了,一看时间,凌晨两点半。
迷迷糊糊地起床,打开门,刚摸到走廊廊灯的开关,便发现黑暗中有一点火光微动。
我没反应过来,手下意识地便按下了开关。走廊的灯光温柔昏黄,我看到余文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指间夹一根烟,眉目间带了些疲惫。他望向我,杵灭了烟:“把你吵醒了?”
他哪里发出了什么声音,我的思绪却游离在外,甚不能肯定他在说什么,便点头道:“嗯……”而后揉了揉眼睛,欲去厨房找点东西填肚子。
他起身,迈步过来将我按进他怀里。
“给我抱会。”感受到他的下巴在我头顶摩挲,”累的很。”
人在不清醒的时候似乎就会变得格外大胆,我感觉我像是醉了,竟然放飞自我主动抱住他,脑袋蹭了蹭他胸口,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眯了会。
不一会迷迷糊糊地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他的声音:“睡着了?”我缓冲了一会,推开他挠了挠头:“我饿了”,说罢便轻易欲往厨房走,却被他重新拉回怀里。他伏在我的脖颈间,声音有点哑:“我也饿了。”话音刚落便一口咬了上来。
我怔愣了几秒,才瞬间清醒了大半,想推开他却发现根本没力气。噬咬感顺势往上攀升,他一只手握住我的一只手带向他的腰间,另一只手扣住我后脑勺,游离的吻在唇处落脚,灵巧地撬开牙关长驱直入,湿润,绵长,不容拒绝,不得挣扎。直到他的手将我的手带进他上衣的下摆,我感受到了手下男性腹部结实炽热的触感时才真的着急了,不知哪来的力气推了他一把,趁他愣神的瞬间连忙挣扎出了他的禁锢。
我赶紧和他拉开距离,喘了一口气说:“冷静,冷静。”
不止是对他说,更是在对我自己说。余文嘉做这事都不走大众路线,就跟心知肚明我好色似的,居然首先用腹肌引诱我,实在是太心机了。
我暗暗地想了些有的没的,想伸手再开几盏灯让双方都平静一下,又一想双方此刻狼狈的形象实在不宜正大光明地呈现给彼此,于是作罢。
余文嘉笑了笑,我看不清那是个什么意味的笑。他说:“我冷静的很。”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于是问:“你今天不是不回来的?”
“受不了了,想回来睡。”
“行。”我小心翼翼地退后,“那我回去睡觉了。”
“站住。”他皱着眉,”你不是饿了吗?”
“我不饿!真不饿!”
“……”
他抬手打开客厅的灯,我被突然的强光照得眯了眯眼睛。他看了我一眼,眸光微动,抬手将这盏灯关了,开了另一盏光线柔和的灯。
“去沙发坐着。”他说完,便转身进了厨房。
我在原地傻站了半天,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还是听他的话到沙发坐着去了。厨房不一会儿传来香味,是每个中国人都熟悉的香味—蛋炒饭。
我抱膝坐在沙发上,伸长了脖子往厨房望。不一会余文嘉便端着碗蛋炒饭出来,大约是看到我望眼欲穿的样子,勾了勾唇。
“谢谢你。”我理直气壮地向他伸手。
“小心烫。”他没递给我,而是放在几面上,“等凉会吃。”
我顾不了那么多,小心翼翼地将它端过来置于膝盖上,左手扶住碗沿,小口小口地吃。
我曾经是吃过余文嘉做的饭的。他一个人生活了那么久,厨艺虽不算十分上乘,但基本都能满足我那时挑剔的一张嘴。第一次吃他做的饭我心里溢满幸福,又死撑着不让他发现,刁钻地在每一道菜里面挑刺。
一碗蛋炒饭,是每一个或会做饭或不会做饭的人都能掌握的一样食物。它是许多人学会的第一道菜,是平常你可能不屑一顾但饥劳之时会毫不犹豫选择的饱腹之食,是一道总会在你窘迫之时出现并带给你温暖与幸福的食物。它易得,易懂,易做,却包含着这世界上最复杂最难懂却也最真挚的感情。
嘴里的食物哽在喉咙,我努力忍住落泪的冲动,可大颗的泪水足是一颗接着一颗地砸进这碗辛酸却无奈的蛋炒饭里。
我将头埋进碗里,让披散的头发尽可能的遮住自己的脸,使自己自己够放心地流泪。
有人过来将我的头发顺到后,为我拭泪。我听见他叹了一口气:“今天是我不对。”
“余文嘉。”透过模糊的泪水,我看到他氤氲不清的脸,“要是我能喜欢你就好了。”
要是我能喜欢你就好了。要是我可以不用明明喜欢你喜欢地痛不欲生却又要装作玩世不恭;要是我还有勇气放弃一切再在你身上赌一次;要是我能相信一切都源自于你的真心;要是找们没有那些糟糕而幼稚的过去,那就太好了。
最重要的,要是你也真的喜欢我就好了。
可他只是看着我,半响,才自嘲似地说:“我明白了。”随即便起身离开。临走前他深深望了我一眼:“我也在想,要是你能喜欢我就好了。”
关门声很重,我愣愣地看向仿佛带着怒气的的门口,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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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晚后余文嘉再没回来过,也不再同我联系。
我花了一天时间才慢慢反应过来,我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
在这个快餐爱情遍地可拾的年代,我是个连暖昧关系都不会维系的笨蛋。
和邬语简单地说完后她一脸复杂地看着我。我觉得邬语当我的朋友挺可怜的,就像我的情绪垃圾桶一样,时不时就听我倾吐这样倾吐那样,我不应该对好朋友这样。未等她开口我便做了个“停”的动作,轻声道:“算了,我们都别想了。我和他就这样了,我也没什么心理负担了。心中无男人,拔刀自然神。”
她抄起一个抱枕向我砸过来:“你能不能让我说完了再发表结论。这样给你说吧,我以我非凡的逻辑能力解剖了一下,我发现哈,你的两个就是纯纯的两个神经病。”
我忧伤地坐在了抱枕上。
她认真道:“你觉得你是在试探他的心意?我跟你讲,鬼才听得出来,哦不对,是鬼都听不出来。我给你打个比方,你的俩的关系,好比你喜欢上了我们高中的时候教数学的杨光头。”
我面露惊恐地看着她。
她打了个响指道:“你喜欢杨光头,你说,‘杨老师要是我能喜欢你就好了’,你想表达的意思是‘老师要是我对你的感情不受世俗限制,我能光明正大地喜欢你就好了’,你渴望他给你的回答是‘你当然可以喜欢我啊我们的爱情不受任何因素的阻挡因为我也喜欢你!’但是杨光头听到你这话自动就理解成了‘哎,虽然你对我很好,可我还是喜欢不上你,要是我能喜欢上你就好了。’杨光头特别失望,于是对你说‘我明白了,我也在想,要是你能喜欢找就好了’,你听到这话就自动理解成了‘谢谢你的喜欢,我也在想要是你对我的感情不受约束,你能光明正大地喜欢我就好了。可是很遗憾,你并不能喜欢我,因为我根本不喜欢你,我的在一起是没有结果的,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我彻底被绕晕,脑袋转了半天终可找到了重点:“就是重音放得不一样是吧,我的重音在能,强调可不可以,他的重音在喜欢,强调喜不喜欢。”
邬语打了个响指道:“bingo。”
我感觉我上了节语法课,好朋友是个英语老师到底是个多么可怕的事情,今天我算领悟了。
“没这么复杂吧………”我讪讪道。她说的这一种情况我也想过,但是随便一个环节出错了都有被认为是自恋狂的可能。
“你们两个神经病只会把情况搞得更复杂。”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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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要不要给余文嘉发个消息,手机拿起来一次又一次,消息框的内容编辑了一遍又一遍,习指即将触到“发送”的心瞬间又脩地缩了回去。
算了,万一他没有误解我的意思而是真的在明确拒绝我呢。
夜幕悬挂在城市的上空,今天的月亮是圆的,只可惜被云雾遮挡了大半。古人用月亮来寄托自己的思念之情,从前我不大懂,后来发现,当一个人与你毫无联系甚至到杳无音信时,你晚上抬头看看天空,想想你们看的是同一个月亮,心中的那点思念也好似被月亮勾去了般,传到另一个人的心里了。
从前车马很慢,两个人就算距离隔的再远,可心也是近的;现在人来人往,聚散都那么容易,真心反倒成了稀缺品。
回家刚打开门,空气中便隐约传来一丝酒气。我小心翼翼地走进客厅,看到余文嘉倚在沙发的角落里昏昏欲睡,看见我来了眼皮才住上抬了点。
我有些局促地捏了捏衣角,扯出个笑容去卧室给他抱了床被子出来,边给他盖上边鼓起勇气道:“你回来怎么不和我说呀?这么冷的天气你喝完酒回来被子都不盖,是去俄罗斯干伏特加了吗……”
“年年。”他忽然委屈地叫了我一声。
我的大脑一瞬间空白,什么勇气,什么措辞,在这一瞬间全部烟消云散。三年前的事情是我和余文嘉心照不宣的禁忌,随着这一声轻唤,这个禁忌也如潘多拉的魔盒,覆水难收。那些尘封的秘密似也已经蠢蠢欲动,迫不及待地打破这段时间来我和他之间微妙的平衡。
我假装没听见,手上的动作已经带了些颤抖。他定定地看了我几秒,突然伸手将我按进他怀里,声音更委屈了:“我喝了点酒,不敢回来,怕吓到你,我一个人在外面待了很久,本来想去酒店开房睡,可我突然想到我有家了,我有你了,我终于有家了。我回来等
你好久,年年,我很想你,我爱你。”
我的大脑像被刷机了一样空白。不仅是因为他那声“年年”,还有,因为他最后那句自白。
他抱着我对我讲“我爱你”,可是这三个字,他又对多少个人讲过呢,未来,还要对多少个人讲呢。
“你喝醉了,快回房间睡觉吧。”我迅速从他身上这爬起来,继续装作没听见的样子。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我的手腕,“你到底还要躲多久?我想这些天我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你予我的,只有不在意和无所谓。”
我想抽出被他握着的手,一用力反而让他握得更紧了。我于是不再挣扎,冷着脸道:“你觉得我该是什么反应?欣喜若狂?喜出望外?余文嘉,你真的喝醉了。”
他看着我,眼神清明了许多。暖光给他打了一层温柔的滤镜,我却感受到他周身的冰冷,握住我手腕的那只手颤抖着用力,带着那么显而易见的恨意,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然,仿佛要辗碎我的骨头。
我的心猛地沉下去,激起了不安和惊慌的浪花。
良久,他却什么也没做,放开我,自嘲般地笑了一下:“是我想的太多,我原以为你心里是有我的,即使你从前不懂爱,但现在我回来找你,重新和你开始,你心里大概也是喜欢我的。你一直用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来躲避我的暗示,我只当是你放不下面子,上次你跟我讲‘要是我能喜欢你就好了’,我当时真的想对你使点极端的手段。后来我冷静了,我还是没有逼你,我想是我那夜做得太过分了你才会那样讲,于是我今天又回来找你,没想到听到的是这样的答案。是我想得太多,三年前你是这样,三年后你还是这样,你对感情的态度不是装的,你是真的无所谓,喜欢的从来都只是新鲜感。”
终于,都说出来了。在他心里,我真的有这么糟糕。我点点头道:“对,没错,我是坏人,你是大情种,你是这的世界上最深情的男人。只是可惜你深情的对象不是我,也不该是我。”
他似乎对我这种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失望至极,眼中的阴郁居高临下地审判着人,“你把话说清楚。”
我抬头望了会天花板,叹了口声道:“你既然说到三年前了,那我也说点吧,说点你不知道的。当然你可能不爱听,也没兴趣听,但是没办法,我和你就是有这么无法跨越的隔阂。其实有些事我不想提真的,显得我像个蛮横又计较的泼妇。三年了,我以为或许我该敞开心扉接纳新的人了,可没想到这个新的人又是你。我也是贱,我明知道我应该远离你,我应该和你彻底说byebye,但是你一靠靠近我我便崩不住了。我能忍得了在这三年里不找你,却忍不了在你靠近的时候和你形同陌路。所以说我真的觉得自己挺贱的。”
“有些事你不知道,程序应孩也没给你讲过,否则我觉得你现在就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了。那今天我就斗胆卖个惨,我的分手的那天,就是我像个乞丐一样求你的那个晚上,当时你不是跟我进我挺恶心的又叫我不要缠着你如何如何的吗,我当时特别不可置信,我到现在不相信那是你会说的活,当然我理解,你那时候在我面前表现的就是一个没脾气的,估计什么事都心里忍着呢,可能你看我不爽很久了。后来程序给我发消息说,你有新的明友了,我不能再缠着你了。当时我人都傻了,尤其是程序还给我发来了一张你和那个女生的照片,现拍的,郎才女貌。主要那个女生我还知道,就你那高中同学,也是照片上见的。我第一次遭遇这种似绿非绿的事,当时还没有无缝衔接这个词呢,我当时确实是,哎,受了挺大打击的。”
“后面我不知道我是精神错乱了还是怎么了居然想去找你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很不幸地我就从楼梯上滚下来了。摔的好像还挺重的,反正昏了几天,醒的时候没有你。当然本来就不该有你,你已经有新的生活了,我或生或死都不归你管了。再接下来就是我高考考砸了,然后我自杀了,没成功,我复读了。就这么过了几年,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了。其实我太能理解你了,鸟都知道择良木而栖,我让你失望了,你选择更好的,这无可厚非。是我抗压能力不行,是我没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你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没去想会带来什么后果而已。当然你没必要去想,因为不关你的事,你只需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够了,我理解你。“我又轻叹了一气,没敢去看他:“我能理解你,我也能为你找理由,但是我就是不理解你怎么还出现在我眼前?我怎么还喜欢你?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钱?”
“年年。”他轻声唤道。
我平生第一次感觉有说不完的活,此刻只想一气全说完,于是道:“你别这么叫我了,真的,你是在折磨我,我不是原谅不了你,我是原谅不了我自己。我们分手后的那段时间其定我挺烦程序的,因为他站那就让我想起我和你的过去。但我连跟他断联的勇气部没有,因为跟他绝交就意味着我跟你连最后的羁绊都没有了,我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我都想抽自己。过去的事情差不多就这样了,就说现在吧,怎么还能是你呢?”
“我真的搞不懂你为什么又要找我我,加果只是为了刺激,玩一玩感情搞一搞暧昧的活,那你真的太过分了。我不可以喜欢你的余文嘉。我也只是个□□凡胎,我的心要有多大能接受自己乐此不疲地栽在同一个坑上?血淋淋的教训就摆在眼前你还要我怎么样对你敞开心扉?最可笑的是我拒绝不了你,明知道你或许只是为了玩我还是拒抱不了你,为了欺骗一下我的自尊,我还得装出一到你是花花公子那我就是花花公主的样子。或许你也是有几分真心的吧,可我真不敢信了。从前我没保护好自己,现在我得保护自己了。上一次,我说要是我能喜欢你就好了,其实我就想说要是你也喜欢我就好了。你喜欢我,才是我喜欢你的底气。只是我猜不透你,我没有从前那种一往无前的勇气了,这次,我想自私点。”
我的心里仿佛千斤巨石落了地,人都感觉变轻了。我长舒一口气,偏头看他的时候,却惊愕地发现,他定定地望着我,眼角有泪。
就算余文嘉现在在心里嘲笑我当初居然因为他那么惨我都觉得正常。可他现在这样,我是真的怔住了。
“这一切,我全都不知情。”他轻声道,“我没保护好你,是我的错,对不起。”
“不用了.你千万别这么说,你该爱的该保护的是那女孩她和挺登对的,趁现在不晚,赶紧把她追回来。如果不喜欢她了,那赶紧找下一个别单着了,周兴源都说你喜欢男的了。反正无论怎么样,祝你……平安。”
你只可以和我幸福的。事已至此,那就祝你平安,但不祝你幸福了。
话音落下,脸上仿佛有什么东西轻抚过,一摸,竟然是有泪落下。我原以为我不会哭的了。胡乱地抹了把脸,我听到他说:“给我点时间。年年,相信你面前的余文嘉,相信你真实看到的和感受到的,这才是真的余文嘉。”
我摇摇头,难以自抑地捂住脸;“这就是我感受到的,你别说了行吗,你别的和我提相信两个字了,你…….你明明知道我拒绝不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我呢,余文嘉,你真的太过分了……你给我保留点自尊,好不好?我……”话音未落便落入他僵硬的怀抱中。这个怀抱犹如炮烙般,让我整个人都恐惧地发抖。我颤声道:“你明明知道……”
“我都知道。我知道你没有不喜欢我,我知道你怕我,知道你心里藏了那么多难过,可是我都才知道。相信我,年年,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