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剑封神
浩浩乎,平沙无垠,夐不见人。河水萦带,群山纠纷。黯兮惨悴,风悲日曛。蓬断草枯,凛若霜晨。鸟飞不下,兽铤亡群。亭长告余曰:“此古战场也,常覆三军。往往鬼哭,天阴则闻。”
六十年前,天下豪杰才俊如雨后春笋一般层出不穷,然而,一切便似乎是老天开的一场玩笑,同时有两个人被奉若当今天下的神话,世人不知其姓名,却将“剑神”,“剑圣”这两个名号给予了他们,这两个闪烁着神圣光芒的称谓代替他们享尽世人给予的荣光。而因为其中一个人的出现,更是导致了江湖一场千百年来罕见的人才凋零……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剑神之名就像这一阵势不可挡的强劲春风,一夜之间,便吹得这江河南北花落无数。多少豪杰因陷入了这场名利之争而丧命,他们虽为人间的风流才俊,一时豪杰,却又怎能是与这天生为剑而生一般的神仙人物相抗争的呢?世人功过看不破,身死名败,作茧自缚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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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冠之年,争锋江河南北,尽扫中原之境,寻寻觅觅,天下抗手几人?冷冷清清,心中孤戚寂寥。——剑神(弱冠:古人二十岁为弱冠,江河:古时指大江大河,即为长江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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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记得是那一年的入秋,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剑神与诸大门派好手决战之期定在了七月十五的“中元节”,地点选在凌月山飘渺峰。当时的三大宗门,四大世家,十二门派还是如日中天之势,却在那一夜之后,衰败凋零,强势不再,三百零六名精英骨干,化作三百零六具冰冷尸骨。自此,此地冤魂密布,怨气逼人,成为人间苦境。
六十年前,中元节 凌月山 飘渺峰
一个面如冠玉的少年,眼神中透露出与他年龄不相符的忧郁与哀伤,坐在崖边绝境之上,仿若有神的看着插在崖壁处,深深嵌入崖壁的一柄乌鞘长剑。
月出东方,人流渐至。熙熙攘攘的人群打破了这里原有的宁静。
一个身着玄衣的儒门小生,看了一眼依旧陷入沉思不曾理会众人的少年,鄙夷的笑道:“呵呵,这就是敢称剑神二字的轻狂小子?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看这样子大概是我们来的人太多把他吓傻了吧?哈哈哈!”
旁边也有人附和道:“就是就是,这么一个毛头小子,何德何能会被号称天下第一论剑世家的评剑海称为天下间不世出的天才,一个真正为剑而生的剑客。你看他那样子,能不能举得起老子这把重剑还是个问题呢。”
“是啊是啊,要说这儒宗这鸿铭少主也算是天下间少有的奇才,三十岁便名震中原,但是,也没有这小子这么狂妄啊。”
方才的儒生这时又搭话道:“哪里哪里,天下才俊多如繁星,我儒门也不敢居大,不过倒是没有这小子这般弄虚作假,狂傲无物。莫说天下豪杰,便是小生,也有信心胜此小儿,为天下豪杰扬名!”
“阿弥陀佛。”佛宗三木大师口宣佛号,打断了刚刚这几人的对话,众人皆是不解,而三木大师也并未解释,只是轻叹一声仿佛自言自语道:“一个二十岁的天下第一,注定是一个时代的悲哀。”
霎时间,剑神睁目,双眼之间幽怨尽消,目光饱含剑意,如同两柄利剑射入人们的心灵,几乎同时,剑神伸出两根手指,在插在石壁中的剑鞘上一弹,铮的一声,伴随一道剑鸣,长剑如一条惊起的飞龙,挟一道寒芒嘶啸着弹飞出来,电光火石之间,剑出,剑回。落入剑神之手,剑锋之上还有尚未流淌干净的鲜血在一滴滴的滴落,剑神目光又转为忧怨,取出一片白帕轻轻擦拭剑身。
“哼,故弄玄虚,我还真当是什么高手呢!”
噗!一声轻音,在还在刚刚的出手中感觉莫名其妙的寂静人群中显得格外清晰入耳,这是破体之声,刚刚那个还在口出讥讽之言的儒生,眉心瞬时间裂出一个小缝,一点点溢出鲜血,创口越来越大,鲜血越流越急,随着“砰”的一声炸响,头颅爆裂,刚才那个还龙精虎猛口出谩骂的儒生,转眼就变成了一具流干鲜血的无头冷尸。
“先以快剑穿身使体肤破而后合不着痕迹,同时瞬间置剑气留体,待到时候,再以剑意驱动剑气破坏,使用凌厉无比的剑气运用控制到如此精准,让伤口缓缓而破且不可愈合,待流干鲜血之后再施以致命一击。好厉害的剑,好厉害的人,不,不是人,是神。”
众人闻音望去,评判之人居然是道门长老——“百里一剑”。
百里一剑乃是道宗执法之人,其功力在道宗可以称得上第一高手,其画像更是被留在论剑海名人堂上,即便是整个江湖,也可跻身第一流的高手之列。
身旁的儒门掌教唯轩也看出其大有名堂,躬身请教道:“百里前辈,方才一剑,便可看出这少年绝不简单,但我能力不足,不及前辈博学,您看,这样的剑,是不是真的可以对得起他剑神二字?我们今天有没有……”
“如果这能代表他的最高水平,那么我们这么多人倒是可以与之一战,不过看其当时之心态似乎有变,应当是你门下那弟子口不积德,才令其不满而出剑,这一剑,惩戒的意味远不同于他认真出剑求道的意味。恐怕是很难代表其真正实力。吾有预感,此一战,最好结果,也不过玉石俱焚。”
唯轩听到百里一剑作为当世第一流高手竟也发出如此感慨,不禁后悔欺其年弱,未信论剑海之评,今日三大宗门,四大世家可以说是欺负到了他的头上,结果,恐怕不会草草了结,这一战,必生浩劫。
“阿弥陀佛。”佛宗三木大师轻轻一叹道;“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老僧倒是觉得,命中福祸相依,处处禅机。今日或许我们无端生难,倒是可以帮这位小施主验证他心中的道。”
唯轩:“大师,您和百里前辈都是当今武林的泰山北斗,您的话晚辈自然不敢质疑,不过,我儒门弟子遍及天下,我作为儒门掌教三十年,阅历见识也算不浅,却从未见过一人与此人这般,包括那位与之齐名的剑圣,也没有此人给我的这种感觉,我有预感,这个人的道势必与众不同,大师说我们也许会帮他验证此道,不可不说,这未必不是一场灾难,我们大家,也许今日就要变成他成为入道剑者的奠基之石。”
正在众人吵杂之际,剑神缓缓而道:“看清今生之死,来世更懂安生。”
言毕,起身,剑指苍穹,忽一道狂雷炸响,风起云涌。众人方梦中惊醒,渐渐安静。在座之人,佩剑如同受到了某种感召,纷纷出鞘,聚成一股无坚不摧之剑浪,迎往神剑所指天幕。霎时,一道森然剑阵现于苍穹,遵循着某种意志开始了运行。
“就让吾来看一看,你们这些冒犯神之威严的愚蠢之辈,究竟有几分实力。”
霎时间,万千剑芒如雨直落,压覆十里,剑气过境,地裂天崩。这看似无差别的剑阵攻击,竟然每一把剑都包含这剑神的无上剑意,每一柄剑都精准的射向其原来的主人,眼望着一柄柄利刃穿心而过,一道道血柱先后迭起,让人们陷入一片恐慌和绝望之中。片刻之间,三百余名各派高手,如今能够站得起来的,便只剩下寥寥数人了。
百里一剑:“从刚才那一招之中,单独去面对那仅仅包含他万分剑意之一的一剑所感受到的压力与困难,我便已经确定,今日,我们都将唯轩掌教所言,成为他证道的踏脚基石。”
三木大师:“阿弥陀佛,我等自食恶果,又岂怨得了他人呢?”
此刻剑神神威大显,以睥睨天下之口吻不屑道:“还不错,可以挡得住我一剑,想必剩下来的也就是三大宗门,四大世家等等的擎柱之人了,一起上吧,吾一剑决之。”
神剑挥下,势不可挡,此一剑,似有辟易天地之能,众人玄功运起,联力而挡。神剑坚不可摧,奈何众人于垂死之际迸发出的强大力量亦是惊人!危难之际,竟然阻挡住了此剑,双方较力,强大激变之下,寥寥数人之间更有几人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压迫,剑气冲体,瞬间化为血雾,而剑神之剑也终于此时吃不住巨压,崩折损坏,剑势渐收。
剑神平静的看了看手中断剑,缓缓而道“看来,吾的剑,还没有达到本质的纯粹,一剑已出,仍有不破不斩。也罢,即为天命,尔等走吧。”
言毕,剑神御风而去,一路向北疾驰,转瞬之间已了无踪迹。
余下数人,长舒一口气,劫后余生并没有给众人带来半分愉悦,望着这满目疮痍,遍地死尸,而是陷入了长长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