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硼砂水泥
“小陵子这个臭小子随便拔，反正晚节不保……”谢子启圆滑道，“哦不，你宋副组长这样的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能看上他这小子是他的福气。老井不过是倔驴脾气又上来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现在时间不早了，赶紧做完工作，早点回旅舍休息吧。”
这一番话说得通情达理，令人心神舒泰，让宋芷萱火气全消，甚至眉开眼笑地汇报起了白大鑫——外号白虎的案件简要。
“一月二十四号晚上十一点半左右——也就是昨天晚上接近凌晨前的半小时，该别墅区的大门口正冲着白大鑫住所的监控摄像头显示，在那个时间段出入这间房子的人寥寥无几。值得注意的是，晚上十一点零一分三十秒的时候，有一个人穿着黑色上衣、黑色皮裤，戴着黑色鸭舌帽和黑色口罩、墨镜，一身黑，如果不是白大鑫别墅门口的照明灯足够亮，这样的行头打扮隐藏在黑夜里真不容易让人发现。”
宋芷萱一边单手捏着平板电脑的一角，另一只手的中指和食指飞快地滑动着平板电脑的屏幕，查看她记载的刚刚与伦敦警方交接案件信息的电子笔记，一边语速不急不慢地说。
“今天零点——也就是黑衣人进入白大鑫的据点半个小时后，这间房子西面的窗户缝里冒出了滚滚浓烟，被起夜的隔壁邻居老太太看到了，吓得老太太差点心脏病犯了——她马上叫醒了她的女儿拨打火警电话。赶到现场的消防员在清理火灾过后的房屋废墟时，这才发现被深埋在地下室位置的尸体。那时，尸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无法辨别身份特征。至于它是否是白大鑫的尸体以及死因和具体死亡时间，当下无法确认，需要等着伦敦方面的法医进行尸检解剖。”
“没人目击到黑衣人从白大鑫的别墅里出来吗？”井昱淡墨般的眉毛微微蹙着，食指和大拇指摩挲着额间，思索地问道。
“没有。”宋芷萱收起平板电脑，解释道，“由于当时是在夜间，人们都在睡梦里，没人会觉察案发时，有什么异常情况。而且，监控摄像头就像忽然被从天而降的鸟粪蒙住了镜头似的，白茫茫的一片——这种状态从昨晚十一点十分一直持续到现在，所以没拍到黑衣人从门口出来的身影。”
井昱向江陵瞥了一眼，江陵立马默契地领会。
他拔腿就跑去到监控摄像头杆子底下，爬上去用密封袋将黏在上面的白色透明浆糊状一样的东西铲下来一点（他特意只挖一点，毕竟是别人的地盘要给伦敦的“同行”留点工作量。）
他像风一样地打了个来回，捧着密封袋说：“不是鸟粪，好像小孩玩的如今在网络上很流行的硼砂水泥。”
谢子启摸着下巴说道：“物理掩盖行踪，蓄谋已久呀……”
“直接黑入监控室，把监控视频删了不就更简单吗？”宋芷萱疑问道。
“也可能嫌疑人文化程度太低，只能想出这种低级的把戏。”江陵接话道。
“也许他是故意的。”武止戈插嘴说，“用这种方法为了不引人注目，只被人当作小孩的恶作剧，从而达成不在场证明的目的。”
“但我们已经发现了啊。”江陵反驳说，“这样的做法太幼稚，很容易被人识破，就好像等着别人发现出问题一样。”
谢子启：“我补充一点，如果是为了不在场证明，那怎么不一开始就把监控摄像头糊上这种硼砂水泥，这样不就省事了吗？我们也发现不了这位神秘的黑衣人了。”
谢子启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开悟：“啊！谁说黑衣人就是杀人凶手兼纵火犯，万一糊摄像头的人和杀人者是两伙人呢？又万一毁尸灭迹者与纵火者也是两波人呢？再万一有第三种可能性呢？”
一种令人心寒的恐惧感笼罩着别墅里的人们。
“监控摄像头拍下黑衣人的图像，戈戈，你可以分析出来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吗？”井昱转头就问武止戈道。
武止戈在国防科大读大学时就是专攻痕迹侦察专业，派给他这种任务算是专业对口。他从宋芷萱手里接过平板电脑，看了一下那一段模糊的监控视频，说道：“组长，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脸遮盖得严严实实，帽檐压得很低，连一根头发也不露，就连身高由于穿着增高的厚底马克靴以免让人看出真实的身高，足以见得此人心机之深沉——这连狄仁杰投胎、福尔摩斯转世也看不出什么呀！”武止戈一面摇着剃成平头的脑袋，一面把平板电脑还给宋芷萱，嘟囔说，“组长，我道行浅，瞧不出此人是何方神圣。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井昱看着个子一米八几的阳光大男孩磨磨唧唧的那样儿，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许诺道：“痛快点儿，只要你把它解了，我自掏腰包请你们去吃大餐！”
谢子启在一旁起哄架秧子地说：“戈戈，麻溜的吧——从北京到伦敦这一路上都在天上飘着，我肚子里还没进米呢。就等着宰这一顿大餐啦！”
宋芷萱再接再厉：“我陪着谢领导飞过来也没吃东西啊，肚子饿得咕咕叫，就盼着你能带我们去唐人街狠狠地宰组长一顿满汉全席！”
江陵亦是用一双黑色的大眼睛里充斥着期待望着自己，武止戈倍感压力山大。
他人生头一回后悔“书到用时方恨少”，在大学课堂上打瞌睡，没好好听课。
“得得得，我现在就分析，错了不要怪我，是组长硬要赶鸭子上架的！”武止戈故作无奈地说。
“臭小子，还端起架子来了。”
宋芷萱作势想揪他的耳朵，武止戈嬉皮笑脸地赶紧求饶，继而一本正经地说：“以别墅的大门作为参照物，黑衣人的头顶将将超过门侧的照明灯，进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