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美人调的酒你敢喝吗？
蔺禓却不打算因客套委屈自己的肚子，同立于吧台前穿着制服的女子点菜单说：“夏洛特，给我来一份提拉米苏和一杯椰奶冻，还有一杯不含酒精‘阿凡达’鸡尾酒。”
“ok，马上就好。”
夏洛特语气熟稔道：“今天怎么那么大方啊？点了超过二十英镑的酒，你不是爱喝橙汁吗？连酒字的饮料都不点。”
末了，语有所指地看着蔺禓，她说：“特别是在我这里，怕我在酒里添药把你卖了。”
“这不是带了财神爷来了嘛，有人给报销，自然就得对自己大方点啦。”蔺禓对于夏洛特的暗示避而不答，转而调侃莫玖道。
被当做“冤大头”的莫玖大小姐：“……”
澄清的雪碧尚且微微沸腾着二氧化碳的气泡，被注入黏稠的深色糖浆，使得原本“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的碳酸水瞬间染成湛蓝的蓝宝石色。
在灯光的反映下，几颗冰块球加入其中更衬玻璃杯中的“阿凡达鸡尾酒”熠熠生辉。
不过更引莫玖注目的，是那正在调酒皓白如雪、指长若竹的双手——
那双手的主人身材高挑略瘦，长得一张高鼻深目中亚特征的雪白面孔，略微会说点汉语。
如若不是有着一双湛如蓝海的瞳色，几乎令莫玖恍惚认为她是新|疆|的“古丽”姑娘。
可是，莫玖无法将她等同于“姑娘”看待——近乎一米七六的身高，面目线条不同于一般女孩的柔弱娇气，而是有着中性的俊毅而不失清秀。
……
“这是我两位朋友。”蔺禓介绍完莫玖她们俩的情况，接着慢条斯理地嗫了口夏洛特新调的“阿凡达”，问道，“怎么样，有兴趣吗？”
夏洛特把莫玖点的糕点端上吧台，看着蔺禓眉间略显倦怠，浓烈的艳唇倏地弯了，桀骜不羁道：“亲爱的芭娜有事相求，我怎么忍心拒绝呢？”
莫玖被话惊得掉了一地鸡皮疙瘩，反观蔺禓好似习惯了夏洛特随时随地的撩拨，心无波澜道：“哦，是吗？原来我在你心里地位高于英镑啊，我还以为价钱开的高了呢，莫玖要不压压价？”
“nonono，美人与金钱不可兼顾时，我当然选择最实在的那个。”夏洛特笑得无赖。
蔺禓微微一笑。
别看夏洛特经营的酒吧门庭冷落，但在千千万万漂流伦敦城的外国人里，算是属于事业有成的那一类人。
然则主业不成，副业来凑——所谓副业就是批发情报的贩子，每每谈及到此，她都要感叹一句“居大不易”，不然拿什么填房租。
蔺禓近来的信息渠道皆来自夏洛特，消息准确度高，来源“干净”无后患，除了这人行事古怪以外，脾气挺对蔺禓胃口，虽说长得颇有异域风情的脸，比较有距离感，但她瞧着比莫玖顺眼多了。
每到空闲时候，不管是否买卖情报，蔺禓都会到酒吧待一会儿，夏洛特也乐得接待她，一来二去就成熟识了。
蔺禓：“这次是个大生意，肯定不会断了你的好处费，不过这回的处理对象有些棘手，需要你挡|枪|时候别脚底抹油溜了。”
“亲爱的，且安心，不管招惹这位梅达·安德烈小姐的是个没落贵族公子哥，还是和那‘温莎’这个姓氏有关的、得宠的人，我保证查个底儿掉。”
夏洛特蓝瞳眸光明昧不定地看着蔺禓，说话间已有跃跃欲试、唯恐天下不乱之意。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梅达突然放下了勺子，站起来，带动椅子“刺啦”一声，差点没仰倒在地，幸好莫玖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温莎？”
梅达喃喃自语地咀嚼着这个在他们传统英格兰人心中威严的、象征的王权、帝国脸面的姓氏，身体不可自制地发抖，小脸噌一下白了，仿佛下一秒就会晕过去。
在座各位都心知肚明她在恐惧着什么，或者说她为什么会这么恐惧这个姓氏。
蔺禓轻轻地拍了一下梅达的肩，语调温和道：“贵国是个‘君|主|立|宪|制’的国家，虽有‘君|主’二字在前，‘宪|法’在后，但他们也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的。您的父亲是令人尊敬的司|法工作者，你要相信你的国家法规，只要掌握足够的证据，您父亲的冤屈将会洗刷的。”
梅达被蔺禓的一番话引回了神，但还是嗫嚅道：“是的是的，爸爸不会有事的……”
莫玖看她心神恍惚就说：“我先送她回家了，有事再联系”。
“好。”蔺禓好心提醒道，“我把夏洛特的账号发你给了，别忘了预付人家工资哦。”
莫玖脚下一个踉跄，心说“我长得像atm吗？”，但担心梅达，赶紧打车送她回家，没空计较蔺禓坑自己的小算盘。
夏洛特看着莫玖扶着梅达踉跄远去的身影，嘀咕说：“你这室友也太好坑了吧，那么不合理的酬金也答应？我还以为你会付我的那份工钱呢——不过作为一个普通朋友，她对梅达关心过度，太热心了。”
蔺禓将杯中饮料一口饮尽，施施然道：“她是个上海人，精明着呢，我哪敢当她是冤大头。她不过是‘散千金博美人一笑’罢了，人家愿意往我设的套里钻，我也愿意成人之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别说谁了。”
蔺禓初见莫玖时，就晓得此人与自己的母亲刘琳娜是同一类人，心生隔阂，不单是因地域的偏见，是她的性格……
蔺禓的母亲就是个土生土长的上海人，还是个律师，平生难得有吃亏受人蒙骗之时，就算有，就是妹妹林源哭穷要零花钱，耍小聪明糊弄她，母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乐意纵容林源。
蔺禓外表看似像极了父亲的温文谦和，内里却继承了母亲工于心计的精明。四舍五入，她与莫玖算是同类相斥吧。
夏洛特敏锐地察觉到蔺禓话里的漏洞，蔺禓每次来她这儿对自家事避犹不及，要不是来了“大生意”，夏洛特都不知她有这样的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