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上元之夜的许愿
“两名死者是白大鑫杀害的，假设纵火者不是白大鑫，而是东权一……”宋芷萱顺着他思路琢磨说，“如果那时青龙帮的人就在附近，为什么不在白大鑫动手之前下手救人，康拉德在伦敦树大根深，东权一舍不得这么个好帮手，见死不救。如果他直接放火，那是来晚了，人已经死了，那么为什么还有功夫弄个硼砂水泥混淆视听呢？”
“你们忘了？”谢子启一挑眉，“贝肯说，有个男人和马丁私会。假如他是那只黄雀，在白大鑫杀人抛尸、东权一的人纵火之后，他见到扶桑出入别墅后，心血来潮想要把水搅混，故意栽赃扶桑。”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那个男人的眼睛看着眼熟……”井昱舒眉颜展，笑道，“扶桑曾说漏嘴过，玄武派祭司沧浊浪就有一双绿眼！”
宋芷萱有拨云见月之感，说：“龙虎斗了那么久，谁会想到玄武这头大王八当渔翁，敢情是‘四方’同室操戈、黑吃黑的好戏。”
武止戈雀跃道：“不管怎么说，破案了，回家过正月十五！”
……
“最初我注意到莫玖、约翰与四方的联系是因为你给我看的《太阳报》，那时你就打算好引我入局了吧？”
蔺禓跨坐摩托车后座，双手环着夏洛特的腰。夏洛特朱唇微翘：“被你看出来了，看来贝肯的嘴不严呀——我和‘四方’有不共戴天之仇，本意想借此给他们添堵，没预料到将你牵扯得如此之深。”
“我倒无所谓，毒都没毒死我，早就百毒不侵了！”蔺禓难得唠叨说，“只是你以后别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不是每次都幸运地有我拉着你跑路的。”
“嗯，”夏洛特感受到背后温暖而柔软的人脸颊贴在自己的后背上，她的双臂紧紧地缠绕在自己的腰间。
夏洛特微笑地说道：“以后会小心的。”
摩托极速驶向唐人街，春风陡峭，拂过发梢微冷，夏洛特心底却泛起暖意。
月如银盘，人约上元，携手赴阑珊灯会。
唐人街区为了祝贺即将来临的元宵晚会而燃放烟火。
蔺禓临时决定顺路和夏洛特玩一趟，恰好有华人饭店送灯笼能免费许愿招揽顾客，蔺禓跟着凑趣。
她在硬纸片上留下婉约娟秀的字迹，挂在灯笼罩上。她嬉笑着让夏洛特在灯笼上写下祝福语，保佑愿望成真。
“你写的什么？”
蔺禓争着要看，夏洛特掩藏好许愿纸条，难得含蓄羞涩。
她转移注意力似地随手指天：“放烟花了！”
疫情形势日渐严峻，绚丽夺目的烟花令聚集在人们头顶的阴霾驱散了些，增添了点人们心中的暖意。
蔺禓看着眼前人的容颜被烟火照得魅力耀眼，喃喃道：“我觉得今年的烟花比往年的更美。”
“嗯。”
夏洛特看着她被烟火照得红润的侧脸和眸光熠熠的美目，觉得她比烟花更灿烂。
烟花灿烂，清夜惹尘，二人执手许宏愿。
“if you are happy, i will be happy; if you are well, i will feel at ease—charlotte to bana”
你若欢愉，我便欣喜；你若安好，我便心安——夏洛特祝芭娜。
苏格兰场，局长办公室。
窗外花花绿绿的烟花炸裂，布满夜空。
室内一片寂静，年近花甲的老人与中年男人一坐一站。
“你跟我多长时间了，阿瑟？”
“二十四年……”阿瑟·海斯汀干燥的嘴唇稍微蠕动一下，他强而有力的大手紧握成拳。
蒂珂看完手边的一叠举报性质的口供文件夹就推到旁边，她摘下玳瑁眼镜，抬头看向面前的得力助手，语调缓慢地说：“伙同法医安德森捏造‘约翰车祸案’被害人尸检报告，之后又自导自演地举报安德森腐败，逼他做伪证，意欲把这盘脏水泼回约翰和他父亲身上。但你万万没想到会有人横插一杠，下毒误伤了芭娜，导致约克逼着我下令彻查此案。如若不然，真是绝妙的算计呀！”
“我承认车祸案是我弄虚作假，帮助凯兰斯勋爵的敌人陷害约翰。但是下手杀他的过程我一点也没参与，珀尔汉阁下之子路易斯倒是多有涉及。”海斯汀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她混浊的眼睛，语责她欺软怕硬似地说，“局长大人敢不敢查一下那位路易斯少爷的‘趣事’？”
蒂珂避而不谈，转而问：“中国前来协调的警察遭遇刺杀事件，你和恐怖分子打配合包庇刺客吗？”
海斯汀油光锃亮的脑门直冒冷汗，心虚似地说：“不——他们犯案之前我不知情，案发之后我也是按流程给下面的人作批示，绝无里通外国之嫌。”
“噢，是吗？那么，”蒂珂直言不讳，“他们许了你什么样的好处？”
海斯汀沉默地想了想，他抿了抿唇角，尖利的牙齿近乎刺破唇片，冒出血珠。他回答说：“我几乎是从警校一毕业就分派到你的手下，多年来，风里雨里只要有任务，我是第一个冲到第一线，绝无怨言。可是……”
“你的履历我是最清楚的，”老人鬓角花白，皱纹爬满眼角，目光却依旧炯炯有神地注视着他，不理解地问，“为什么要在我退休之际，做出这样的得不偿失之事？你知道的，我走了，你是最有可能接任伦敦警察局局长位子的人。”
戳到痛处，海斯汀高大的身躯像扎破的皮球般瘫软在椅子上。他悲怆地说：“您还记得托马斯·沃格雷夫吗？”
蒂珂点点头：“他是个好警察，与你是最佳拍档，只可惜……”
“只可惜他一腔热血却被世俗权势寒了心。”海斯汀说道，“当年，由于他查一件校园霸凌案，却因加害者是某位高官的公子，为了阻止他为一个无权无势底层阶级的穷孩子伸冤讨公道，他们就诬陷他是勒索官员的黑警，将他革职查办时，局长，您怎么不出面拉他一把？汤米——几个月后，人们在泰晤士河岸发现了他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