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朋友生疑心
白汐调侃道:“素来傲倨不羁的芭娜小姐,也有害怕的时候”
“不是害怕,只是于心不安。通常能给这么多酬金客户的背后肯定是潭浑水，我办这事就像走钢丝,一步不慎,人财两空呀!况且令我心烦的……唉,曹阿瞒说得好:‘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我已经失眠两天,喝点比安眠药强。”林裳卖惨道。
林裳轻车熟路地找到邹姨藏在柜子里的香槟,酒味如果汁,林裳自斟自饮道,“自从考上大学后,我一刻不停地自考心理、律师执照,费尽心思地建立自己的人脉网,有时候受理案件不得不涉及灰色地带。想着25岁前,买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承受这些精神压力,诚然是我自作自受,心存妄念。“林裳饮完酒,躺在沙发上,自我总道:“我是一个俗人,很爱财,也很贪婪,不丟人,世人如此,我亦是随波逐流。干嘛学和尚守着清规戒律，世间皆浊,为何我独清？管他呢!”
白汐望着窗外,思绪好似飘向远方,怅惘道:“人之初,性本善。&39;任何人降生到世上,如璞玉沁泥,明珠染尘。大多数人和你一样为钱所困;你又和许多人不同,你悟空了…如果她如你一般潇然洒脱,或许结局不同。”
林裳翻了一个身,双眸阖闭,似玉如雪的容颜被酒熏得透着桃红,貌似沉入梦境。白汐无心在意林裳是否睡着,兀自喃喃道:“曾经有一个像你这么大的女孩,那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初次见面时,她躲在我新书发布会的角落里,畏缩地抱着我的新书,期待着得到我的签名……我们一见如故。她性格沉默软弱,不像你外表文静內里狂傲……”说到此处,沉睡的人眉心微皱。
“……她虽腼腆,但遇到感兴趣事就会兴致勃勃地和我讨论,经常帮我去图书馆借书,搜集资料。她聪明,却没有你这样的毅力……她在十年前的清明夜自戗辞世……人死如灯灭,似朝露已逝,如今又有谁记得她？就连我对她的容颜已然模糊,只记得她的名字很美……”白汐眼底聚起氤氲,隐含悲悯轻吟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中央……”
古怪，从昨晚到现在遇到的事与人都有古怪。
白汐会因作烦恼约上我借酒浇愁，为什么会在前往酒店路上收到万坤的钱？看似巧合地约在白汐隔壁220号房见面,见谁？
那时万坤已死,见鬼吗!
&34;林裳在“沉睡”中思绪至此,心底蓦然升起一股寒意,白汐有事瞒着她,甚至在利用她！
林裳思绪如同缠绕一起的毛线球，无法理顺。
在脑子乱成一祸粥的情况下，她竟然还能安然入睡，令人钦佩。浑浑噩噩地感到有人为她盖上毯子……
一股香油味勾得林裳腹中饥肠辘辘地抗议，这才睡眼惺忪地从沙发上起来，却见夜幕降临，玻璃门折射外面的灯火阑珊，一看时间已是晚上七点多了。
白汐在旁边捧着书，悠悠道：“估计你也该醒了，所以让邹姨给你煮碗葱花面，别嫌清淡，因为你是回族人，吃不得教外的饭，只能凑合吃吧。”
林裳讪笑道：“我还劝你别喝酒，如今我又犯了。我没胡说闹腾吧？”
白汐婉转道：“你酒品很好，喝完就睡下了。倒是我说了许多不该说的，埋藏于心底的话。”
“什么？”林裳明知白汐暗示什么，却故作无知，道，“白老师，我现在头晕肚子饿，先让我吃饱了，再聊。”
林裳心中隐约腾起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白汐记忆中的“十年前‘她’自杀的夜晚”与万总口中的“十年前万坤做的事”有什么关联。”
不多时，邹姨端来一碗热腾腾的葱花面。
林裳或许真的饿了，顾不上平时文雅形象，风卷残云般的神速吃完一顿饭。
邹姨心存良久的疑问，突然发问道：“小裳呀，昨晚你怎么找到这的？白老师为了躲那些吵人的编剧记者才来酒店住，谁也不知道。”
林裳思绪从白汐口中“她”是谁，忽地跳到邹姨的问题上。
林裳得意地笑道：“太简单了。白老师在朋友圈中发了香槟酒照和两句邀请语，邀请何人，可想而知。白老师微信好友有限，平常基本不玩朋友圈，而且设限只有我和白阿姨能看，不是我，难道邀请远在巴黎的妹妹把酒言欢吗？至于地址，香槟酒照片上有一行拉丁字母和数学，仔细看会发现是手写：‘219longxing’英文转译中文：‘隆兴，219’也就是说，白老师在隆兴酒店219号房间等着我。”
邹姨边收拾碗筷边嘟囔道：“喝酒就喝酒呗，弄怎么麻烦干嘛……以为我差点泄露行踪，让别人知道了呢。”
“那是邹姨谨慎……”林裳忽悠得邹姨合不拢嘴，笑着去别处，识趣地给白汐她们留下谈私空间。
林裳不着痕迹地试探着白汐，意欲打探“她”是何人，为什么白汐谈到这个人时会如此悲哀伤神？林裳自翊论套话功夫，恐天下无出其右者，可是话题从两人大学老师枯燥无味的课，扯到魏晋时期的名士人物风流韵事……
总之，越扯越偏，白汐依然稳如泰山，波澜不惊，就像安全气囊似的，有什么出题的话语避重就轻地反弹回去，反倒套出林裳许多客户八卦，当作小说素材。
暗流汹涌的谈话结束，双方默契地佯装若无其事。
白汐、林裳都是聪明人，深知点到为止的道理。
人心是最脆弱的，最经不起试探，如果这样你来我往下去，两人心中终会生起隔阂，互相猜忌。
这不是林裳想要的结果，林裳的朋友多数是业务上的利益关系，真正的朋友寥寥无几，知心好友更是屈指可数。
林裳看似狡诈凉薄，实则重情重义，不想因为“两个十年前”的“巧合”，与白汐捅破窗户纸，伤感情，心怀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