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人生漫漫盼你相伴【夏洛特告白预警】
夏洛特眸光不着痕迹地一闪，说道：“我可能不能帮你搭桥联络关系了。”
“没关系。”蔺禓莞尔一笑，“中国有句古话，‘一回生两回熟’嘛。”
阴云蒙高阳，晨光照薄雾，朦胧了爵禄街上的建筑风景。
爵士俱乐部繁华依旧。
波洛科一派西装革履，领口系着黑领结，像个十九世纪《福尔摩斯探案集》小说世界里维多利亚时代的庄园管家。他的确履行管理者的职责，无论蔺禓如何巧妙地设置语言陷阱，油滑而不失风度的经理波洛科总能跳过不谈。每当蔺禓提及“约翰包间洗手间是负责清理？”以及“名为cang的青年访问包间以后的行踪”，他总会礼貌而不显唐突地一语带过。
他高超的社交技巧，一度让蔺禓怀疑自己的英语水平是否由于卧病几日而下降，词不达意，总能被他从东扯到西。夏洛特含着美式英语与他交流亦是如此。
离开俱乐部后，蔺禓与夏洛特漫步于伦敦街头。
蔺禓一边散步欣赏着古老建筑，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波洛科如此忌讳说出约翰相关的事，看来爵士俱乐部果然是某个高级官员在撑腰呀。并且他们不希望约翰的死因持续曝光下去。”
“毕竟是吸毒过度死的。”夏洛特撒了一把面包糠喂给满广场飞的鸽子，微微讥诮道，“死相并不光彩，高层为了在大众面前，保住仅存的一点颜面，拼命往下压发酵的丑闻也是情有可原。”
“那就将一切推到原点，开始探查吧。”
蔺禓淡然一笑，桃花美眸炯炯地眺望远处飞翔的白鸽。
夏洛特露出了个暧昧的微笑，好似鼓励她一般，唯恐天下不乱地挑起新的事端。
蔺禓状似无意地说起玫瑰露与cang先生的事来，对此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她半开玩笑道：“难道玫瑰露是所谓的‘先知’先生的迷魂汤吗？让里德小姐如此迷恋他——不，甚至可以说是迷信。信仰一尊神像一样迷信他的所言所行，仿佛他可以与神沟通的祭司似的。这太可怕了，无知得可怕。”
夏洛特嗤之以鼻地讥笑道：“人类就是这种令人迷惑的生物，愚昧而无知。竟然会畏惧自己想象出来的神明，或是有企图不轨的人故意引导，或是自身没有受到过文化教育，但疯狂地迷信一个虚无缥缈的、人为捏造的预言，真是愚蠢得可悲、傻得可鄙。”
“人相信的不是神，亦非看不见摸不着的、遥远的预言。他们恐惧的是不可控的未来，这种无可预知的事令他们惶恐不安，他们不可救药地笃信这会带来不可预测的灾难。”
蔺禓淡淡地说道。
特拉法尔加广场的纳尔逊纪念碑和铜像上，落下三三两两、敛翅驻足的鸽子。夏洛特目光虚渺地眺望在筑巢的小白鸽，它们时不时地向游客摇头摆尾以博得他们的欢心，乞讨食物。
“不过，你刚刚说，将一切推回原点？”夏洛特直视她的眼睛，说，“这又是什么意思？”
她有点不确定汉语词汇般地复述一遍蔺禓胸有成竹吐出的话语。
夏洛特浓墨似的眉头一蹙，将注意力从呆头呆脑的白鸽移走，转而移向蔺禓纯洁无瑕的面孔上。她的湛蓝似海的瞳孔蒙上一层踟蹰般的忧虑，疑惑道：“你又在想什么鬼点子？”
蔺禓如同几秒钟前的夏洛特望着白鸽般，望着远方特拉法尔加广场东北角的圣马丁教堂，教堂经历三个世纪的洗礼，依然宏伟高大而又精美绝伦。塔尖高高巍然屹立，洁白如天使之羽翼，吸引几只鸽子在此追逐玩闹。
“你回想一下，是谁最先挑起这一系列争端从而暴露在大众眼前的？”
蔺禓语气淡然。她揪下手里夏洛特刚给她买的早餐盒的一块面包碎屑，落地瞬间就被叼入了白鸽喙中。
“《太阳报》的记者？”夏洛特踌躇不定地问。
“对的。就是他——贝肯。”蔺禓拍掉手上的面包渣，桃花眸中点燃兴奋的好奇，但语气仍旧淡淡道，“我以前调查过他，原因我跟你说过，他编排我和安娜阿姨的关系。”
蔺禓想起这个记者诽谤她的文章就来气。
她气呼呼地说：“我想好好教育教育他，让他懂得珍惜现有的平凡生活。但由于我被约翰之死连累中毒住院，没来得及顾上他。”
夏洛特见蔺禓气得素颜微鼓，她笑着逗弄似地说道：“为什么不叫上我一起把他套麻袋丢到泰晤士河里？这么大发慈悲地放过他一马，不是你报仇不隔夜的风格啊！哈哈哈哈……”
“在你心目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吗？”蔺禓乜了她一眼，还嘴说道。
“你是我的白月光，同如《小王子》的玫瑰花，仅此一个，绝无例外。”
夏洛特顺口说出了心中一直隐藏的话语，蔺禓闻言一愣。
夏洛特亦是语气一顿，氛围就烘托于此，继而趁热打铁般地说道：“人生长路漫漫，我希望有你陪伴一直走到路的尽头。”
人生漫漫，玫瑰点缀。
余生只盼，有你相伴。
蔺禓何等玲珑通透的聪明人，她立马明白了夏洛特的心意。
蔺禓惊愕之余，并不反感。
但她犹豫了。
夏洛特眼底划过一抹伤感，立刻给自己和蔺禓找台阶下。
“嗐，”夏洛特开朗地大笑说，“我刚才逗你玩的，怎么会当真……刚才我们讨论到哪里了。”
她的蓝瞳泛着失望的泪光，让蔺禓的小心脏抽抽了一下，感觉自己像个渣女，让人家小姑娘伤心伤情。
蔺禓缓解气氛似地转移话题，她解释说：“我也是赶巧了——在约翰的车祸现场偏偏是他拿到第一手事故资料和血腥得引人注目的现场照片。《上议院议员凯兰斯勋爵之子在寻花问柳时无视人命，碾死清洁工！》这么轰动人心的丑闻，到手第一时间不想着立即发布以获得独家新闻，也不想着拿着这些资料向这位身居高位的上议院议员的公子勒索钱财，而是等待事态发酵几天后，等到安德烈·安德森法医对清洁工的死因发出疑义，才将手里的黑料添油加醋地发表到官方网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