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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柳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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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怀真这般为我着想,是真的爱我。我也不愿让他为难,便腆着脸回府里看望父母亲。

    虽然父亲还是不理我,但母亲看不得我受苦,便在私下里接济我。我知道这是父亲默允了的,他那么心疼我,哪能真的看着我受苦?

    有了父母亲的接济,我与怀真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怀真本就是读书人,又在这段时间中了举人,我很是为他开心。父母亲也算是勉强接纳了他,允他登门给父母亲问安。

    眼看着双方关系逐渐缓和,我便又提起我们的婚事,毕竟我已经十八了,也算是老姑娘了。

    他说他要等到高中之时,再风风光光得迎我进门,这样才能让我父亲真正得瞧得起他!

    我有些黯然,距离下次科考,还有两年,届时我都二十了,若是不中,我岂不是还要再等上三年?

    我将我的忧虑说与他听,他却笑笑安慰我,声称一定会高中,即使不中,不也还有我的父亲?用我父亲的人脉关系也能帮他疏通关系,谋个一官半职!

    虽然他说这只是下下之策,他还是要凭他的努力高中。但我却眼前一亮,若是怀真有个一官半职,父亲所在意的门第之差不就迎刃而解了嘛?

    可当我向父亲提起为怀真谋官职之事,父亲当即摔碎了他最喜欢的一套墨宝,声称绝不会做那买卖官职之事!

    父亲让怀真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得去科考,断了走他这一条捷径的念想!

    父亲的愤怒,怀真一一受着,一言不发。我拗不过父亲,心里过意不去,便待怀真越发得好。

    或许是我的温柔让怀真动了情,往日里,我们都是发乎情止于礼,可那一晚,怀真格外热情,我不忍拒绝,成全了他。

    可是过了不久,我竟发现我怀了怀真的孩子。我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我当即去问了母亲,要她帮我想想办法。

    可母亲是个后宅妇人,一辈子规规矩矩的,一时之间也慌了神,没了主意。

    最终还是被父亲知晓了,父亲一夜之间白了发。父亲没有一句指责,周身的威严消失得无影无踪,徒留一身萧索。

    父亲再次将我和怀真赶出了府。并且不允许母亲与我们再有往来。

    我很慌,很自责。怀真说他会负责,会好好照顾我和孩子,过些时日,等父母亲消了气,我再回来好好认个错,父母亲也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我的。

    我只得听怀真的,此时此刻我也只能听他的,他是我唯一的依靠。

    回到赵元村,怀真也是待我极好,要我帮他生个大胖儿子,我则沉溺在他的宠爱里。

    有些事情的细节我却从未在意过,等到回想之时,才发现有些事情早有端倪。

    譬如他有意无意得打听父亲官场上的事情;譬如他总以我们的将来为借口,将我身上的银钱拿了去“保管”起来;譬如他从未做过任何爱我的实事。他所谓的爱,浮于表面,出于言语,也止于言语。

    待到我的肚子越来越大,四个月坐稳胎气之时,我便提着怀真特意为我父母准备的鸡蛋,上门求见父母。

    却不曾想开门的门童竟是个生面孔,岭南知府也早已不是我的父亲了。我如遭晴天霹雳,这几个月来发生了何事?

    待我冷静下来,寻到与父亲交好的师爷府上,我才知道父亲与母亲已于上月被问斩!

    原来我与父母亲关系缓和之时,怀真就没有安份过,私下里动用银钱,以我父亲的名义四处走动。

    怀真手上捏了不少官员的把柄,或以威逼,或以利诱,只为他自己能谋个官职。

    因此,不少官员已经盯上了父亲。正直的官员状告父亲买卖官职,有把柄被拿捏的官员在背后给父亲捅刀子。

    直到我向父亲提起给怀真谋官职之时,父亲才知道朝廷下发的问罪文书,是因何而起。

    父亲在私下里用尽了办法,想要把这件事情压下去,以减少对怀真的刑罚。皆是因为我这个不孝女,舍不下那狼心狗肺的东西!

    可事情远远比想象的严重,朝廷整顿,风声严紧。这事还没解决,我又未婚先孕,这成了压倒他老人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父亲索性不再为怀真奔走,父亲替怀真认了罪。一是对我的失望;二是失了官身,断了赵怀真买官的念想;三是成全我的孩子,不能让孩子出生就没了爹。

    由于父亲是自己认罪,且与我断绝了父女关系,才没有牵连到我身上。而那些背地里的绊子,使得父母亲被匆匆问斩。

    父亲正直了一辈子,临老,却以这样的污名而终。为了我,都是为了我!

    我不明白赵怀真为何要这么做,明明他自己也学富五车,只要努力一把,高中应当不难才是。

    师爷告诉我,原来父亲细查之下,才发现赵怀真的举人身份,也是他背地里用着知府女婿的身份,走了关系谋来的。他自己根本没有那个实力。

    我哭的泣不成声,几欲昏厥。师爷也连连惋惜,他替父母亲收了尸,埋在了南山上。

    我去给父母亲上了香,失魂落魄得回到赵元村,心境俨然不同。

    再看赵怀真时,忽然发现,他并没有那般英俊倜傥,也没有那许多的才华,更没有文人该有的高风亮节。

    他不过是个小人,是个颇有野心的小人,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

    当赵怀真知晓我父母亲已被问斩的真相之时,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而是满脸的怒意,质问我,为什么我父亲那般没用?这小小的麻烦都解决不了?

    也是从那时起,他对我不再伪装,没有温柔细语,有的只是非打即骂。

    我恨他的转变,我也恨我自己,是我看错了赵怀真,错把鱼目当珍珠。连累我的父母,也连累我的孩子!

    他说他从来就没有爱过我,不过是看中了我知府千金的身份罢了。

    若是我能帮他谋个一官半职,他也许会真的娶我,可没想到我和我父亲都这么没用。

    我现在唯一的利用价值,就是给他赵家生个儿子。留一口气,给他们赵家开枝散叶。

    后来,赵怀真又攀上了高枝,可他又舍不得我肚子里的儿子。

    不知他从何处寻了个大夫,号称能够把脉辨男女。

    那大夫也的确是有两把刷子,把脉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断定我肚子里的是个女儿。

    赵怀真闻言脸色大变,将大夫送走后,他声称要将我肚子里的孩子剖出来,丢进弃婴塔。

    我吓得瑟瑟发抖,弃婴塔不知道在赵元村存在了多少年了,里面被丢弃的女婴多的数不清!

    我拼命护住我的肚子,他终是爆发了,将他这些年的隐忍彻底得发泄在我的身上。

    他怨上天不公,为何将他投生于穷苦之家?

    他怨科考不公,人情世故,礼尚往来成为惯性!

    他怨我无能,他对我虚与委蛇,我却还是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

    他怨我父亲,他已经被这个贪婪的世界所侵蚀,我父亲却是这般高洁,衬得他更加卑鄙龌龊!

    他怨我肚子里的孩子,为什么是个女孩?若是男孩子,他或许就可以为了孩子而放弃高枝,做一次清清白白的人!

    他赵怀真是个矛盾的人,一边贪婪得想要名利,却又厌恶自己只能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去获得。

    他将他的的矛盾,都化为了对他人生不满的怨气,化为有力的鞭挞,一下又一下得挥在我的身上。如同外面的狂风暴雨,在夜色的掩盖下,猖狂得宣泄。

    待他冷静下来,我早已没了气息,肚子里的孩子早已化为了血水,印红了整个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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